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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墙般的阵仗可以挡住袭击,却挡不住子弹。“嗖”地一声,子弹擦过高阳,贯穿了谭固朗的肩膀,血喷溅而出。
枪响贯耳,登记信息的警员猝不及防,当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连忙握紧枪袋朝枪响的地方跑去。这时,货车发动,司机踩下油门冲出马路,绝尘而去。
一看见谭固朗中枪,众人本能地蹲下,高阳抬头,子弹是从路边的一幢大厦窗口打的,有人在狙击他们。
还没想明白,第二枪开了,对准高阳脑袋,只是露出的目标太少,子弹偏了打在车门边上,擦出金属火花。
原本在路边的巡逻小队赶来增援,他们来得正是时候,两人前后包夹上了大厦,另外的警员则在外面紧盯枪口射出的窗口。
警员上楼,废弃办公室除了杂物垃圾,什么都没有,人已消失无踪。
笔录室内,高阳等待了一个小时,期间有医务人员给他处理手肘手背?擦损,待他们离开之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监控录像仪的红灯闪烁着。
在高阳拍桌子前,终于有人进来了。
常规的笔录只要一个人,进来的是两个三四十岁的刑警,分别坐在两边,看了他一眼,翻开记录簿。
简短问过身份信息,“可以说说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四方街地铁附近吗?”记录员问。
高阳:“那里有我的物业,我跟属下去巡店。”
记录员:“属下还是手下?”
高阳眉头一皱,“这跟我被袭击有什么关系?”
记录员敲桌子:“问就回答。”
“属下。忠天集团的纳税记录跟职员登记表,都是可以公开查阅的资料。”
刑警这时候开口:“那个中了枪伤的谭固朗,我们怀疑他与几桩海外走私案有关,身为他雇主,你觉得自己是否知情?”
“我觉得?”高阳质疑。
刑警:“不是吗?如果预设你知情的前提,我问的话存在诱供,可让我直接问知不知情,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高阳握紧拳头,眸光闪过不快,说:“我是本次袭击受害者,跟今日无关的问题我不会回答。再问猜测的问题,我会考虑投诉你。”
刑警打量一下他,然后说:“高先生是个战士啊,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服软。行吧,你最近跟谁结怨,觉得谁有兴趣杀你?”
高阳听着,总感觉话里有刺,忍下气,“这段时间,外界质疑我买凶袭击姓杨的侦探,他有激进的拥护者,被舆论教唆杀人不是不可能。”
刑警心里觉得好笑,说:“你觉得他的粉丝愤愤不平,所以开枪杀人?”
高阳:“别人的想法我不知道,只是对这件案子的合理猜测。”
“是吗?”刑警笑了笑,“看看今天的场面,行凶者掌握了你的出行路线,动用的是狙击枪这种高杀伤力武器,务求一击即中。不像激进拥护者高调犯案,为了炫耀或宣扬立场的目的。按目前的证据推测,更像手法高明的雇凶杀人。”
这一下戳中了高阳的心思,可他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跟警察拉扯,“也许是吧,这不应该是你们调查的吗。”
“上两个星期,整个北区的治安案件发生185桩,你可能不清楚什么意思。”刑警从档案中抽出一份,打开,“上一年就是整个五月,也只有91桩。”
高阳:“这怪不到我头上。”
刑警笑了,“我听说,四海跟青联四个堂口的老大失踪了三天,找回来时鼻青面肿,骨头断了几根,现在还在医院养伤。”
高阳抬眼,冷冷问:“他们报警了吗?”
刑警敛去笑容,脸色一沉。
对于这些帮会的人来说,有台面上与台面下两套司法系统,别人有事找警察,他们遇上事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警察,那几个大哥从失踪到被找到,不是推脱下楼摔倒就干脆将调查的人拒之门外。高阳这么问,也在告诉刑警,这事你们管不着。
“几单伤人在你的档案都排不上号,不劳你费心。”刑警说,“接下来有什么计划,继续让你们的人闹事,扰乱治安,让大众转移视线,甚至认为高桥离开了黑道维持不下去?”
高阳的眼角带着两分冷锐的笑意,“难道不是吗,哪里没有几间麻将馆,几个瘾君子?有哪个地方,警察能二十四小时无休?”
刑警叹气,然后点点头,“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水至清则无鱼,清理所有帮会会引起乱象。不过,其他人可以逃得过,你不行。被揭了这么些天的底儿,所有人眼珠子都盯着,你现在是高桥市罪恶的旗帜,不将你正法,连我们警局都会被戳脊梁骨。”
高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所以,你更不应该动那几个堂口的人。”刑警说,“把水搅浑,这方法没错,可得罪江湖上其他帮会,你就等于两边都得罪了。运气好的话,你还能回到这儿来,不过坐的就是另外一个房间了。”
运气不好的话……死于非命。今天逃过一次,不见得下一次也有这种运气。
刑警最后的话印在他脑海中:“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事情总会完结。黑道的案子,往往死无对证,找不到主谋,可这个结局对你来说,可能是最惨烈的。”
伤人的枪手尚未找到踪影,那个行迹古怪的货车司机被拦截下来,搜查发现旅行袋里装了手枪,以藏有枪械被带回调查。怀疑司机跟枪手是一伙的,巡逻警察检查耽误的作案时机。司机矢口否认,只认了藏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