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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来都来了,不宿在这里,难道要被你赶回御书房不成?!”
    慕晚舟往床榻里边让了让,拍拍身边的空地:“来吧,阿北。”
    萧骆北没吭声,也褪了衣物,躺到他身侧,一把将人搂到怀里。
    “圣上怎么还未去歇息?”慕晚舟靠在他怀里,静静问道。
    萧骆北差点脱口而出“你还未回来,朕担心”,硬生生憋了回去,只道:
    “今晚到底何种情形,朕不听你禀报,哪里睡得着?”
    “是了,臣遵旨。”慕晚舟点点头,“临安王做事十分谨慎,今晚宴请的宾客中,并非只有他的亲信,也请了许多支持圣上和东厂一党的官员。臣想,他这是为了混淆视听,以免引起圣上的怀疑。”
    萧骆北点点头:“继续。”
    慕晚舟接着道:“但臣可以肯定,他与左相必有勾结。席间,他曾以醒酒之名去院中歇息。而他刚刚离席,陶臻也以如厕为名出去。两人分别在外逗留了一会相继回来,但陶臻的神色比出去之时难看了许多,臣想,一定是二人在外说了什么,也许是起了一些争执。”
    萧骆北嗤笑一声:“窝里斗啊……皇叔父为人咄咄逼人,陶臻想必没少受他的气!可惜你也不便跟出去细听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晚舟摇摇头:“虽然今日是不便,但明晚也许有机会知道。”
    “哦?”
    慕晚舟将今晚遇到陶煜、并与他约好明晚会面的事一一告知萧骆北。萧骆北听罢,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晚舟……”他很快收起笑意,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慕晚舟绝色的容姿,“你真够可以的……撩一个上钩一个呀?!朕的头顶,到底都被你戴了几顶绿帽子了?嗯?”
    慕晚舟见他一脸醋意,不禁吃吃的笑:“圣上,臣没有。是圣上说陶煜是个可行的突破口,臣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萧骆北冷笑一声,将他搂紧:“巧言令色!罢了,此事你办得确实妙,今晚你受累了。朕之前说过会补偿你,君无戏言,你说吧,想要朕如何补偿?”
    慕晚舟牢牢钻到他怀里,轻声说:“那圣上今晚便抱着臣睡,可以吗?”
    “这样就行了?”萧骆北难以置信。
    “嗯。”慕晚舟笃定的点头。
    “……”萧骆北诧异之余,却又觉得理顺成章。慕晚舟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什么,他总是在顺从、服从、忍耐,即使是在自己对他最差劲、最不公正的时候。上一次他也是放弃了赏赐,而这次,他要的也不过只是自己能好好抱着他睡一觉。
    “晚舟……”萧骆北只觉得胸口发热,喉中一哽,“你……你便这般喜爱朕?”
    慕晚舟没有答话,却抬起头,郑重其事的在他脸侧十分温柔的吻了一吻。
    萧骆北只觉得胸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这个无声的吻,比无数句直白的告白还要真挚,也还要更能代表慕晚舟的心意,直直的吻到他心里去,又落在他灵魂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处。
    “好,朕抱着你。”他低声道,搂住美人的力气又微微加大了些,恨不得将他搂到自己体内去,与他化为一体,骨血相连。这个如同纤纤美玉一般的人儿,这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人儿,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对自己死心塌地、别无所求,自己到底对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真的应该对他好些、再好些,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他,把这天下也与他一同共享。
    睡过去的时候,萧骆北心里反复这样想着。
    他没有注意到,今晚,他一次也没有想到凤月华。
    ·
    慕晚舟缓步迈进玲珑阁,一眼便看见陶煜羞涩万分的独自缩在角落的案几旁,惴惴不安的四下张望。每当有女子或小倌朗声娇笑,他都涨红了脸不敢望过去,默默低头大口喝水。
    慕晚舟觉得他实在可爱,不动声色的靠近,在他肩上轻轻一拍:“陶公子……”
    陶煜吓了一跳,转头见他,却比独自一人更窘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结结巴巴的应道:
    “慕、慕大人……这地方,太、太……”
    “我们去厢房一叙。”慕晚舟抬手扶起他,陶煜如获大赦,又想到能够跟慕晚舟单独相处,不禁喜出望外,急急的跟在慕晚舟身后。
    两人在厢房坐定,慕晚舟从袖中拿出一只檀香木盒,递到陶煜面前:
    “陶公子,这是晚舟的一点心意,还望你收下,祝你仕途顺利,一展平生之志。”
    陶煜接过去,只见盒中是一只上等檀香木梳,做工极为精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不禁心荡神怡。
    “真好看……”他喃喃道,心中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一时想不起来。
    “你喜欢便好。”慕晚舟的嗓音就像是秋夜的雨打落在清澈池水上一般温柔,“我选了许久,一直担心会不会合你的意。”
    陶煜愣了愣,想象慕晚舟为了给自己挑选这份礼物的踌躇、不安,不禁眼中一热。本来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重要之事突然灵光一现,浮上了脑海。
    ——卿且梳相思,思卿共白头。
    醉酒一般的红晕慢慢染上了陶煜的脸,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只在一念徘徊:
    他送我木梳,是因为也常想到我?
    不、不会吧?
    隐隐生出的期翼与自作多情的羞愧感交织在一起,陶煜再一次说话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