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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昀也跟着看过去。
“世子再喝杯茶吧。”一边的沈晴鹤也停止交谈,关切地给谢辞重新倒了杯茶。
谢辞:“……”
谢辞窘迫不已,面颊阵阵发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又羞又恼之际只好找谢谙发泄,一时间忘了自己嘴里还有糕点没咽下去,刚开口就再一次被嫌弃,然而这一次是江景昀。
屋内空气陡然间沉寂下来。
江景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下,他看了看手背上那混着唾沫的糕点屑,还有腕间银白色的护腕上折射出的点点光芒,以及那又剩半块的荷花糕,淡粉色的花瓣上沾惹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颜色。
“舅……舅舅。”谢辞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开口道,“对……对不起啊。”
江景昀闭了闭眼,放下荷花糕,还是忍不住,掌心银光乍起,霜雪直接抽到谢辞手背,怒道:“滚出去!”
谢辞也顾不上去看手背上的伤势,立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冲江景昀鞠了个躬,就跟那打架输了的狗似的,夹紧尾巴麻利地走了。
谢谙想笑又不敢笑,只好憋着,脸都涨红了。
被谢辞唾沫洗礼的江景昀彻底坐不住了,觑了眼沈晴鹤,道:“你自己那点钱还是留着,要钱的话直接问管家去账房里支,记得多支点。”
“多谢大哥。”沈晴鹤感激地看着江景昀,“我打算随叶姑娘一同去趟宁城,等到叶伯身子好转时再回来。”
江景昀微微颔首:“应该的,路上小心。”
“我也去!”谢谙忙不迭开口道,他正好打算去宁城走一遭,现在正是一个上好的借口,“晴鹤身子不好,我不放心他,我得亲自护送他去。”
“陈无计跟着,你也怕?”江景昀嗤笑一声。
“怕!”谢谙毫不犹豫点头,“除了我自己,谁也不放心。”
“那明镜司呢?”江景昀又问,“你想旷工?”
谢谙道:“二哥哥放心,这个我自会去同父亲说明,反正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陪晴鹤去的。”
沈晴鹤哭笑不得:“小谙,没关系的。”
“他既要跟去就让他跟去!”孰料江景昀话锋一转,起身睨了眼谢谙,拼命压制着心头的酸意,轻哼一声,转过身迈开步子朝外走。
“大哥生气了。”沈晴鹤目送着江景昀离开,回过头看着谢谙,低声道,“你还是不要跟去了,毕竟你现在公职在身,跟我去实在不妥。”
“他那性子你还不知道?自己跟自己也能生气的人,不用管他。”谢谙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沈晴鹤肩膀,“我先进宫同父亲说明此事,你等着我哈,可千万别偷偷溜走。”
沈晴鹤见自己说不过谢谙,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应道:“好。”
得到答复的谢谙喜滋滋地进宫去找泰安帝说明此事。
“你要去宁城?”泰安帝听完谢谙的话愣了愣,眸里掠过一丝暗色。
“晴鹤为人和善,那农户于他有救命之恩,此次农户病重,以他性子定是会在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伺候。”谢谙耐心解释道,“晴鹤身子不好,儿臣随他一同前去也是想帮他搭把手,顺带照顾他。”
“那明镜司的事务呢?”泰安帝拧了拧眉,目露不悦,“你现在身为掌镜使,岂能随意放肆?”
谢谙自是知道泰安帝这关不好过,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挨罚也要去宁城。他掀开下袍跪在地上,朝泰安帝磕了个头,言辞恳切道:“父亲,自去岁看见晴鹤在眼前消失,整整一年来,儿臣都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觉。”
“现在晴鹤好不容易再一次出现在眼前,儿臣说什么也不能接受他再一次消失。”谢谙喉咙微哽,虽说此次去宁城的目的不单纯和,但就算没有谢谌那事他也定是要跟去。
沈晴鹤身子虚弱,那腿更是不能劳累,陈无计脾气不好,只知道钱,哪里会照顾人。倘若沈晴鹤真的出了什么事,陈无计也就会在一旁拨打着他的白玉算盘,各种算计钱财。
“还请父亲成全。”谢谙再一次磕了个头,“待儿臣从宁城回来后,自愿接受处罚。”
“这么说来,宁城你是非去不可了?”泰安帝身子微微前倾,搭在龙头扶手上的指尖轻轻敲打着。
“是。”谢谙坚定道。
泰安帝半阖着眼,用那双鹰隼般犀利的眸子盯着谢谙,良久方才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你去吧。”
“多谢父亲!”谢谙那绷紧的脊背总算是得以松缓。
“好了,回去吧。”泰安帝别过眼,挥了挥手,不欲再搭理谢谙。
待谢谙退下后,泰安帝屏退殿中内侍,指尖凝结出一只金雀,面色铁青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金雀歪了歪脑袋,扑扇着翅膀落在龙头扶手上,用黑豆般圆润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泰安帝,嗤嗤一笑,张了张嘴,笑嘻嘻地反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时间久了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我也没时间同你耗下去,只能换过一个了。”
“孤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重新审理灾款一案,你还有何不满?”泰安帝压低嗓音。
金雀眨了眨眼,低下头啄了啄羽毛,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会知道?你到底是在为我还是在为你自己?看来是富贵日子过久了,总会让人产生一些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