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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二叔紧拽着苏岑的袖子不撒手,“你是见过曹村人的,你要为曹村做主啊,曹村已经没了,不能再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苏岑点头应下:“我会查清楚,还曹村一个公道的。”
李释问:“澶州县令现在何处?”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梁方才道:“好像是……死在洪水里了。”
苏岑皱了皱眉,李释问得不错,澶州县令是个关键,可如今人竟然死了,一县县令死在洪水里,是真的死于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苏岑问梁方:“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拨过那十万两银子?”
“你还是怀疑我?”梁方怒目瞪着苏岑,“库银要出库,自然有存档记录。”
苏岑找来掌管徐州官府库银的银曹,问及记录库银出入的账本,银曹道洪水来得太快,账本根本就没来的及带出来,如今还泡在徐州城里。再问是否记得去年梁方拨放十万两库银的事,银曹只道他是今年才赴任的,之前的银曹早就在去年年底告老还乡了。
打发走了梁方和曹二叔,梁方的第三条罪状不用追究苏岑也明白了,梁方以为曹村的人拿了钱不办事,所以对曹村的人抱有敌意,不想让曹村的人上山也在情理之中。
苏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顺便理了理思路,没想到看着简洁明了的案情竟然这么曲折,案子至此又陷入了僵局,黄庭说拨了五十万两用于徐州的修河款,梁方说没收到;梁方又说拨了十万两用于南清河改道,曹村村民说没有收到。如果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也就是说足有六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正是这六十万两致使曹村决口,徐州城被淹,几十万人流离失所,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李释送来一杯茶,问:“有什么想法?”
“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梁方的嫌疑最大。”苏岑睁眼道,“在这两桩案子里梁方都有牵涉。首先他身为徐州刺史,朝廷如果拨款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还是觉得黄庭说谎的可能小一些,他是在你来了徐州之后才说的拨款之事,如果是他私吞了那笔银子,他根本没必要那个时候自找麻烦,毕竟他不说,没人会知道朝廷曾经给徐州拨过款。而且涉及梁方说的给曹村的那十万两,人证物证都被销毁了,要暗杀一个知县,还要换掉管库银的银曹,曹村不可能办到,梁方却轻而易举,只要所有知情人都没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释点点头,“这么看来是他的嫌疑最大,把人给你圈禁起来吗?”
苏岑摇摇头,“他要走早就走了,派人看着反倒打草惊蛇,在黄庭过来之前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他,我所说的一切也不过是怀疑,还是等黄庭来了再说吧。”
李释轻轻笑了笑,如今这人越发的成竹在胸分寸有据了,虽然苏岑没说,李释却明白,这次过来,苏岑是查案,他是赈灾,各有己任,按查案说,梁方该圈禁,但从赈灾的角度却又不能。梁方再怎么都是徐州刺史,在徐州百姓心里威望颇高,他如果真的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就把人圈禁了,只怕会引发民怨。苏岑这是为他考虑,他承他一个人情。
“还有一件事我比较担心,”苏岑抬头看着李释,“黄婉儿被抓就是在黄庭下拨修河款的期间,如果宋凡牵涉到这件事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134章 知了
苏岑在纸上写下黄庭、梁方、曹村六个字,又接连在三个名字之间画了两个箭头,最后想了想,又把黄庭和曹村之间连了起来。
李释端着参茶过来,看了一眼,在人后脖颈上捏了捏,“还在想?”
“没什么进展,”苏岑回头冲人一笑,顺势把参茶接过来,他瘦的太厉害了,人也虚弱的紧,那三天里有一半时间近乎昏迷状态,李释这几天可着劲儿地给他补,条件有限,便把自己那点存货都拿了出来。
苏岑抱着杯子喝参茶,李释顺着衣衫下去在人身上摸了摸,皱眉,“怎么还是这么瘦?”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苏岑挑着眉笑,“怎么,摸着不舒服了?”
“倒也还好,”李释冰凉的扳指在脊柱上逡巡,“就是怕你再昏过去。”
苏岑脸上一红,心道这老狐狸果然两句话就露了本性,一边想着一边却又把参茶喝的渣都不剩。
李释意味深长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把座位上的人拉起来,“别想了,带你出去见见人。”
“见什么人?”
李释轻笑,“宁王妃来了,难道不该让他们见识见识?”
苏岑被那句“宁王妃”惊的神思恍惚,一直等李释把他拖出了寝宫都没回过神来。
心里琢磨怎么就“宁王妃”了?再怎么说也该是“宁王夫”啊,宁王的夫君,三跪九叩拜了天地父母的,想想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行宫内的百姓见了李释都恭恭敬敬地唤“王爷”,李释摆出一副亲民的模样点头应允,好些人见王爷难得心情不错,有意上前亲近,寒暄几句之后就把打探的视线落到了苏岑身上。
“这位啊……”李释着意看了苏岑一眼。
苏岑突然心里一颤,急忙去看李释,心里祈祷这人不能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说出什么“宁王妃”之类的耸人听闻的言论吧?一群半截入土的老乡绅,别把人吓出什么好歹来。
李释回过头来笑笑,“这位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