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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旸哼了一声:“他有个掌管吏部的靠山呗。”
苏岑暗笑:“论靠山谁有你的大。”
郑旸也笑了,“那倒是,不过小舅舅不徇私,我要是没点拿的出手的功绩来他不可能提拔我。你看我日日在这翰林院耗着能干什么事啊,不像你,有案子可以破,还都是大案子,露脸的机会比我多多了。我看柳珵这次就是觉得你要升少卿了,他才把崔皓提了上去,这样才不显得他比小舅舅低了一头。”
郑旸突然凑近苏岑小声道:“我可是听说崔皓最近天天往柳相家里跑,只怕是上赶着端茶倒水捧别人臭脚呢,你可要长点心,别被人压了一头去。”
苏岑有些无语:“你都是从哪儿听来这些小道消息?”
郑旸反以为荣:“这长安城里就没有小爷我不知道的事,我还知道昨天你从宫中出来上了小舅舅的马车,再然后……”
苏岑:“……”
虽然知道兴庆宫的人嘴严的很,郑旸不可能知道昨天马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苏大人自己做贼心虚,实在是没脸回想那档子事,急急起身,佯故要走。
郑旸笑得前仰后合,看人临走还不忘打趣一句:“我小舅舅功夫可好?”
苏岑气的直咬牙,心道这人是欠收拾,一点长幼尊卑都不守,下次李释再动手时他就帮着递鸡毛掸子。
从翰林院出来苏岑去大理寺告了个假,这几天他忙着办案一个囫囵觉都没睡成,心里盘算着后续的案情交给别人处理就好了,他也不好独占功劳,刚好卖个人情。他顺便回去好好休整一番,再夜探兴庆宫。
张君知道原委,当即大手一挥就准了,只是苏岑回去也没休息好。临近年终各府各院开始走动,苏岑刚在朝中大放异彩,京官们自然上赶着巴结,送走了这个迎来了那个,苏家的茶叶都差点被喝个底儿掉。
苏宅门口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时早已经日暮西山,接待了一天的客,苏岑比办了一天案子还累。
草草吃了几口,看着天色差不多了,苏岑才动身往兴庆宫去。
刚进兴庆宫的大门苏岑就觉出来今日的守卫要比平时更严些,祁林不在,问别人都是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苏岑懒得再纠缠,直接问:“王爷呢?”
侍卫指了指寝宫方向,苏岑眉头一皱:“这个时辰在寝宫?”
宁亲王日理万机,平日里喝个茶的功夫都带着奏章,如今这还没有入夜人就在寝宫里,实在是不正常。
苏岑又看了侍卫一眼,索性也不再问了,直接向着寝宫而去。
寝宫里甚至没亮灯,苏岑心里一下子就慌了,推门而入,险些被满屋子檀香味掀翻过去。
摸黑找到床上,直到看到那人安稳躺着,呼吸平稳只是睡着了,苏岑一颗心才回到肚子里。
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抖得厉害。
黑暗中那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醒着时威严慑人,睡着了却不经意流露出那么点柔情来。苏岑从未这么近这么静地看过这人,忍不住伸出手来,在黑暗中细细描摹轮廓,游走过眉眼,越过鼻子,刚到唇角那里却猛地被一只手握住了腕子。
“来了。”李释尚未睁眼,声音带了一点暗哑,却莫名地好听。
“嗯。”苏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俯身下去,趴在人胸口上,“我吵醒你了?”
“本来就醒了。”李释在人肩上拍了拍,五指插到苏岑如瀑长发里,慢慢理着。
听着李释胸腔里跳动着的沉稳的心跳,苏岑只觉得浮躁了一天的一颗心慢慢就沉静了下来。
“你怎么没去早朝?”
“睡过了。”
“……”理直气壮,苏岑竟无从反驳,无奈道:“我把案子破了。”
李释轻笑出声,通过胸腔共振传到苏岑耳朵里,苏岑只觉得自己耳朵尖都麻麻的。
“子煦这么厉害,一件小案子自然不在话下,”李释低头看了人一眼,捏了捏那副尖细下巴,“怎么,委屈了?”
“说好三日之期呢?”苏岑当真表现出几分委屈来,“你爽约了。”
“是我的错,”李释大方认了,“子煦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苏岑扬起脸来,一眼眼睛在黑暗中尤显清亮,“你先告诉我,兴庆宫是不是出事了?”
李释安抚道:“没事,昨夜进来了几个小毛贼,闹腾了一夜没睡好罢了。”
一夜没睡好至于点这么重的安神香?至于耽误早朝?而且兴庆宫是什么地方,什么毛贼敢打这里的主意?这些话本身就站不住脚。
苏岑眉头紧皱:“又是暗门的人?”
李释眉目间像是疲累了些,阖上眼眸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不想再多说了。
苏岑不依不饶地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呢,受伤没有?”
李释勾了勾嘴角,自己动手宽衣解带,片刻之后衣襟大敞,“你不妨自己来看。”
苏岑嗔一句“老不正经”,目光却还是没忍住在人身上游走了一圈,确定人没再添新伤这才放心下来。
被骂了一句“老不正经”,李释便将“老不正经”落到实处,拉起一只手抵在自己胸前,“只看,不摸摸?”
苏岑指尖被烫的轻轻颤了下,不轻不重瞪了人一眼,他在这儿担惊受怕,结果这人还在拿他寻开心,苏岑恼羞成怒,起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