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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捣鼓了一阵,慕辞月这才合上惊掉下来的下巴,回头道:“你这衣服怎么……”怎么穿?
床上,萧卿执已然熟睡,面无表情,胸腔稳稳起伏着,伴随浅浅的呼吸声,慕辞月突然就噎住了,不自觉地放轻脚步,还有一种莫名的罪恶感:萧卿执困成这样,该不会都是为了照顾他吧?
慕辞月暗自咽了口唾沫,不知抽了哪根筋,放下手中的龙袍,蹑手蹑脚走上前,拿起被子给萧卿执盖上,还不忘掖了掖被角,顺便拿起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床头边的紫琉璃护额,轻轻带上,又蹑手蹑脚地返回,提着龙袍便走了出去。临走关门前,还不忘再看一眼萧卿执。
这龙袍很重,而且拖在地上拖了很长,慕辞月几乎是走几步就要被绊一下,还不忘心疼被当成扫帚的衣角。走了这短短一路,居然比他以往在外面走一天还累,也不知道萧卿执是怎么走下来的,真不容易。
他终于知道,萧卿执为什么不喜欢穿龙袍了,不仅是招摇,简直忒招摇,而且,太重了啊!
等临近大殿,慕辞月褪下好奇与激动,这才感到一阵慌乱,他又没上过朝,哪知道是个什么流程?怎么走?怎么说?怎么做?这些好像都尼玛是问题哦!不管了,进去再说。
于是,慕辞月穿着龙袍,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了进去,有一个大臣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便这身龙袍被闪瞎了眼,没看清脸便赶紧跪了下去,惊慌失措地叫道:“陛下!”
这一叫,所有大臣来不及回头,都不约而同齐刷刷跪了下去,慕辞月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想好的词卡在嗓子眼里不知该怎么说,只得轻咳了一声,缓缓道:“那个,你们陛下要补觉,便拜托我来……”
“这是慕辞月!”
“这不是败月教主吗!”
“陛下呢?你为什么穿着陛下的龙袍?你把陛下怎么了!”
慕辞月的声音虽和萧卿执一样,属低沉温厚,但慕辞月说话带着尾音,略显绵长,萧卿执则端得沉稳,语气果断,一开口,众大臣便察觉出了不对,短暂的晃神之后便是觉悟,齐齐抬头,看到了来人,便很有默契地惊叫了起来。
一向肃穆的朝廷里此时就像菜市场,慕辞月又咳了几声,被这些大臣吵的实在没法,用更大的嗓音吼道:“都给我闭嘴!”
可能慕辞月的话有魔力,这一句吼出,朝廷上下当真变得安静至极,人人瞠目结舌就是不敢说话,慕辞月舒了口气,换了个脸色,又是一副往常抢钱一样笑里藏刀的阴邪表情,仿佛刚刚暴躁的人不是他。
“若不是你们陛下太困了想睡觉,我会帮他上这个破朝?嗯?别给你们脸不要脸,我这是看在你们陛下彻夜未眠照顾我的情况下我才帮的忙,要不是因为你们陛下,我会愿意见到你们这群刁臣吗?”
慕辞月忽地提高声音,大喊了一句,当真是气势如虹,横断声里:“一群杂碎,都给我跪下!”
第26章 月即是朕
只听“唰”的一声, 大臣们如同一排排蒜苗被切了一截,齐刷刷跪在地上,这一番千人齐跪的大场面, 别说慕辞月,就连大臣们自己也愣住了。
“你怎么跪下去了?”
“你不是也跪了吗?”
“喂喂, 你们起来,这是慕辞月不是陛下!”
“哦哦,哎……嘿……腿软了起不来啊。”
台下跪得整整齐齐的大臣们呆滞地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反正自己就这么跪下去了。慕辞月不知何时, 已经很自觉地走到了龙椅旁,又很自觉地坐下。小桂子僵在旁边,拿着拂尘的手臂微微颤抖。
慕辞月坐在最高处的金銮宝座里道:“你们平日里是什么流程,今日就按照什么流程做吧。”
“陛下呢?”部分臣子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不是说了他睡觉了吗?听不懂话?”
“那也不能你来上朝啊!”
“你们陛下自己主动要我来的,有何不可?”
曹相站在一众大臣的最前列,已经憋屈了许久, 此时终于开口说道:“上朝这等事并非儿戏, 许多事不便外人得知,教主请不要为难我们。”
龙椅是由纯金所做, 慕辞月好不容易压制住想把椅子偷走当掉的冲动, 将手肘撑到扶手上悠悠道:“我怎的为难了?流程的话, 你们是要上奏章的吧?别多说了,直接将奏章拿上来便是。”
……这实在是乱了套了,哪有一股脑全部将奏章递上来的道理?并且关于国家的事, 面对坐在龙椅上的公认大魔头,又有哪个大臣敢去说?慕辞月不知怎么做,大臣们不敢做,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一旁的小桂子算是个明事理的,毕竟那也算是见证过萧卿执和慕辞月密切接触的人,太监嘛,心思缜密些,小桂子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挤出个笑脸:“这个,奴家觉得,陛下让教主来暂代上朝,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应当信任陛下,信任教主。”
又是一片死寂,又是面面相觑,确实,小桂子的话不无道理,陛下既然把龙袍给了慕辞月,那就是让败月教主代替上朝啊,若他们一直死磕着不愿意,不反而成了忤逆陛下了?
有几人已然动摇,问道:“你真的没把陛下怎么样?”
“没有。”能怎么样啊?他又打不过那狗皇帝,慕辞月忍住愤慨,道,“若你们不放心,且自己去他的寝殿查探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