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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立新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而且有仇一般当场就报。范兴资助他那么多年,期间要么风平浪静,要么就是有什么他无法掌控的事,只能隐忍。
范兴死前一个月,穆立新刚满18周岁,正好成年,不需要监护人就可以掌控巨额财产。
这个时间点肯定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可惜现在两个当事人都死了,也问不出结果。
楚亦寒垂眼,发现裴恒已经睡着。他无奈地笑了下,俯身帮裴恒盖好被子。
床很大,裴恒贴边睡,还有一大半空着,像是种无声的邀请。
楚亦寒又想起吕临的电话,琢磨了会儿,道貌岸然地走到另一边,压着心底的忐忑躺了下去。
他只是怕裴恒睡着睡着滚下去。
楚亦寒这么说服自己,默默关了灯。
黑暗中,裴恒的呼吸声舒缓而低沉,楚亦寒的心脏“噗通”、“噗通”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明明裴恒睡着了,不可能知道他的小心思,但他就是忐忑。
楚亦寒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受。
奇妙又紧张。
他侧过头去,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入屋内,勉强照出裴恒的轮廓。
楚亦寒只能看到裴恒的后脑勺,但他想,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后脑勺。
后脑勺动了动,楚亦寒顿时不敢动弹,生怕被他发现。
裴恒转过身来,一脚搁在他腿上。
楚亦寒紧张地屏住呼吸,他的心仿佛成了一面鼓,有双无形的手握着鼓槌在上面“咚咚咚”敲个不停,声音之洪亮,仿佛能直达九霄。
这一刻,楚亦寒清晰意识到,只要他禽兽一点,他就可以得到裴恒。
但乘人之危,胜之不武。
裴恒信任他,才会没有防备地在他面前入睡,他不能做对不起裴恒的事。
楚亦寒把心底怂恿他睡裴恒的小恶魔摁死,闭上眼催眠自己快点睡着。
腿上的重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仿佛与自己融为一体,就在楚亦寒终于平复下心绪时,裴恒又动了。
他一个转身,直接扑进楚亦寒怀里,将楚亦寒当成玩偶似的抱住,三分之二的重量都压在了楚亦寒身上。
软玉在怀,熟悉的气息传来,楚亦寒浑身僵硬,再次忘记了呼吸。
只有某个地方起了反应。
楚亦寒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磨人的小妖精”。
他不敢动弹,心想自己现在也是自作自受,但煎熬的同时,心里又有点别样的微妙。
就好像……还挺高兴的。
楚亦寒觉得自己有点疯,想推开裴恒,手伸过去,却下意识帮他把踢开的被子盖好。
就这样吧……
他保证不乱动。
楚亦寒如是想着。
一夜煎熬。
天蒙蒙亮时,楚亦寒熬不住,趁着裴恒没醒,起身想要走人。谁知不慎撞到床头柜上的台灯。
玻璃台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惊醒了裴恒,吓得他直接从床上坐起。
四目相对,楚亦寒异常尴尬。
裴恒睡得迷迷糊糊,大脑还没完全清醒,一边纳闷楚亦寒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一边疑惑台灯怎么会摔碎,生怕是自己不小心踢倒的,楚亦寒找自己赔钱。
这灯一看就很贵,见楚亦寒脸色不大好,裴恒下意识道:“不是我干的。”
楚亦寒心虚地反问:“难道是我?”
裴恒以为是自己干的,怂不啦叽地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嘛……”
见他没注意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楚亦寒放了心,“大方”道:“不用你赔。”
裴恒松了口气,注意到楚亦寒眼下一片乌青,关切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
楚亦寒昨晚基本上一夜未睡,但他不能承认:“没有。我去喊人来收拾。”
裴恒揉了揉着眼睛准备起床,忽然发现才早上五点多。
这么早,楚亦寒怎么会在他房间里?
难道是他打碎台灯的动静太大,把楚亦寒吵醒了?
裴恒越想越觉得可能,暗自感叹还好寒崽心善,不要他赔钱,还没生气。
和吴伯一起将地上的碎玻璃渣收拾掉,裴恒下楼去吃早饭时,发现楚亦寒已经出门。
“才六点多,他这么早就去上班了吗?”裴恒问。
吴伯心里也纳闷,觉得楚亦寒早上走的时候,好像特别怕裴恒追下来。
……
楚亦寒在路上约了范明宇,两人在酒店见面。
“楚总兴致这么好,特地请我吃早饭?”范明宇昨晚也没睡好,兴奋又恼恨地想了一百种方法折磨穆立新。
“昨晚时间仓促,今天我再跟你强调一遍,裴恒不是穆立新。”楚亦寒郑重道。
范明宇嗤了一声:“我记得你对穆立新恨之入骨,怎么跟他结了几年婚,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如今提起这个名字,楚亦寒还是说不出的厌恶:“范明宇,我今天客客气气跟你说话,你别不识抬举。你想怎么收拾穆立新都成,但不能动裴恒。”
范明宇嗤笑:“你骗谁呢?那个裴恒跟穆立新一模一样,他们怎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我也怀疑过,但的确不是。除非你有证据能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否则他就只是裴恒。你要是动他,别怪我不客气。”楚亦寒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