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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秋过年也不回家,明明是本地的人。
大年三十,孟梓君离开了吵吵嚷嚷的家庭酒会,只和小寿星堂弟打了一声招呼说回家。
但想到家里仆从们殷切的眼神,最后选择回宿舍呆一晚。
本以为没有人,却不料穆清秋一个人开着小台灯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一本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
暖黄色的灯光在漆黑的宿舍里显得十分突兀。
“你怎么没回家啊?”
“不想回。”穆清秋神情有些惊讶,但语气还是淡淡的。
过年后的某个夜晚,孟梓君才知道,不是穆清秋不回。
而是那时的穆清秋根本没有家。
穆清秋高考结束后,就把老房子收拾卖了。母亲相关的东西全都寄存在二姨那里。
之后的大学生涯,宿舍就相当于半个家。
大一过年的时候,穆清秋也被小姨邀请过。他不想扫了兴,所以说学校有晚会推拒了。
自母亲过世后,穆清秋就丧失了庆祝节日的心气。
窗外的霓虹灯一个比一个耀眼,欢庆的音乐此起彼伏,成双成对的人们站在一起欣赏着绽放的绚丽烟火,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相谈甚欢,普天同庆。
只是这万家灯火,与他无关;
谈笑风生,亦与他无关。
与其在外强颜欢笑,他更喜欢窝在寝室里独享清净。
路灯下的穆清秋像是时间的过客,亦或是城市的游魂。
那晚的第二天,孟梓君就拉着他去悦九春吃饭,借口联谊,实则就是想让他不那么孤单。
发现穆清秋不抗拒后那剩下的半年,几乎每到周末孟梓君都会找理由带着他出去吃饭或是转一转。
*
然而,慕清秋一直保持着相当紧张的状态。平时工作与别人相处倒还好,毕竟在职场上工作那么多年了。
但现在不一样啊。这是“悠闲”情况下的与别人相处。
还是摸不透的人。
不过,如果原身还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
俩个人从城东逛到了城西,整个市中心原本就不是很大。
遇见路边吹萨克斯的中年大叔,慕清秋还可以用德语夸几句,甚至聊上几句。
倒是很多年没有体验国外这种宽松悠闲的氛围了,要是身边不是孟梓君就好了。
慕清秋心道。
自顾正清去世,他那个败家儿子继承公司后,慕清秋几乎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清正地产上了,剩下的时间,用来把自己的不满编排在小说里。
或许穿书过来也是件好事。
最近连下意识找烟的心理都没怎么出现了。
日薄西山。
回酒店的路上,慕清秋问愚顾晌的好感度是多少。
愚回答:“87.”
“那还算可以。”慕清秋嘴角微挑。
过了今晚,应该就会100以上了。
想到这里慕清秋心里不由得的轻松起来。
*
沈梦晗觉得今天被学长照顾的无微不至,面面俱到。
听说,现在正是维也纳最短暂的秋季,更是最美丽的季节。
公园、广场总是可以看到小孩子骑滑轮,或者敲架子鼓,吹鼓风琴的少男少女们。
顾晌带着她去公园一起喂鸽子,一起吃了街边的墨西哥鸡肉卷,被辣哭眼。
傍晚,太阳刚刚坠入地平线。
沈梦晗和顾晌肩并肩地路过广场的时候,听见有人在用小提琴演奏《Pro Una Cabeza(一步之遥)》,围观小声唱了几句,却被路人鼓励着上去表演。
她看见学长抿嘴笑了,也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她。
拉小提琴的那位女表演家,也停下了用友善的笑脸说着:“Come on, Come on.”
“Ready…… OK.”
看到这名美丽的亚裔女孩子点头,银发的女表演家深吸了一口气,从头开始。
悠扬的琴声从棕色的琴盒上流出,原本有些凄婉乐曲,被拉出了欢快的节奏。沈梦晗感受到了演奏者的变化,于是也将自己演唱的情感随之变化。
这么近距离的表演,可以说是沈梦晗第一次经历。
原本还有些羞怯,但看见大家跟着顾晌一起合着节拍踩点拍掌时,也就渐渐放开了。
一曲终。
紧接着就是热烈的掌声,伴随着口哨声和“Bravo”在周围响起。
“It’s glad to play with you.”女士收起了小提琴,伸出手以示赞赏。
沈梦晗赶紧用没受伤的手回握过去,“Thank you. Your play is wonderful.”
天幕渐晚,女表演家把小提琴收进了琴盒,与沈梦晗告别,离开了广场。
沈梦晗想到大家的表演应该已经进入尾声,提议回酒店。
顾晌点点头,表示都听她的。
回到酒店的时候,大家已经就坐二楼准备享用晚餐了。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刚刚结束访谈的陈梦瑶身上。
她刚刚出色的完成了钢琴独奏,吸引了无数世界性媒体的眼球,听老师翻译,布尔顿日报要用一个版面去报道她。
一旁的李佳嘉听说了,露出了夸张的表情:“真的是布尔顿日报吗?那可是世界性音乐权威媒体啊!瑶瑶,你太厉害了!”
团队边缘,慕清秋挨着孟梓君坐着,享用着金黄脆香的炸猪排。
确认了那几个人已经准备各司其职后,慕清秋放下了手机。恰好一抬眼就看见陈梦瑶身袭水墨色古典长裙,泡泡袖上的花纹繁琐复杂,裙身更是宛若一片星海出现在在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