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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声一叹,景末离还是朝着飞羽峰而来,没有去前山,景末离直接去了后山,记忆中那里是满山漫野的芍药花。轻盈落下,直入花海之中,一株株各色芍药花错落有致的种着,石子小径穿梭其间,一座露台建在山崖边上,露台边上一根柱子,柱子上挂着一大串贝壳做的风铃,随风轻响。
    过了这么久,这里的芍药花还是这般的美丽。随手折下一朵白芍药,拈在手上,景末离缓缓的穿过花海走到了露台上,将芍药花绑在了风铃上,花随着风铃摇摆,摇曳着像是舞女那洁白的裙摆。
    随意的在露台的台阶上坐下,景末离看着夜色下的芍药花海,还记得当年翊殊亲手将这一棵棵芍药种下的样子,向来喜洁的他双手沾满了泥土,乐此不疲精心的照顾着这些花。
    恍然想起什么,景末离走到了露台下,数了数芍药花丛,在第三棵芍药花下蹲了下来,掘土三寸,果然触碰到酒坛子,挖出了一小坛,景末离笑了笑,翊殊果然往这里藏酒了。
    揭开酒坛,一股酒香迎面扑来,清冽芳香沁入心脾,“果然是竹叶青。”酒坛也就巴掌大,景末离直接喝了一口,酒入喉绵甜醇厚无比,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畅快的长舒了口气,景末离坐在花丛边上的青石板上,举起酒坛碰了碰一朵芍药花,“敬你。”敬翊殊,敬曾经,也敬现在。连续喝了两坛酒,景末离眼已迷离,直接倒在了青石板上休息,夜渐深风吹花丛,芍药花瓣零落,落了他一身。
    今夜星光熠熠,直到半夜后弯月从西边升起,星光放稍减,一道灵光划过夜空,落在了露台上,来者玉冠素衫雪袍一身素雅,唯有那长袍宽袖上绣着红色羽状花纹,像是雪中开了一枝红梅花。鬓若刀裁,貌若秋月,眉宇间带着冰雪凛意,即使长得十分俊美,可那冷淡神色也让人不敢靠近。
    他是翊殊,妖界羽族五长老,原身乃是一只白鹤,也是这沧灵派飞羽峰第一任的执令长老。他站在露台上看了一会底下的芍药花,忽的闻到一股酒气,不由得走到露台边上向下一探,只见一人被花瓣铺了一身,背对着他沉睡着,旁边还有几个空酒坛。
    翊殊眉头微皱,看他衣饰应该是沧灵弟子,还真是大胆,竟敢偷喝了他的酒!右手一摆,衣袖翻转,风卷清水化作雨滴径直朝着底下的人淋去。
    没有防备的,一阵雨水就淋了下来,景末离从睡梦中惊醒,一抹脸上的水,这天气好好的怎么下雨了?
    “你叫什么名字?拜在何人座下?”
    熟悉的声音似乎穿越过轮回岁月,在记忆中清晰的浮起,景末离愣住了,是翊殊。心跳似乎都快了一些,景末离慢慢的站了起来,也不管衣裳湿透,发丝滴水的狼狈,朗言道,“在下景末离,住在栖梧峰。”
    闻言翊殊就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台下的身影,这个身影与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似乎重合在了一起,“你说,你叫什么?”
    “景末离。”景末离沿着露台台阶走了上来,一步步的靠近翊殊。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情,连着那双眼眸中蕴藏的神采都是那么的相像,翊殊目不转睛的盯着景末离步步而来,浑身轻颤,抑制不住满心激动,“你?”
    这么久不见,比起以前,翊殊他更加成熟了些,气质更加沉稳,以前是冰堆雪砌,如今更像是巍巍雪山难以融化。景末离脸上展开了微笑,“怎么,不认得我了吗?”
    翊殊眼中慢慢湿润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景末离抿唇轻笑,伸手抱住了翊殊,胸膛上传来的温度不是虚幻,拥抱着自己的手臂传过来的力量也不是假,翊殊有些缓慢的抬起了手,随即狠狠的抱紧景末离,“末离!”
    这一勒,让景末离差点喘不过气来,没想到翊殊也有这般激动的时候,“轻点轻点,我现在肉骨凡胎的,可经不住你折腾。”
    翊殊连忙放开景末离,仔细看了看,如今的末离确实是凡人,“你这是?”
    “转世啊,你看看,我们这么久不见,一见面你就泼了我一身水。”景末离拂了拂还是湿漉漉的衣裳,“你可要赔我一身衣裳了。”
    翊殊忙施法弄干净了景末离的衣服和头发,他以为是哪个小弟子偷喝了他藏的酒,自然是生气的,“是我不好。”
    翊殊很是意外,翊殊竟然好脾气的道歉了?一般这种时候,他都是扭头不理自己的,想起千霞之前说起翊殊拼命救自己的事,其实翊殊待他一直是很好的,只是从不说,“以前我喜欢往那个花丛里藏酒,刚才试了试没想到竟然还有酒,还很是新鲜,是你藏的?”
    翊殊点了点头,这里的酒藏了一批又一批,可这五百多年来再也没有人喝过,他每一次过来却还是会带几坛新鲜的酒,依然藏在末离喜欢的那个位置。
    “果然是好兄弟。”景末离拍了拍翊殊的肩膀,“我大概都轮回好几次了,你还惦念着我。”
    翊殊看得出如今的景末离已有不浅修为,只怕机缘一到,飞升仙界已是近在眼前了,身具修为即使转世了,能够记得前尘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这些年,你都深陷轮回吗?”轮回入世千般磨难,可叹他竟然一无所知。
    这个问题,景末离也没有弄清楚,“应该是吧,我这记忆断断续续,空白了一大片,只记得最开始两百年的事,可能是我修为不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