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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本就一大把年纪再加上谢谌一年里并未找过他,一来二去,梅念达原本坚定的念头也慢慢变得不牢靠了。
谢谌惯是个巧舌如簧的人,虽说梅念达心有疑惑,可到现在这紧要关头还是会选择相信谢谌,毕竟二人也没有真正撕破脸的,方才谢谌确实是在护着他。
接下来该如何选,便要看梅念达识不识相了。
自江景昀那声训斥,不止谢谙,连带着那些个年轻人与两位御史台的大人也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更不敢走,皆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偷偷打量着江景昀,等待着他下一刻的指示。
空气静得有些吓人。
“谢谙!”江景昀目光在屋内逡巡片刻,最后落在谢谙身上,陡然开口。
“在!”被点到名的谢谙一个激灵,立刻抬起手,响响亮亮应了声。
“怎么不做声了?哑巴了?”
谢谙:“???”
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江老二,你这是故意找茬吧?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江景昀深深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谢谙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偷偷剜了江景昀好几眼,脑海里早已把他扔进油锅不知道炸了多少遍。
就在谢谙在脑海里的江景昀已经被油锅炸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方才缓解了心头的不快,指了指正舒舒服服的斜躺在软塌上惬意地哼着曲儿的谢谌,活像个地主老财,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模样。
“二哥哥,怎么处置他?”谢谙眨了眨眼,以敷衍的态度选了最白痴的问题问道。
现下梅念达已经不见踪迹,再要把谢谌抓进明镜司便不成规矩。没有相关的证据,是非鉴无法认定事情的因果线,亦会在半炷香时间后自动解除。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谢谙便收到江景昀一记白眼以及一句“傻子。”
谢谙不语,皮笑肉不笑地回望着江景昀,你江老二就是个大傻子,老傻子,没人要的老东西。
“景王。”未几,谢谌身上的是非鉴解除。
他扶着软塌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抬了抬下巴,挑衅地看着江景昀,道:“我就是随便搂了个歌女消遣消遣,景王便拿是非鉴来捆我。怎么?景王府中没有女眷,自己不得纾解便也容不得旁人?”
“若真如此,改明儿让内子挑几个温柔贤惠,识大体的女子到景王府中去伺候。不知景王意下如何?”
“放你个屁!”谢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地回骂道,两手插着腰,学着那些婆母急着给儿子身边塞新人然而儿媳却死活不答应的做派,蛮横且又委屈,“二哥哥身边除了我谁也不能有!”
“哦?”谢谌故意拖长语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别有深意道,“老六这是还想管制景王府了?你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后半句则是直接拉下了脸,就像那三九天里刮起的寒风,不带丝毫温度,直往人骨缝里钻。
轰──!
又是一声巨响,谢谌身后那张雕龙绘凤的软榻在凶悍肆虐的银光中化作一滩木屑颓然地躺在地上。
“不说话会死?”江景昀上前一步将谢谙挡在身后,睨了眼谢谌,“别急,死前会让你说个够。现在,赶紧滚!”
“江景昀!”谢谌气得身子发抖,双目赤红,森白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恍若一头磨牙吮血的猛兽。
“贵贱有等。”江景昀喉结上下鼓动着,声音清清朗朗,如山泉击石,碎玉落珠盘,叮当作响,手上动作却是果断狠辣,霜雪带着蛟龙出海的磅礴气势,以势如破竹之速直奔谢谌肩头。
“长幼有序。”谢谙配合地接着下半句,从江景昀身后探出脑袋看着谢谌那肩头淌出的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流。他一脸惋惜,故作无奈地摇摇头,“三哥啊三哥,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我都记住了。”
谢谌两眼隐隐发黑,喉咙涌起一股腥甜被自己强行压下,现下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谁能想到一个简单的碰面会发生如此糟心的事情,不仅中了计,还与江景昀交上了恶,日后也不可能再拉拢了。
谢谌心力交瘁,越想越不甘,却也无力改变,只能含恨离去。
事情伴随着谢谌的离去也算是落下了帷幕,站在一边看了事件全过程的几人心情十分复杂。尤其是那几个为了凑热闹的年轻人,本以为是什么有趣的八卦,结果遇上了三个贵人。
虽然发生的事非常劲爆,但是也很惊悚啊,万一魏王怕失了面子悄悄让人来把他们这几个给灭口了怎么办?
思及此,又是悔恨不迭。
这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悉数写在脸上,谢谙一下便探知到他们心中所想,不由得笑着朝几人摆摆手,道:“你们几个先走吧。”
这几个人完全是杞人忧天,先不说他们的父亲都是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之这里还站着御史台的人呢,谢谌又不是傻子,急着把自己往明镜司里送。
“二位大人怎么还没走?”谢谙顿了顿,看着二人。
“今日之事……”徐威看了眼周怀,又看了看谢谙,眉心聚成深深的纹路,有些犹豫地开口,“侯爷……”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谢谙连连摆手,好不无辜,却又是悄悄转移着话题,“我就是来找荷包然后走错了门。”
“二哥哥,你知道的,是不是?”谢谙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把江景昀拉下来,“咱们可是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