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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为何不直接说朕?”他佯装恼怒的捏了捏慕晚舟的脸。
慕晚舟俏皮的笑了笑:“世上有谁不知我对阿北的心思?若是刻意提,反倒是矫情了。毕竟方才, 我也是拒绝了陶公子一番心意,也得思量思量他的心情和感受。”
萧骆北听他这样说,气才算是全消了, 牢牢的把人搂在怀里,三分调侃道:
“伤了你那位子期的心,很愧疚?”
慕晚舟噗嗤笑道:“怎么就是我的子期了?阿北怎么如此介意他?”
“……”萧骆北沉默了。他说不出口,说他就是吃醋,就是见不得有人肖想他的晚舟。
若不是在意得要命,他也不至于偷偷跟来,想听听这个文静书生模样的陶煜到底会跟慕晚舟说些什么。
他想起方才慕晚舟有在陶煜耳边低语什么,但自己隔得远,没有听见,便转移话题问道:
“你方才凑在他耳边絮絮叨叨,那般亲近,朕当然介意。都说了什么?”
慕晚舟眼中闪过一丝旖旎的光,红润的唇微微合上了,在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
他笑得淡然,又静怡。
“没有什么,只是要他将圣意好好保密,别走漏了风声。”他嗓音温醇,像一壶温度恰到好处的茶。
他一面这般安抚萧骆北,一面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拇指。
若是陆逐川在,一定会发现异常。
可惜,萧骆北并不是陆逐川,从前也从不曾像陆逐川那般关注过慕晚舟。
萧骆北不疑有他,总算满意了,端着态度“嗯”了一声,又对他说:
“明日宋远则便会回京。”
慕晚舟问:“那圣上命他偷偷带回来的五千精兵……”
“一个不差的带回来了。”萧骆北冷冷道,“朕命他暂时将人马驻扎在天银山的附近,隐匿了踪迹,随时待命。”
慕晚舟缓缓点头:“圣上这次是打算与厂公直接针锋相对了?”
萧骆北凛然笑道:“是。皇叔父是朕最大的心头之患,都已经除去,对于区区东厂和锦衣卫,又有何惧?说到底,阉党始终是仰仗皇室而生。若非李德田手下有上千名身手不凡的锦衣卫,朕早前又想利用他牵制皇叔父,怎会留他到今日?”
慕晚舟道:“话是这样说,但臣以为,圣上的步子急了一些。宋将军手握镇北军,驻守北疆多年,虽然一向忠心耿耿,但奈何他出身草根,爵位上始终低微。圣上是不是应当先扶持他一把?”
“你的意思是?”
慕晚舟沉吟道:“容臣先想一想,圣上明日先好生迎接宋将军回朝吧。”
萧骆北点头,又携了他手,两人亲亲热热的走到内室去。
·
翌日,镇北将军宋远则回京述职。这是他三年来首次返京,此前他一直兢兢业业镇守北疆,抵御和防范北狄人的入侵,连宋清入宫被封为贤人,他也未能参加喜宴。
宋远则生得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与清秀文弱的宋清一点也不像父子。他进金銮殿时还穿着全套战甲,一身飒气,未换回朝服便匆匆赶来觐见萧骆北。
这是他忠心不二的表现,萧骆北自然很清楚。
萧骆北向他询问了北疆的大致情况,嘉奖了一番,又赏赐了无数黄金和珍品,便对他道:
“宋将军三年未与家人相聚,想必也十分思念宋贤人,不如趁机去后宫与他一聚,如何?”
宋远则自然求之不得,感激的叩拜道:“多谢圣上!”
萧骆北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宋远则便请宫人带路,急急的赶往儿子的寝宫。
偌大的皇宫道路弯弯拐拐,宋远则心里也如同这道路,有些忐忑。
此前他便知道,圣上独宠慕晚舟,对其他人是看也不看一眼的。最初太后派人来示好,希望能迎宋清入宫为贤人,他其实心里并不十分情愿。虽然深知太后是一片好意,有心仰仗宋家,也有心提携,但他总归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从此过上孤独的后宫生活。
宋清虽然身子弱不能习武,以后不能指望他继承自己的衣钵保家卫国。但让他做个平凡的将军府的少年公子,无忧无虑过一生,也好过终生被困宫闱,陪伴一个心里完全没有自己的帝王。
但太后与圣上的圣意毕竟难违,他只能答应。
宋清初入宫的时候,写与自己的信中都是抱怨,说萧骆北一次也不曾见过自己,每日都沉迷于慕晚舟那个“贱人”的美色中。宋远则从字里行间能看出,儿子过得并不开心,与圣上的宠臣慕晚舟之间相处得也一定不愉快。
但没过多久,宋清却不怎么来信了。好不容易来一封,却是对慕晚舟只字不提。宋远则心中又疑惑又担忧,不知儿子在后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清楚宋清的性子,虽然有些骄矜但却是直率的。他这样避而不提,一定有什么原因。
这些事情还在心头萦绕,他人已经来到了宋清的宫外。
隐约听见墙内传来爽朗的笑声,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多日未见的儿子宋清。
宋远则眼睛亮了一亮。他听得出,宋清的笑声是真心的、欢乐的。这让他心中一振。
他信步迈进宫门,便看见雅致庭院中、婀娜多姿柳树下的那副绝美画面。
宋清与慕晚舟并肩坐着,亲亲热热的将头凑在一起,正一起盯着面前的一卷画纸。慕晚舟执了笔,在画纸上随意涂抹着,画的似乎就是院中的柳枝。宋清在一旁看得不过瘾,索性握了他手,与他一同捏着笔,在纸上一阵乱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