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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到了往常就寝的时间,沈洵却毫无困意。他再三在心中号令,强迫着自己遵循作息规律,把自己塞进了被窝里。
即使已经陷进了松软的被子里,沈洵的大脑还是感觉到无比的亢奋,他忍不住抱着被卷在床上兴奋的翻滚了几下,然后半是为自己这孩子气的举动不好意思的,半是心里快乐的要飞起来一般笑出声来了。
顾杭……嗯,顾杭。
沈洵当晚在被窝里反反复复的翻了一个多小时的身,直到第二天早晨沈洵醒来,这股新鲜的兴奋劲儿依然没有消退。他睁开双眼,第一个词自然而然的蹦进了脑海——顾杭。
下一刻沈洵反应过来,双手捂脸,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没救了。
当天早饭时顾杭没有露面,沈洵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用求偶一般的热情叮嘱了佣人一顿废话。他这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唠叨做派让佣人迷茫的出了一脑门的汗。
而等他到了学校,脸上也带着种不同以往的喜意。幸而绝大数的同学都以为他是考好了高兴的,也只有一个原新眼毒,一边把笔记还给他一边咂摸了一声。
“不对劲。”原新笃定地说:“哥们儿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是吗,快说说!”沈洵欢快的说。
原新:“……”
他被沈洵这异常的表现吓得一哆嗦。
“你可别吓我。”原新嘴里咕哝了一句,扳过沈洵的肩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洵的脸,最终总结道:“你这让我想的起一首诗啊。”
“什么?”
原新摇头晃脑,若有所思道:“粉面含春威不露,一枝红杏出墙来。”
沈洵:“……”
沈洵沉默了片刻,抡起了手里的笔记,把万恶的原新资本主义打倒在了桌面上,并且踏上了一万只脚。
“昨天说好了请客吧,你预备好钱包吧。”沈洵大魔王冷酷无情的宣告。
原新挣扎着抬起头来,泪水涟涟,又是心痛又是感动:“虽然付出了钱包的代价,但我还是欣慰你终于正常了。”
沈洵:“……”感觉自己的心口狠狠的中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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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饭过后,顾杭终于把第二条话尾巴接上了。
“说实话,这一条我有犹豫过是否应该告诉你。”顾杭双肘撑着桌面,十指交叉,舒舒服服的把下巴垫在自己的指背上:“当然,告诉你也是可以的,毕竟你早晚要知道——可不要在外面乱说。”
“我不说。”沈洵保证道。他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顾杭勾起来了:“所以究竟是什么?”
顾杭却还要慢悠悠的打铺垫卖关子:“你就没想过,图柯和你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要说‘谁敢’把这事和你乱说?”
听到顾杭特意在“谁敢”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沈洵微微一愣:“不是因为你们都……”说到半路,他自己也有点卡壳。
难道就是因为图柯以为顾杭暗恋段翩然,所以就连说说都不敢了?杭哥虽然挺能记小账抽冷子,但也并不是那么霸道不讲理的人吧。图柯怎么就怕成这样,还觉得别人也都会怕?
“在十年之前,段翩然独自出走,走前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梁沐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段家的一滩浑水才心灰意冷抽身离开,或是遭遇了什么意外。但我和老韩都知道——图柯可能也打听到了什么——段翩然是‘被抹去’的”
顾杭的语气非常温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娓娓道来。然而沈洵却听得寒毛直竖:“什么叫‘被抹去’?”
“这意味着在一开始,对他的消失有了个官方的,合理的解释,然后在接下来的一年到半年中,他所有的档案都被注销,存在的痕迹也被抹去。你再也没办法查到他的任何身份。”
“他成了一个只存在于他人记忆中的人。”
沈洵瞪大了眼睛,他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他得罪了谁?”
“他谁都没得罪。个人的势力再大,哪能轻易把一个人留在世上的痕迹消除的这么干净?他的母亲身份有点特别,所以我当时就猜测,他是被吸纳进了国家的一个特殊的部门做事。”
“什么部门?”沈洵追问道。
“除了那个地方应该叫‘十七局’以外,我并不能知道的更多了。”顾杭向沈洵摊了摊手:“其实梁沐家的能量是我们几个中最大的,如果是他家来查,反而有可能刨根问底。”
“但他没查出来?”
“唔……当然。他毕竟还是梁家最受钟爱的、被保护的最好的小公子。你和他交谈时应该也有察觉,梁沐有点理想主义的天真,一直也没受过什么大磋磨,所以至今仍感觉一切事情都可以凭讲理来解决。”
“所以反而是他深信的家族隐瞒了他,梁家本来就不愿意让他掺和到这样一滩浑水里去,故而给他提供了错误的信息。至于我和老韩,算是将错就错吧。我们也都不放心让他知道这些。”
沈洵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事也能够理解:“但梁先生喜欢段翩然……”
“是啊。”顾杭很痛快的点了点头:“对他那样的乖乖牌来说,翩然这种骄傲、凌厉、果断、自我的人的确有很强的吸引力吧——所以我不建议你再和梁沐提起段翩然,他是个好人,不至于这么让他不开心。”
“在段翩然离开的两年后——也就是八年之前,我接到了他的电话。其实按照他的状况,应该是不能在非特殊情况下和我们这些外人联系的,但他当时应该过得也很艰难,以至于要凭借和故人通话来寻求一点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