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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着奇怪的第六感,青年带着爱人准确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即使遇到岔路口,他也总能选对正确的路线,即使大阮对这里没有丝毫记忆……兴许是他的身体为他记住了这条回家的路也不一定呢?
    花了事多分钟走到一处独栋的小别墅前,阮阮不想再走了,站在原地歪头看阿昫,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完全清楚小爱人心思的男人拍拍阮陵的后背,轻笑着说道:“是这里,阮阮,我们到家了。”
    听见这话,大阮脸上的笑意忍不住显露出来,杏眼弯成新月,从缝隙中闪现点点亮光,微微颤抖的睫毛仿佛在男人的心上挠了一下。
    青年的家在塞纳城的郊区,周围的住户不多,交通似乎也不太方便,但是环境特别好。
    也许是近乡情怯,大阮一时不敢走进去,只是像个偶然路过的旅人,站在门口静静打量着风格恬静的乡间小屋。
    这栋小别墅主楼不太大,只有一栋两层,主体是浅棕色的,从外面就能看出装修得很精致了——庭院中种了些书,还有早秋的花朵。
    最让人惊艳的就是院子后面的花园了,青年稍微一垫脚就能从外面看见远处隐约的小型花海,心头弥漫出一股久违的感觉
    虽然不记得这里,但他自己的房子,绝对会是这样的,丝毫都不差。
    看小爱人垫脚垫的辛苦,炎昫主动提起:“进去吧,你很喜欢它。”
    “好。”青年乖乖地应道,顺着爱人的力道往炎昫怀里钻钻,黏糊在一块走进去。
    自从那次发现家中的阮阮被人掳走之后,男人就再也没来过此处,他临走前设了一道禁制,让他和小爱人的家不会随着时间变得衰败,此刻重新解除禁制,向来情绪波动不大的皇帝也难免有些动容
    他带回阮阮了。
    门推开时,风裹挟着清淡的花香扑面而来,青年嗅了嗅空气中的甜味,眉头舒展开来……他在进去之前以为屋子会因为无人打理布满灰尘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干净,连风都是清香的。
    家里的灯应声而亮,仿佛屋内的空间被锁住了,连带着锁紧了从前的生活气息
    客厅里摇椅上乱糟糟的毛毯,置物架上挂着明显不适合他穿的长款风衣,窗边随风摇摆的亮黄色的小花,窗下桌面的糕点和汽水,还有沙发上他沉迷许久的血色黎明的游戏装备……
    大阮一阵恍惚,他觉得自己和阿昫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根本没从家里走远
    而他却一点记忆也没有了。
    男人看小家伙的眉毛向下瞥,挂着笑意的脸垮下来,心头跳了跳,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阮阮?”
    青年低着头一言不发,忽然转过来紧紧搂住爱人,把脸埋到阿昫的胸口,闷闷出声:“你怎么这么傻啊……”
    感受到小爱人心情不好的炎昫没有接话,只是回抱着阮陵清瘦的身体,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热度
    “我以为你多么厉害呢,真是……蠢死了!”青年吼出平时绝对没胆说出的话:“你瞒着我有什么好处么?!还不是你一个人伤心?!!”
    炎昫愣住了
    “你老是这样,你老是这样……”阮陵颤抖着音调抱怨他无比强悍的爱人:“你就想自己一个人扛……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没有这两天的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瞒着?!!”
    “阮阮,对不……”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谁?!!”青年自觉在炎昫面前丢脸丢过无数次,也不差这一回了,他任由自己哽咽着质问爱人:“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你想我无忧无虑,你想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那你呢?你呢?!”
    阮陵自从知道真相,还从来没有站在阿昫的角度想过问题,直到他看见了这个家
    这个无比真实的家
    失忆之前他已经怀孕了,他们已经有了个完整美满的家庭了
    那……那阿昫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到连爱人都忘记的自己?是带着怎样的勇气重头再来的?
    他那么强,就理所当然承担所有事么?
    也许是孕期情绪变得敏感,原本乐观的青年一下子就难过起来,可他始终是爱着炎昫的,任由他的大手拂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还时不时小兽般地蹭蹭爱人
    他怪阿昫,怪他为什么要一个人憋着,他也怪自己,怪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想起来。
    炎昫看着小家伙闷闷地哭,心脏绞成一团,又疼惜又无奈,想到阮阮不久前才大哭过一场,任由这么下去肯定更伤身体,于是尽量温声哄着:“阮阮,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哼哼哼……”大阮不听,断断续续地哼唧着,眼泪擦得男人一手都是
    “阮阮!”看小家伙不听话,炎昫违心地厉声命令道:“不许再哭了!”
    “嗝~”青年被老攻的语气吓得一抖,忍不住打了个嗝,吸吸鼻涕,两眼通红地盯着男人。
    看小爱人这幅惹人疼的傻样,男人心又软了,声调比刚才平缓不少,但依旧佯装生气地斥责他:“半天前阮教授说的什么你忘了?!”
    大阮一边打哭嗝一边摇头,杏眼中的眼泪稍微退了点,鼻涕挂着,又丑又呆。
    除了仙女姐姐,一般人哭起来都是很丑很丑的,平时正常的脸扭曲着,脸色通红,龇牙咧嘴的。
    炎昫几乎被青年气笑了,无奈地拿出纸巾给小爱人擤鼻涕,磁性的声音又低又暖:“我还没哭呢,你倒是先给我哭上了,二十多岁的人了,丑不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