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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亲自跟你道声谢谢,还有之前修复结界,不然二哥哥就回不来了。”
沈晴鹤闻言,怔了怔,随即嗤笑一声,狭长的眼尾隐有水光攒动,连带着凝固血渍都有消融之际。
“有什么可谢的。”沈晴鹤面色一垮,漠然转过身,瘦削的身形陡然挺拔,似屹立在冰山雪原间被北风吹得东摇西晃的翠竹,顽强不屈。
他语气冰冷,满是自嘲:“当时您是太子,我只是荻花宫一个普普通通的护院,景王亲自吩咐,我岂能不遵从?再者,大哥是景亲王,我受他庇护方能安然无恙,我只不过是一只蝼蚁,无论何时都得依靠靠你们庇护罢了。”
“不是的不是的!”谢谙连连摇头,“于我而言你是家人,最重要的人!”
“你对我是真的。”话音说到一半,谢谙又急急忙忙把那尚未蹦出口的“好”字收了回来,有些迷茫地看着沈晴鹤。
他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他现在竟然有些怀疑记忆中沈晴鹤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沈晴鹤看着谢谙那纠结的神情,眸里跃起的光亮终究黯淡。
他面无表情地朝谢谙拱手行礼:“安平侯言重了,沈某如今区区白衣,高攀不起。我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待天一亮我就走。”
第75章 我还就打人了
谢谙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犹豫惹得沈晴鹤不高兴,登时暗恼自己竟然对沈晴鹤对自己的好起了疑心。
念及对方受伤了还亲自下厨给他煮面,还在这等了这么久。谢谙感觉满身的疲倦忽而尝到了几分温暖的甜蜜,冲淡了近来的压抑低沉。
“晴鹤。”谢谙心下一动,开口喊了一声,赶忙抬脚追上前。
奈何之前入抽思幻境消耗了他不少体力,又因过长时间没有进食,猛一用力只觉头晕眼花,双腿酸软无力,恍如踩在云端,软趴趴的,险些栽倒在地。
好在谢谙眼疾手快扶着一边的假山稳住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身形,目送着沈晴鹤的衣角彻底消失在院门口。
第一次发现自己气人的本领挺大的。
谢谙背靠着假山,单手捂着脸,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待恢复点体力后,重新折返回廊下,端起搁在长椅上的面。
面条还有余温,只不过面汤早已经干了,原本粗细均匀的面条早已坨成一团,此前还飘着绿油油的菜叶恍如被秋风温柔地吹拂过一般恹恹地泛着枯黄,和着面条俨然成了一块没有摊平的煎饼,皱巴巴丑兮兮的,没有一丝美感可言。
谢谙轻叹一声,坐了下来,拿起一边的筷子夹着吃。
面条已经吃不出原先的味道,咬起来也费劲,即便还残留着点点余温,到了腹中依旧还是带着些许凉意。
谢谙胡乱吃了两口之后又想起之前自己准备给江景昀的那碗又冷又坨的面。现在又觉得庆幸,幸好没有给他吃,不然得吃坏肚子了。
夜风更甚,恣意地揽着寒风穿山过水呼啸人间,枝叶含羞带怯地邀着同伴藏匿身形。
谢谙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为了不辜负沈晴鹤的好意,风卷残云地把面解决干净,连着碗和托盘一同端进了屋。
黑夜恋恋不舍地拖着覆盖着万物的长裙,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的裙摆正一点一点地褪色,不甘心地想要再多停留片刻,终被东方天际出现的金辉给驱了个干净。
官道上歇了一晌的尘土被疾驰的马蹄给惊得东奔西顾,有的干脆攀着清风换了个地方嬉戏人间。
谢谙早早起来本打算去找沈晴鹤道歉,哪知人早已离开。
而谢辞根本就不愿搭理他,哪里会跟他一起回京。在得知陈修谨有办法救治江景昀的时候,便趁着夜色拉上自家老父亲连夜进京,就是为了避开谢谙。
因此,谢谙连着去了两处院落,两处都扑了空,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一个人驱马回京,而这马正好是来时江景昀让他骑的那匹。
来时欢声笑语,归时踽踽独行。
在谢谙回京的同时,朝局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改变。
甫一回京的他正准备回府休整一番再去寻沈晴鹤道歉,哪知人一进城就被泰安帝给召进了宫。
瑶光殿内齐刷刷站着一众官员,见他来时两眼放光,活脱脱跟见了腐肉的兀鹫,目光犀利狠毒,恨不得立马扑上前把他撕咬干净。
唯独例外的是御史中丞徐威。
以前他对自己分明是爱答不理的,一段时间不见,倒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一个劲维护他。
徐威恍若一块望夫石,痴呆呆地看着谢谙,摇头晃脑,缓缓说道:“此次燕山私兵一案,安平侯劳苦功高,不仅将叛军悉数抓获,并且没有殃及百姓,此举便能展现出侯爷的贤良。”
“再者,此前永州的那批灾款,事到如今,也不需老夫再说了吧?这豢养私兵的花费,可不是单凭一个亲王的俸禄就可以支撑的。”
“君上,如今已经真相大白,臣以为当恢复安平侯储君身份,还他一个公道。”
“徐大人此言差矣。”之前被江景昀打过的那位户部侍郎武有彬走了出来,不赞同地看着徐威,“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徐大人怎可凭自己的猜测去妄下定论呢?”
“燕山只搜出了私兵,哪里有银子?徐大人,这凡事得讲证据。”武有彬挺了挺自己近日来大了些许的肚子,扬了扬下巴,斜乜着徐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