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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现在真的是连渣都没有了。”陈无计摊了摊手,耸耸肩,摇头直叹,“行了,现在彻底没我事了,我就先带着小崽子们先走啦。”
谢谙一直死死盯着梅念达消失的地方,眸里的不甘与委屈肆意蔓延,眼圈隐隐泛红。
谢谙气得一口白牙都快咬碎了,这人是打定主意不让他查探灾款一事么,背后之人是谢谌还是另有其人。
他就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而已!
“谢谙。”江景昀瞥见谢谙眸里那不断跳动的火苗,静默片刻,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二哥哥,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敢把手伸进明镜司?”谢谙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红着眼睛问道,“梅念达若真的没有冤屈可诉的话,又为何会有人献言给他?”
“这重重阻挠之下定是藏着什么天大的冤案。”
“是么?”江景昀乜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分析道,“酒楼纵火的那位吴勇现在正在刑部大牢里关押着,他对纵火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且提及他在酒楼仓库内遇上了在逃的梅念达,以为是仓库伙计便与他扭打了一阵,也已经签字画押。
”再者就是梅念达,地方官员无诏进京并且私见皇子,虽说半途逃跑,最终还是阴错阳差被捉拿归案。方才他也坦言自己与魏王私见,事情已经明了,又何来冤屈之说?”
“那拈花术与献言术又当如何解释?还有梅念达带进明镜司的时候明明没有死,为何今早却传出人已经死了的消息。”谢谙急忙道,“能在明镜司来去自如并且能如此毫无顾忌下手的定不会是等闲之辈。”
“试问是何原因让梅念达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进京与我三哥见面?难不成是真的因为爱?所以千里送炮?”谢谙顿了顿,觑了眼江景昀的神色,继续说道。
“除非梅念达是天仙,并且对我三哥爱得死去活来,如此一来方可解释通。可偏偏不是,听坊间传闻,他家中除正妻还有五房小妾,最近一段时间又纳了一房新妾,家中光孩子就有六七个。此番种种表明,他对我三哥并非那种念头。”
“说完了?”江景昀不为所动,指了指门口方向,“说完了就走吧,明镜司不是你多待的地方。”
“可。”
“闭嘴!”
谢谙急匆匆说出一个字就被江景昀厉声打断,只见他横眉立目,语气带了几分不悦,说话也变得刻薄。
“谢谙,你当你是谁?你只是一个毫无实权的安平侯。你只需在家逗鸟摸狗斗蛐蛐,优哉游哉地吃喝玩乐就够了,毕竟你也喜欢这些,至于其他就无需你操心了。”
谢谙被他这一顿说辞呛得面红耳赤,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愈发粗重,拳头暗暗收紧,拢紧的指节处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你是不是又想说‘不材之木,无所可用’,对不对?”谢谙忽而一笑,漆黑的瞳孔死死瞪着江景昀,“优哉游哉吃喝玩乐?逗鸟摸狗斗蛐蛐?我喜欢这些?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是不是?”
江景昀怔了怔,眼帘轻落掩去眸中的复杂之色,稍稍别开视线,转过身背对着谢谙,沉默不语,坚硬挺拔的背脊落满冷漠,在谢谙的眼里却是默认了。
江景昀不再理会谢谙,低头瞥了眼进来时谢谙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收紧着,指腹间细细摩挲,上面似有余温残留。
“走吧。”江景昀头也不回地说道,自己率先朝外走去。
谢谙背抵在身后的石墙上,借着那冰凉的温度企图来浇灭那燎原的怒火,微微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目光追随着江景昀远去的背影,渴望他能回过头同自己说一声“不是的”。
可是没有,于江景昀而言,他就是个废物。
百种滋味萦绕心头,久久不得释怀,谢谙抡起拳头往石墙上狠狠砸了几拳。
就在谢谙准备离开时,陡然看见斑驳石墙上留有一处清晰的雪花痕迹,隐隐还有银光闪烁。
谢谙凑近细看,总觉得这朵雪花的样式在哪见过,可一下又想不起来,懊恼地抓了把头发,又想到梅念达的事情,原本熄了的火又再一次燃了起来。
他围着梅念达待过的地方细细打量着,一丁点线索也没有,感觉就像被人特意清理过似的,干干净净。
谢谙停下脚步,低头沉思着。能有机会接近梅念达的除了明镜司的人还有白云泉弟子,陈无计尚且排除在外,他为了钱,自是恨不得能亲自去阎王殿把梅念达抓回来,哪里愿意大费周折去搞这些。
那排除他之外还有其他人,要修为高,能去自如不被发现的人。
还有……江景昀!
谢谙脑海里骤然浮现出江景昀那张似谪仙般清冷的面容,又回过头看着石墙上的那朵雪花,思绪顿时明朗起来,那是霜雪留下的痕迹!
难不成……
不可能!
念头刚起又被谢谙否认,江景昀此人嫉恶如仇,从不滥杀无辜,虽然说梅念达并不无辜,可也不存在不审理就杀死犯人的例子。
再者江景昀根本没有杀梅念达的理由,毕竟他又没有站在谢谌麾下。若是在谢谌麾下还能说得通是为了保住谢谌。
如此一来,谢谙那原本清明的脑子又混乱一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你是准备住这里面么?”江景昀的声音自狭窄的过道飘至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