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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昀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后背贴在被他甩开的梁木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薄透的衣裳亲吻着他的背脊。他怔怔地靠在那里,茫然地看着谢谙。
许是在火海里待久了,忽觉眼圈酸涩不已,氤氲雾气冒了上来,把眼前的景物都遮掩得一片朦胧,卷翘的睫毛上也覆上一层薄雾。
“会的。”
半晌,江景昀回过神,手撑着地面,狼狈地站起来,对上谢谙那恨不得吃人的眸子,声音因疼痛而变得颤抖。
只见他挺直腰杆,昂首挺胸,似在保持最后的骄傲,苍白的薄唇一张一合:“会的,我……我会死的。”
“所以,先跟我走吧。”江景昀薄唇紧抿,一瘸一拐地上前,放缓语调,重新抓住谢谙的手臂,一心只想把他带离这里。
谢谙再没有反抗,讷讷地任由江景昀抓着他的手离开。
“小谙。”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有人来砸你的店铺,你会怎么做?
江景昀:打死。
谢谙:你觉得我开得起店吗?
谢辞:借用宋大志里韦衙内的一句话,“你知道我是谁嘛?你知道我爹是谁嘛?”
陈无计(用钱砸回去):妈的!寒碜谁呢!砸不死你!
沈晴鹤:……我才出场就砸店?
0v7:……我在磨刀。
第20章 江老二不怕疼
“晴鹤!”
谢谙灰败的眸子里迸发出慑人的光亮,像是突然注入活水的枯井,粼粼波光冲散所有枯枿朽株,重新焕发勃勃生机。
他猛地挣脱开江景昀的手,寻声走到那处被烧得看不出模样的床,跪坐在地,咬咬牙,徒手扶起那还冒着烟的木头。
江景昀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掌心,眸底一片黯淡之色,沉吟片刻后转身望向谢谙,瞳孔微滞。
只见谢谙欣喜若狂地抱起床下躺着的一位身着水绿色长衫男子,即便是一脸灰尘也遮挡不住那精致柔美的五官,周身流淌着独有的风华。如那自清水而出的芙蓉,不需任何雕饰。
真是沈晴鹤!
再一次看见沈晴鹤,江景昀心里各种滋味掺杂在一起,有愧疚,有欣喜,还有一丝他不敢承认的异样心绪。
“晴鹤,别睡啦,我带你出去。”谢谙此时如同一个重获至宝的孩童,喜不自胜,满心满眼都是沈晴鹤。
沈晴鹤虚弱地看着谢谙,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终是没能说出口,眼睛一闭直接昏了过去。
谢谙那颗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他把沈晴鹤仔细地护在怀里,回过头看着已经被大火占据地盘的门窗,呼吸有些粗重。
就在他准备召出有钱劈开一条路来,就看眼前银光掠过,门边的火势被迫小了几分。
“出去!”
江景昀看也不看谢谙一眼,再次挥动着霜雪。
谢谙也没多想,抱着沈晴鹤冲了出去。
江景昀目送着远去的谢谙,晃了晃愈发昏沉的脑袋,再一次在腿上刺了一刀,抬起沉重的步伐跟了上去,汩汩鲜血顺着大腿滑落,,硬生生开出一条血路来。
依旧如来时那般,谢谙走在前头,江景昀在后面用霜雪替他扫清眼前的障碍。
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现在是三个人。不过或许对谢谙来说现在还是两个人,因为他完全忘记了身后的江景昀。
大堂已经彻底成为火龙的主场,热情地拥抱着桌椅翩翩起舞,房梁、柱子噼里啪啦陆续倒下,把原本只有四五步距离的路径改成了寸步难行的刀山火海。
江景昀多次催动灵力,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手中的霜雪摇摇欲坠,几次试着从他掌心脱离。
前面的谢谙也好不到哪去,他抱着沈晴鹤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把头抵在沈晴鹤脖颈间不断蹭着,像是一只在汲取温暖的小兽,可怜而又倔强。
谢谙对沈晴鹤,哪怕是把命献出去都心甘情愿。
江景昀闭了闭眼,忍住心头的酸楚,缓步上前,清冷的嗓音变得喑哑无比:“给我吧。”
“滚开!”谢谙警惕地看着江景昀,往后退了一步,露出森白的牙齿,学着兽类企图吓退敌人的招式。
“谢谙,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江景昀深吸一口气,冲着谢谙吼道,“你是想和沈晴鹤一起死在这里吗?”
“那也总比被你害死好!”谢谙赤红着眼回骂道,“我会有办法带他出去的!”
江景昀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谢谙脸上,趁着他愣神之际把沈晴鹤抢过来抱在怀里,掌心汇聚灵力,遒劲的掌风呼啸着劈开眼前的火海,余光睨了眼谢谙,冷声道:“既然怕我害他就赶紧跟上!”
谢谙闻言,快步跟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晴鹤,不断出声指着出口方向。手中有钱出鞘,如一头在蛰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猛兽,若江景昀有任何异动便会立马扑上前刺破他的血管。
眼看出口就在眼前,左侧一根柱子笔直地朝着江景昀方向倒过来。
电光石火间,江景昀只觉怀里一空,背上一阵剧痛,陡然升起的厉风将整个人掀起,如那断线的风筝不由自主地往后栽去,而那根火柱则径直倒在他身前,阻拦着去路。
隔着刮刮杂杂的火海,他清楚地看见谢谙抱着沈晴鹤冲了出去,接过百姓递过来的水,正温柔地给他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