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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菀微皱了眉,“那天不是下着雨,怎么会在院子里舞剑?”
“不知道,奇奇怪怪的。”景晖只注意剑法了,还真没想到这点。
许菀想起那晚那位冥界判官和末离的谈话,人一生百年就已有千般苦楚,而在末离身上却已经历了几百年的岁月,从沧灵的长老到冥界的城主,所遭受的苦楚只怕更多更多。
“晖儿,不要怪末离,修行是他的选择,只要知道他安好,对于爹娘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景晖微低了头,“我还是看书吧。”
马车尘土飞扬,日行夜息,转眼已走了一半的路途,前面已到暮云峰地界,一座暮云峰高耸入云,方圆百里皆是绵绵山坡,百姓们在山中建立城镇也是安居乐业,许菀他们要经过暮云峰附近的晓云镇,随即穿过暮云峰,才能北上前往晏城。
遥望暮云峰,晚霞余晖在天边,恍如仙境,景晖站在马车上叉着腰赞叹了一声,“虽说已经多次经过这里,不过这山峰真的是壮观好看。”
“二公子还是到马车里坐好,经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到晓云镇了。”季敏骑马在一旁护着,示意赶车的马夫慢一点,免得景晖被颠得摔倒。
“不了,景色这么好,我骑会马吧。”景晖下了马车,骑上了自己的白马,欢快的先往前面跑去,率先进入了树林之中。
已经是傍晚时分,树林树叶茂密,道上也有些昏暗,景晖刚进入树林,一阵风迎面扑来,夹带着树叶灰尘,景晖不由得眯了眼,再次睁眼眼前却是一片的阴暗,诡异的气息弥漫在周围,白马停住了脚步,不安的在原地打转,景晖下了马,抚了抚马安抚它。
大概是有了之前经历厉鬼的事,景晖还是十分镇定的,他抽出了腰间的短剑,“什么东西装模作样的,还不给本公子滚出来。”
几声诡异的笑声从四面传了出来,三道黑影落到了景晖周围,“这小子长得倒是十分美味的模样,今日我们就吃了吧。”
黑影晃动瞬间朝着景晖袭击而来,景晖握紧了手中剑,可剑就算是刺穿了黑影,黑影却无实体的再次化去。一声笛声穿破黑暗而来,点点白光点亮黑暗,黑影顿化出身影,是三个小鬼。
“净华音。”小鬼们慌张得连忙要逃走,却已被白光团团围住,瞬间是鬼哭狼嚎,“饶命啊,仙长饶命!”
笛声暂歇,清越的声音传来,“若沾血腥,沦落地狱,万劫不复,自己思量,去吧。”白光彻底照亮黑暗,景晖忍不住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自己还是站在树林里。
“晖儿!”侍卫进入了树林里,许菀掀开车帘着急的呼唤着。
“娘,我在这,没事的。”景晖再次上了马,刚才那笛声和声音,一定是景末离,原来他一直跟着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天黑了,不要乱跑。”许菀嘱咐了一句。
“好,我慢慢的走。”景晖环视了下周围,也没有看到景末离的踪影,这些个沧灵弟子,藏头露尾的真是讨厌。
夜宿晓云镇,四周静悄悄的,人们已经安睡了,景晖偷偷的打开了窗户,跃上屋顶,今晚夜色不错,弯月悬挂在天穹,星光稀薄点缀,凉风阵阵。
“我知道你在附近,你到底什么意思?出来说清楚?那些鬼是不是要找你麻烦的?你又连累我了,你好意思吗?”
景晖四处张望,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现,正是失望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对面的屋顶上,银袍流光皎若明月,正是景末离。
景末离一路暗中保护他们,主要是担心景晖命数太薄易招邪祟,在赢城有皇家之气压制邪祟,将军府也有结界,一些小鬼是伤不得他,今年他刚被秋娘阴气所伤,还未恢复,这荒郊野地更是容易招邪祟注意。
“半夜不休息,瞎嚷嚷什么?”
看到他出现,景晖就有些得意了,“你不是也没休息。”
景末离身影一移,落到了景晖身边,“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伸手摸了摸景晖的头,景晖本想躲却忍了忍没有躲开,头顶上的压力带着喜爱的亲近,他似乎闻得到景末离身上一股浅浅清新的青竹香。
“别摸我头。”景晖拍开了景末离的手,往旁边挪了一步。
景末离取出了一个青色玉佩,“这个戴在身上,一般小鬼都不敢近身。”
景晖瞥了一眼,伸手拿了仔细看了看,不过是寻常的玉佩,只是玉佩雕刻着一只凤凰,“这个有用吗?”
“嗯。”
景晖很是利落的将玉佩收了,随即背了手,抬头挺胸的很是正气,“既然你跟来了,为什么偷偷摸摸的?”
“恰好路过。”
景晖翻了个白眼,这种瞎话骗小孩子还差不多,“你修仙了就不能当景家的儿子了吗?”
“我名唤末离,于八百多年前降世,曾为沧灵长老,曾为鬼王,而后投生镇武将军府,懵懂四年后恢复前世记忆,你说,我应该是谁?又如何做景家的儿子呢?”景末离娓娓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了景晖,“修仙是我应该走的路,正如你注定是撑起景家未来的人。”
四年的时间对比那八百年多年的时间,就像是沧海一粟,实在是不堪一提。景晖有些明白了,不是不能,而是他本来就不属于景家。
“晖儿,修道者是很孤寂的,一生求道年寿长久,目送着在尘世间的亲友一个个离去,而他始终只能观望。为人在世,还是活在世俗里好,爱恨由心不留遗憾,不过很可惜,我不是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