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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容华神色波澜不惊,只压低了声音问:“是何办法?”
景睿有点小兴奋:“大多数人遇到此等情况都是立即将其逼出体外, 但实际上这香液中药物只是刚开始劲头大。只要你找一处无人地方静心打坐,心中不断念清心咒,不到半柱香的时辰, 香液会自然散发至体外!”
殷容华:……
听上去药效如此强大后果极其不堪的风情宫至宝的解毒方法竟是……
“仅此而已?”殷容华问了句。
景睿乖巧点头, 而后突然想起什么般急促道:“哦不对,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殷容华顺目倾听。
景睿郑重之重地强调:“在你静心打坐之时千万不要被任何人打断,否则那香液恐会逆血攻心!”
清寒的夜里, 长灯朦胧,冷泉湖边的两人相视无言。
忽而一阵冷风拂过,吹起两人的衣摆,仿佛特意在给景睿说的这句废话应个景。
所有人在静心炼法时都不可随意被打搅, 轻则有损筋脉,重则走火入魔,这是修真界基本常识。
“滚。”殷容华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这便要走。
景睿硬着头皮问道:“哎你现在不就地打坐吗?就半柱香,半柱香的时辰就能解毒!”
而殷容华则是片刻都不想等。
景睿望着殷容华的背影很是失落,瞧着美人头也不回,于是又扬声喊了两声。
这次,殷容华终于停住脚步了。
景睿的眼睛一亮,就见殷容华潇洒地转过身,周身仿佛溢着丝丝寒气。美目冰冷疏离,宛若寒潭。
“你不喊我还忘了。”
他语气冷冽,佯装若有所思:“做了这么多好事,要如何才能让你‘消停’一阵?”
景睿:??
殷容华垂眸抬手,单手捏了个诀。就见他面前的景睿“砰”地一声炸开了一朵烟雾,滚滚白烟散去之后,七尺男儿顿时不见身影,只剩一只通体雪白,尾巴细长的官仓老鼠!
他被殷容华变成了只小鼠,以示惩罚!
“叽!!!!”那官仓老鼠看清现实后浑身僵硬,小黑豆眼睛晶晶亮。接着它仿佛受了刺激似的原地乱窜,并且尖叫着似乎随时可能破音!
殷容华冷嗤一声,转身无情地离开。
·
回到寝房的殷容华打开门时,一道暖黄的烛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洒在他脚下,洒在他身上的刹那,他怔了片刻。
他以为人应是走了。
没想到还在。
一股“有人在家中等着”的念头油然而生,甚至化去了方才跟景睿生气的不悦,以及他本身就淡漠薄凉的心绪。
心中漾来一抹暖意。
殷容华轻轻合上房门。
他进入内室,迎面就见到席厌雪坐在内室中央的圆桌前。身上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衣衫,银丝花纹的领口略宽,隐约露出精致深刻的锁骨。
他头发随意用绳带束在脑后,正低垂着头。面前摆着一本刚翻开一页的书册,一只手撑着头,双目紧闭,睡得正沉……
殷容华不由噤声。
这人竟然坐着入睡。
而席厌雪因睡得正香,稍稍一动,头部重心就不禁偏移。眼看着那颗脑袋一晃,就要从撑着的右手上砸下来。
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托住额头。
没有脸砸书本的席厌雪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觉得额头温温热热的,但很快那温热就不见了。粗神经的他摸了摸额头,又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第一反应这是哪儿?
不过很快他便瞧见了不知何时回来的殷容华,清冷绝尘的美人就站在他面前,脸上无甚情绪,只字不语。
席厌雪登时脑子清醒过来,啊,这里是殷容华的寝房,他身下是殷容华的桌椅,看的是殷容华书架上的书册!
他捏了捏眉心,对站在眼前的人道:“回来了啊?”
他将桌上的书合上,嘟了嘟唇吐槽:“你这都什么鬼画符,看不懂。”
若说看不懂也是夸张了,繁体字他怎么也认得几个。可就是拼凑到一起连成句子,就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看一页就能睡着,很助眠!
殷容华垂眸看了眼席厌雪手中的那本莲风巅最浅显易懂的内经,不动声色地问:“困了?”
席厌雪咕哝“嗯”了一声,右手摸上那无聊书册的边角,袖口有一点点长。
殷容华走到椅边,背对着他抬手脱下外袍。
席厌雪眼帘忽抬忽落,眸子一会儿一看殷容华,耳边的殷容华脱外袍的窸窸窣窣。
按照正常逻辑,他应该起身离开,不打扰人就寝的。
其实方才殷容华在时,他换完衣服后就可以走了。只不过殷容华离开,竟是不知去了哪里,他便告诫自己,至少等殷容华回来,道个别再走。
顺便道个谢。
即便之前说了不会再找殷容华,但显然,这次是殷容华救了他。
他自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当时他是又怕又气,事后过过也就没什么了。
男人嘛,社会主义兄弟情向来敞亮豁达,没有那些弯弯绕绕,自然不会在意那些细节。
可现在气氛就是这么怪怪的,他不开口,殷容华也不开口。
殷容华一时不开口还有情可原,他在这傻坐着不主动走人,那不就是等着被主人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