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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能怎么办, 老师也很无奈啊。
不过眼下时节,这批高三生们还很难体会到老师那种被放在锅上蒸的急躁, 各自八仙过海, 花样百出的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敲出一点趣味的边角来。像是从楼上向下扔个纸飞机, 疯狂的在纸上涂出一篇毕加索式的大头像都是小意思。
倒是还有另一个男女老少皆宜的解压方式:八卦。
大概每个班级里都有那么几个万事通, 未必长袖善舞,可一定广交博闻。手上有个两三门吃得开的手艺:男生是足球篮球,女生是逛街美容,一顿饭的功夫里甚至能套出老师家孩子昨天挨了顿臭揍这样的消息。
对这种人沈洵一向是不大熟络的,他甚至都推测不出那些消息是从哪儿传来的。不过再一想芸芸众生,悠悠众口,长了嘴巴的人就都长眼睛。个人心里自以为捂的严严实实,可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浑身是眼的筛子。
游离世外的沈洵刚一到学校,就被班级里的飞毛嘴加急奉上一条热气腾腾的新消息。
“沈洵,你知道吗,这次考试你考的可好了!”
自己考得怎么样,沈洵大致还是有数的,考场上把整张卷子打量一遍,就知道自己砸不到哪儿去。不过他还是被这话提起了兴致:“是吗?”
飞毛嘴同学乍有其事的一点头,用种严肃而掺杂着“哥俩儿好”的姿态递上消息:“好像是第一。”
“哟。”沈洵正从书包里挑出早自习的东西,一听这话手就顿住了。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且又在情理之中。
不提他这段时间紧凑的复习生活,英语和物理的大幅度进步,单是这次考试时放松的态度就和平时多有不同。
在以往的学习生活中,每逢考试前夕沈洵就会格外紧张。因为学习成绩对他来说不止意味着一个数字,更意味着他那如烛火般明灭不定的前路。
唯一的前路。
他本以为自己要怀着满心的忧切和悲愤,孑然一身的走上许久。没料到不知何时回首,身后再无后顾之忧。曾经那些让他喘不过气的心理压力,如今几乎都烟消云散了。
而这一切始料未及的改变,那个为他扫清了障碍的人……想到对方,沈洵的脸上不自觉浮起的笑意僵住了,然后慢慢沉寂了下去。
他今天也该回来了吧。沈洵低了低头:他一时间竟想不出该怎么面对顾杭,应该怎么询问,挑破这被蒙着一层窗户纸的一切。
“谢了。”沈洵压下心头的万般思绪道了声谢,从书包里翻出一袋巧克力扔了过去。那人伸手一接一打量就笑开了:“大方啊沈洵。”
“大方”的沈洵只是扯了扯嘴角。他转过头去把自己的精力投到书本上后,才电光火石的想明白对方的意思:那袋零食是外国一个很有名的牌子,当然,这些东西还是顾杭叮嘱着让他带上的。
关于成绩的消息很快就在班级里传了个遍,有几个关系不错的特意来和沈洵说了声恭喜,取了取经。
他们班级原先的万年第一是个稳扎稳打的学霸姑娘,长得圆润白净,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呆气——就是这一副天然呆模样的娇软妹子,硬生生压了全班同学三年。
她的物理数学未必顶尖,但她稳,没偏过科。
至今班里仍在流传着她的神话事迹:分文理前的最后一门考试,这位神人九门科目全都考了全年级第五,总分一掺和就是全年级第一。
技压四座,不服不行。
能打破这么一条班级记录,沈洵自己也不能说是不惊喜的。只是想到顾杭,那点心中波涛建起的惊喜就被什么不知名的存在打压了下去,最多也只是翻腾起几个泡泡。
如果回去后他得到了那个答案——顾杭只不过是因为喜欢段翩然所以才对他好一点的答案,他该怎么面对对方?顾宅他一定不好意思再住了,就算真厚着脸皮留下,也不过徒增伤心罢了。
梁沐虽然对他提出了邀约,但两个人从前素昧平生,沈洵怎么好意思上门打扰人家?如果真那么做,连他自己都要嘲笑自己的厚颜无耻。
照这么看,似乎只有回大伯一家了。虽然前面刚刚告过别就又回去实在有些尴尬,但尴尬总比不要脸强。
沈洵不觉得自己是个道德高尚的楷模,但他总也有自己的原则。不是他的东西,他不能要。本不属于他的感情,他也不能染指。
他心中千万条思绪纠结成一团乱麻,背后的原新却毫无所学,还伸出笔来戳了他一下:“阿洵?”
“嗯?”沈洵强把自己从那种神思不属的境地里拔出来:“什么?”
原新倒不问他怎么学的,就是缠着沈洵闹了好一会儿:“大哥你是我亲哥,你就顶着个儿的坑我吧,挖个坑就把我填里头了。”
沈洵一头雾水的瞄了他一眼:“这是怎么了,好好说话。”
“我妈要是看了成绩单,估计能骂死我。”原新绝望的学着他妈妈的声音掐起了嗓子:“你个不争气的小二百五,你看看人家沈洵,再看看你自己。天天和人家傻吃傻玩,结果人家考第一!我告诉你,人家精明着呢,天天装着玩背后偷着学,就你缺心眼BLABLABLA……”
沈洵:“……”
别说,天下的妈妈可能都一个模子里按出来的,大伯母训壮壮也是这套说辞。
一想起大伯母,沈洵就回忆起顾杭背着他送给大伯一家的那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