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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陆九思看透了自家父亲,待其母死后直接跑出了皇宫,一路兜兜转转竟走至青虬西南边境,恰巧遇上了谢谙。
此后的几年时光里,二人也成为了好友。
陆九思只在外待了五年最后便被锦瑟国的官员给找到了,理由是求他回去当皇帝。因为他那混账爹驾崩了,能登此大位的除了他再无其他人。
陆九思试着偷跑,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只能认命了。
不过他没登基,而是直接把一个刚学会走的弟弟直接放到了龙椅上,对着一众官员说,“我自小长于民间,规矩不会,礼仪不会,就连字也不认识几个,要说会的就是打架和捡垃圾。实在是无此福泽,我这弟弟就不错,年纪尚小,诸位想怎么教他就怎么教。”
吓得所有官员面色苍白,纷纷跪在殿前恳请陆九思登基。这一跪就是三天,不断有人倒下,可就是不答同意陆九思的说法。那可是“携天子以令诸侯”啊!不管最后的君主被他们教得有多贤良,最后他们都会被冠上一个佞臣的称号,得不偿失。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陆九思当起了摄政王,亲自教导自己那不知道是第几个弟弟,待他成年之后便可离去。
可陆九思别说是半桶水了,就连一勺水都没有,还得边学边教。气得跟太傅吵架也是常有的事。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陆九思一提到这个事就烦人,瞪了眼谢谙,“你比我又能好到哪去。爹不疼,外面还有一个疯子紧追不舍。”
“最起码我不是孤家寡人。”谢谙冲他眨了眨眼,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草!”陆九思忍无可忍,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一个红薯炭丢在谢谙身上,指了指门口,“你要是来跟我炫耀的话就滚吧。我来这里只是来躲个清静的。”
“家里天天有一群老东西问你这个问你那个,就连儿子满月酒也问我该办多少桌酒席合适。还有一个煞笔隔三差五递折子问我他的发型怎么样。妈的,一个秃子怕人家嘲笑就天天拿毛笔往脑袋上画,一下雨整张脸都黑了,好几次都把官员给吓摔跤了。”
“还有那个小东西,现在估计是翅膀硬了,我说什么都不听。嘴上天天哥哥哥哥地喊别提多乖了,可要他做起事来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要宣太医来看。太傅五天前布置的课业直到要交的前一天晚上才来写,一群宫人在那伺候着。”
“写不出来就在那抹眼泪哭。说什么写不来,会被太傅脱裤子打屁股,会被别人笑话,别人笑他他就会哭,哭着哭着就不想活,就要去找他那短命的娘。”
谢谙听着他的抱怨,忍俊不禁,道:“后来呢?”
“还能怎么样?”陆九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我大冷天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写!我在一边写,他倒睡得香甜。”
“扑哧!”
谢谙实在没忍住笑了出声:“你这弟弟倒是机灵。”
“机灵个屁!”陆九思骂道,“都快十岁的人了,还是一副傻样,我他妈我实在是不想待了,耽误我捡垃圾。”
“我每次一提让他参与朝政,改改奏折,他就抱着你哭,直嚷嚷什么自己胆小,要哥哥陪。”
“结果我坐那陪他改奏折,一份奏折要问上个十来遍,不是说别人字太丑就是说自己不认识字,还没学过。”
“行了行了,消消火消消火。”谢谙看陆九思那副“我要去把我那混账弟弟抓来打一顿”的表情,连忙出言安抚,又伺机转移话题,问道,“我让你查的东西可有结果了?”
“你让我查的东西那么多,我哪知道是哪一个?”陆九思佯作疑惑道,“说清楚点。”
“许舟。”谢谙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明。
“你们青虬的明镜司的丹青卷不是号称能够‘晓活人,通死魂’么?你查一查不就知道了?”陆九思道。
“没查到。”谢谙说道,“我怀疑许舟这个人并非真实存在,所以想你用锦瑟国的秘术窥颜咒试一试。”
“丹青卷查不到?这就稀奇了。这个人不是你爹安排进去的探子么?”陆九思扬了扬眉,“当年鹿鸣山一战,除去江景昀主役之外,其他国也纷纷调遣兵力相助。听说江景昀选择攻打梨花谷方向不就是得了许舟传出的消息吗?”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爹挑了个假人吧,你不信你爹也得信江景昀,他为人如何,你该是清楚的。若真没有许舟这个人,鹿鸣山一事再次搬到台面上来,江景昀可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一直都在是非中。”谢谙道,“当年鹿鸣山大战中,为何只有玄虎营受到重创,其他国均无人员伤亡?当年明华国与白凤国皆有参与,可他们却无半点损伤,是因为他们比玄虎营强么?”
“若真如此,他们两国又何必向我青虬臣服。”
“是么?”陆九思摸了摸下巴,眼里划过一抹深色,感慨不已,“当年你那老爹也给我传信请求相助,我闲来无事本想前往,奈何小东西病了,死活赖着我,实在没办法便没能去成。如今看来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可惜,实在是可惜。”
陆九思感慨完之后捕捉到谢谙眸里一闪而逝的暗色,顿了顿,敛去笑容,正色道:“你带江景昀去好吃的就是为了遇上褚齐与那对姐妹?脑袋都摔成那样了,你也不疼?”
谢谙幽幽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