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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偏偏,那个人自身对此毫无愧疚,“问心无愧”。
因为——弱者不配。
不配。
不配?
若是他人不配,什么才配,你吗?
若是弱者该死,谁人能活,你吗?
但谁说弱者永远都是弱者,而强者也永远都是强者?
若你终有一天跌落云端,成了那弱者,你又是否活该被人践踏?是否配得上你如今的尊荣地位?
——你配不配?!
谢非言一边摇头一边大笑了起来。
如此傲慢,如此可笑。
如此荒谬,如此愤怒!
这一刻,那曾经被沈辞镜抚慰抚平的怒火,那些几乎已经被遗忘了的不甘与不平,再一次从谢非言空洞荒芜的心中燃烧起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谢非言厉声呵斥,“既然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苟同对方,就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谢非言说完这句话后,不进反退,提起地上昏迷的燕听霜向后扔去。
“徐观己!”
随着谢非言一声大喝,原本藏在暗处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做的徐观己,不由自主走了出来,接住了这人。
“带他去找沈辞镜!”
徐观己眉头一皱,心中其实并不是很情愿救下这人和这人体内的殊元道人。但他也知道这是扳倒白玉京最有利的证据,是能够让白玉京一败涂地、再无回转余地的最好机会,因此他抓住燕听霜,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青霄神色不悦:“我白玉京的宗主,无论做了什么,又哪里轮得到别人处置?不缺!”
“是。”从一开始就如同一个影子一样毫无存在感的云不缺,从青霄身后走出。
“将人追回来。”
“是。”
徐观己与云不缺一先一后,消失在了白玉京。
而原本那些在地上哀号呻.吟的弟子,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此刻,这白玉京上下便只剩下了谢非言与青霄二人。
青霄凝望着谢非言,微微张手,掌上便浮出一口滴溜溜转动的玉剑来。
这剑看着是剑,但并非剑修手中无坚不摧的剑器,而是一件剑型的法器。而这法器光华内敛,刻着无数铭文,绽放蒙蒙微光,一看就知晓绝非凡品。
而对面的谢非言,更是在这玉剑出现的瞬间就明白了它的真面目!
——这口剑,封印着一个灵魂,一个言灵。
百年前,当谢非言还只是一个筑基期修士的时候,他为了给天乙城的谢老爷子复仇,悍然烧尽了晋州城谢家,并且当着一个年轻人的面砍下了他父亲的脑袋。
那时候,那个年轻人哭泣着,带着愤怒和癫狂向他发誓,说一定会向他复仇。
而谢非言的回答是:那便来找我罢!我等着你!
如今,他果然来了。
谢非言一边笑一边摇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青霄,当年那孩子的性命,就是你取走的吧?为的就是对付我?”
就如同当年的楚风歌截下了青霄的一句誓言融入月金轮后,那月金轮就变成了对青霄的特攻武器一样,如今,青霄为了对付谢非言,竟也耐着性子,抽丝剥茧,寻到了谢承文的头上,取了他的魂魄铸成法器,用来对付谢非言。
“但这样的东西,也要打得中我才行!”谢非言语意森然,“你青霄养尊处优多年,如今竟还想要与我这样的人一决高下?!”
“魔尊这番言论有何意义?我们又不是没有比试过,对对方的手段心中一清二楚,这般扰乱人心的手段,魔尊大可不必再试了。”青霄淡然回答。
谢非言眉头紧蹙,从他身上流泻而下的火焰越来越亮,越来越炽烈,疯狂而躁动。
“我早就说了,我不是楚风歌!”谢非言骤然挥刀,顿时仙境化作火海,点亮天空,“算了,跟你无话可说,就让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正合我意!”
青霄面沉如水,向谢非言一指,那玉剑便迎风而长,化作万丈金光,轰然而下!
·
归元宗内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天。
因为归元宗内的某处峰上,竟于三天前打开了一个通向无色/界和梦界的界门!
那时,无数妖魔从界门后涌出,仿佛无穷无尽,而归元宗的弟子们不但要应付从内部和从外部涌来的妖魔,还要守住界门,还要寻找关闭界门的办法,忙得一团乱,偏偏天下第一剑宫无一受到重伤,其它的长老们要不在带领弟子守界门,要不在研究关闭界门的办法,因此归元宗内左支右绌,慢慢显露了颓势。
而风近月和玉清真人沈辞镜,就是在这时赶回归元宗的。
二者分工合作,由大乘期的风近月镇守界门,绞杀妖魔,而沈辞镜与归元宗长老一行,则合力研究如何关闭这突如其来的界门。
这场紧张的讨论一直持续了三天,而那在白玉京方向烧起来的火云和金光也一直亮了三天。
直到归元宗众人终于将这界门研究出了一点儿眉目,而满身狼狈的徐观己也终于将燕听霜和殊元道人送到了沈辞镜面前时,沈辞镜骤然一惊,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不妙预感。
而下一刻,那一直缠绕在沈辞镜心间,昭示着谢非言的存在感的情火,竟就此无声消失。
沈辞镜不可置信,呼吸停滞,猛地推门,望向白玉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