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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游心中一喜。与其他莲花不同,此株的灵气大多在茎,而非花,难怪先前被自己忽略。他试着用神识联系楚慎行,告诉他:“师尊,我找到合适的了!”
他讲这话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兴许、可能,是想得到楚慎行一句夸赞。
到神识传出去,秦子游方意识到这点。他微微懊恼,后知后觉。但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秦子游只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只是简单与师尊通报。
片刻后,楚慎行神识传来:“好。子游,既然找到,我们便离开吧。”
这次,没出什么波折。
又到晚间,师徒二人出现在云梦泽边。此时再看泽上,金光耀耀之处,在夜幕之下显得更加灿烂辉煌。其间打开的口子已经开始合拢,只是仍然留了缝隙,供余下的采莲人离开。
有儒风弟子守在泽边,负责收浮梭,也有人在出售可以拿来装天地莲、使之灵气不散的灵器。
楚慎行在里面看到了熟悉面孔,是前面在凌霄楼二楼、直接被唐迟棠登窗入户的炼气期修士。
见两人出来,那弟子往前,略一拱手,道:“楚仙师。唐师姐让我在此等候,待你们出来,便引你们往城中去。”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在莲池中待了那么久。
楚慎行闻言,挑眉,想:唐迟棠动作这样快?
不过算算时间,离他们与唐迟棠分别,也过了将近两天。唐迟棠早已回了儒风寺,谈个丹炉,也不是什么费工夫的事。
他说:“好。”
而后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一张信符,讲了几句话。
信符飘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云梦府城方向。儒风弟子见了,一怔,想:原来楚仙师还约了什么人吗?唐师姐倒是未曾说起。
他忧心自己误事,有心多问一句。但见眼前师徒,一大一小,两人正看自己,等自己“带路”——说是“带路”,但从此处回府城,不过一条大道。要等入城后,才需他引着,往那南长老门下弟子定下的会面之处去。
看起来不似着急。
秦子游甚至问:“还未问起,要如何称呼你?”
这弟子便微微笑一下,说:“尚未告予两位楚仙师、秦小友,在下姓单,名文星。你们唤我‘文星’即可。”
“好,文星。”秦子游笑一下,“你也唤我‘子游’吧。”
他这样说,楚慎行眉毛轻轻一挑。秦子游未留意,单文星倒是看到。他口中应着话,心里想:这对师徒的关系,倒是与儒风寺完全不同。像是不讲什么尊卑,过于随性。
单文星记起,唐师姐的确提过一句,这两人无门无派,也难怪这样潇洒随意。
一行人上路。
单文星同样是剑修,但他尚未筑基,没能掌握御剑发门。唐迟棠吩咐他时,也说起过,那对师徒中,当师父的对徒儿甚是关怀体贴,徒弟修为则低于单文星,同样不能御剑。这么说来,要回城,大约是一路缩地成寸。
唐迟棠讲这些,是让单文星放宽心。往后一路,果然如此。两边法门不同,但速度相差无几。单文星偶尔觉得,这是那对师徒在迁就自己。但转念一想,有秦子游在后面垫着,自己大约只是个“顺带”。当师父的,仅仅是在迁就自己徒儿。
为不冷场,单文星特地准备过话题,和楚慎行、秦子游二人讲起,这次花会拍卖灵宝中,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宝贝。楚慎行只是听,讲得深了,才偶尔问起一句。到此时,单文星便会紧张。倒是秦子游,一路与他讲话。
关于拍卖会上的灵宝,先前坐船南下时,程玉堂已经讲到一些。但程玉堂知道的,只是传闻。单文星讲的,却是确切消息。秦子游听得津津有味。
单文星听说秦子游家乡在楚国,便道:“素闻楚国东海有鲛人,屠之,可取鲛珠。鲛珠能够用以煅阴火,无论炼器、炼丹,都有大用。”
秦子游:“是。我们那座小城,平日也有修士经过,便是要去东边。”
单文星说:“我们门中有位师姐,便是去东边,也不知如今如何。”
秦子游听了,微微一怔。
莫非……
单文星记起什么,神色一黯:温如莹师姐出去已经有些时候。自己只是个普通弟子,对这些事,只寥寥听过。但有段时间,师尊面容肃淡,门中便有传闻,说师姐兴许在外出事。往后,梅师兄也离开。转眼又过去三个月有余,也不知道师兄是否找到师姐,往后又有什么变故。
秦子游看了眼楚慎行。
楚慎行轻轻点头。
秦子游便开口:“文星,你说的那位师姐,可是姓温?”
单文星一怔。
他想到什么,惊喜地看向秦子游。
单文星:“正是!子游,莫非你见过温师姐?”一顿,谨慎一些,“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怕空欢喜一场。
秦子游看他,笑了下,回答:“两个月前。当时,温仙子陷于危难,另有一位梅仙师,也被困在一处。往后——”
他稍微停顿一下,不知如何分说。
好在楚慎行接过话头,看向单文星,半是安慰,道:“他们的确遇上些麻烦,但也另有转机,小友无需忧心。”
话没有说透。
好在单文星很理解。修道之人,总有些话,得藏着掖着。他心中松快下来,再看楚慎行与秦子游,更觉得这对师徒——主要是师父——高深莫测。一来,就解决了唐师姐的问题,现在,又带来关于温师姐、梅师兄的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