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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江景昀没了……
    “也真是命大,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也没事。”
    陈无计收回最后一根银针,看着沈晴鹤那被水泡得几欲与面粉媲美的脸色,唏嘘不已。
    “真的没事?”
    谢谙眸光一亮,顿时欣喜若狂,继而又眉头紧锁,凑到陈无计身侧,关切道:“要不你再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内伤?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一堆石头压着,保不准受了很重的内伤。”
    “对对对,还有,你看看他的腿,看看有没有伤着。”谢谙如个老妈子一般絮絮叨叨说个没玩完。
    “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陈无计的脾气又上来了,此前脑袋被胡禄佤敲晕了到现在还疼,加之每次谢谙总是在他身边啰里啰嗦说个不停,无常那三十两的面子也不够平息。
    他抓了把银针在谢谙面前挥舞着,横眉立目:“你自己也没能好到哪去,赶紧给我滚回去休息,让无常给你上点药,我晚点去看你。”
    “可……”
    谢谙还想多说什么,可在触及到陈无计那几欲吞人的目光时把那未尽之言揉杂碾碎在唇齿间,讪讪地闭上嘴,端着姑娘家一步三回头看情郎的架势恋恋不舍地离去。
    陈无计看不下去,黑着脸上前把门啪的一声阖上,连带着门闩也跟着落下。
    接下来的日子,陈无计就跟个老妈子一样一直在谢谙与沈晴鹤二人之间来回盘旋,端茶递水,事无巨细。
    此时的陈无计俨然成了行走的火.药桶,随时随地都能点着,炸得四周片甲不留。
    许成连着两次上门想要请教谢谙该如何处置燕山那些人,毕竟涉及谢谌,没有人撑腰的话,他实在是不敢审理。
    可谢谙没能见到,被陈无计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不敢反驳,一大把年纪站在陈无计面前俨然成了一个做错事乖乖受训的学生。
    店里的掌柜小二更是吓得不轻,大气也不敢喘,平日里最喜欢坐在大厅与食客们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现在只敢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看着街上车水马龙,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云朵。
    好在这种低气压的日子只持续了两天。
    沈晴鹤安然无恙地醒了过来,谢谙激动得抱着他哭了半天,又兴冲冲地跑到厨房里做了一大堆吃食,连带着掌柜小二都沾了光。
    “晴鹤,等你吃完后我们就启程回京,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我们回家,不在这里待了。回去我天天给你煮好吃的。”谢谙舀了勺热粥递到沈晴鹤嘴边,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无不心疼道。
    经历燕山一事后,他能断定后面有人在操纵此事,有可能是顾行止,也可能是贺阑,又或者是其他人。
    他不知道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反正他也不能再一次把沈晴鹤放到风口浪尖上。
    沈晴鹤看了眼谢谙那被绷带缠得跟莲藕一样的手臂,又看了看脸上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痕,无奈摇头:“还是算了吧,你手伤还没好,别乱折腾。”
    “这叫什么折腾。”谢谙浑不在意道。
    “大哥呢?”沈晴鹤目光在屋内逡巡一遍,而后拧眉问道。
    一提到江景昀,谢谙就想起之前在燕山上的一幕,本以为近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早已不似先前那般冷血,可他还是错了。
    无论何时的江景昀都是冷血自私的,眼里只有自己,旁人如何与他无半点关系。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他那么一个人。”谢谙嘴角笑意敛去,神色有些阴郁,语气颇为僵硬,沉吟片刻继续舀起一勺粥递到沈晴鹤嘴边,眸子里慢慢慢慢聚起光亮,梨涡浅浅,“我们不说他了,来,再多喝点,待会。”
    后面尚未宣之于口的字音被一阵粗重的踹门声碾得稀巴烂。
    谢谙错愕地反过头,只见谢辞黑着脸在走了进来,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谢谙。
    恍如嘶嘶吐信的毒蛇,蛰伏在草丛间看着慢慢靠近的猎物,目光森森,随时准备上前用尖锐的毒牙穿透那娇嫩的皮肤,把剧毒的汁液灌入其体内。
    “谢娇娇?”谢谙诧异地拧了拧眉,好奇道,“你怎么来了?”
    “谢疏雨,你告诉我,我舅舅是怎么一个人?”谢辞不答反问,额间青筋暴出,上前一把拍开谢谙手中的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气冲冲地骂道,“你们他妈竟然还有脸在在这喝粥!你们怎么敢!”
    “你们怎么敢吶!”
    “谢辞!”
    谢谙看着在地毯上叽里咕噜滚了几圈后落在桌脚的碗,雪白浓稠的米粒糊了一地,像是夜里悄然而至的大雪,携着无尽清寒与孤寂掩着尘埃。
    他倏地起身,此前虽说他与谢辞经常吵闹,但看在谢辞是自己堂弟的分上也时常会礼让几分。对于谢辞对江景昀的无脑崇拜,他更是懒得搭理,可偏偏他今日非要一副天怒人怨的模样,千里迢迢跑这么远竟是来和他吵架。
    “江景昀是你舅舅,你自是觉得他千般好万般好。”谢谙顶着微肿的右颊,眉宇间北风压境,冰霜四起,笼着无限阴霾。
    他冰冷地看着谢辞,讥笑道:“就算是他杀了人你也觉得是那个人该死。”
    “可在我这里他不是。去岁永州,我求他救晴鹤,他不肯。前几日在燕山,我没有再恳求他。可他自己袖手旁观,反而用霜雪把我捆住。任凭我如何哀求,他依旧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