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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霎时便明白过来:“这是顾尘微和庄之原的答卷?”
“对。”徐尚清说,“若非当日你多吩咐下来的那一句,恐怕没人会注意到字迹上去,我是想问问你,你对他二人是有什么了解么?”
谢迁不知怎么说,就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不算了解,只是有些过节。”
而后他又拿起那两份试卷看了看,指着其中答得较好的一份:“这份答卷感觉还不错,若是参与排名之中,徐伯伯觉得能否及第?”
徐尚清凭着良心说:“大约能排到十七八名。”
谢迁皱了皱眉,心想顾尘微是这水平么?
“这份是顾尘微的么?”因为名字什么的都是拿特制的砂蒙掉了,肉眼看是看不出来的。
可徐尚清却摇了摇头:“是庄之原的。”
谢迁闻言震惊地睁了睁眼,另外一份卷子答得乱七八糟,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出自顾尘微之手,而这庄之原难道水平竟还不错?
此时楚灵越却出声了,他直接便说:“他们考试的时候两人对调了么?”
听他一问,谢迁这才想起一件事,赶紧就说:“徐伯伯你看看他们考试序列,顾尘微当时是跟我在一处考室。”
可此时徐尚清却摇了摇头:“不用查了,就是两人对调了。”
谢迁看过去,就听徐尚清解释说:“当日得知这两份试卷字迹一样之后,我便着人查了这两人的来历,后来发现这两人自此次报名之始便对调了身份。”
清吏司验证身份其实很严格,甚至会到考生的籍贯地去一一对证,可是庄家在燕山城几乎是一手遮天,想要蒙混过关是极有可能的。
而考试之时顾尘微又刻意压制,将庄之原的答卷卡在中游,既达成了目的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不过顾尘微当真是厉害,竟能将字迹模仿得一模一样。
此时徐尚清看了徐霁一眼,徐霁才不情不愿地开口了:“那天听你跟我说了之后,我也着人查了下溪正办那铺子的程序,不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可后来溪正又数次想赠我字画,我就找人跟了他几天,偶然一次看见他让人把那几幅字画送去了行安客栈。”
他说到这里,谢迁脑子里那条线忽地便连了起来。
那天他拿到那副画时便觉画轴松动,可画轴这么小的地方里面能装什么,不外乎银票凭证一类的东西,但这些东西的价值却根本没有上限。
而徐霁一旦收下东西,此后便怎么也说不清了。
再者徐尚清乃是此次的主考官,若徐尚清为徐霁着想,这一次说不定就要因为徐霁而给庄之原开路。
这些事不能细想,而谢迁也不会把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说出来。
徐霁此时这才有些别扭地跟谢迁说:“昼夕,此次是真的多谢你了。”
徐尚清眉头一厉:“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迁见状赶紧说:“没有没有,徐伯伯,此次本就是云蔚聪明心细,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后他又冲徐霁坦然一笑:“你跟我还说这些?”
徐霁怔了片刻,随后才笑了起来。
不过楚灵越惯会坏气氛,此时便问:“如此蔑视法度,不知徐侯打算如何处置?”
“答卷作废,十年不入朝堂。”
“就这样?”
徐尚清想了想:“这事性质恶劣,还须待我禀明陛下。”
“徐伯伯,”谢迁忽然出了声,“恐这中间还有内情,能否稍一两天再禀明陛下?”
徐尚清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估计有自己的想法,而此次他们安平侯府免于算计也多亏了谢迁,是以便点头应下。
事已至此,便没什么多说的了,谢迁便同楚灵越一道出了安平侯府。
谢迁本是想直接就去找顾尘微,可楚灵越却说他们此时见榜上无名必定有如锅上蚂蚁,不如叫他们多慌一会儿,慌而生乱,指不定还可以牵出些什么。
但谢迁却有些担心:“可庄之原必定会迁怒于顾大哥。”
楚灵越心里酸溜溜的,心想这还没成姐夫呢,都喊上顾大哥了。
他想了想,最后却只是精神抖擞地说:“可我现在好困。”
谢迁狐疑地看他几眼,但对他却是没了办法:“……那回家吧。”
上了马车之后,楚灵越又特别不会看眼色地续起了方才他们断掉的那个话题:“迁迁,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我。”
谢迁麻木地看他一眼:“……”
楚灵越撑着下巴,心情看起来颇好:“问你呢。”
谢迁偏头不答,楚灵越却不肯放过他,歪过身子凑到他面前。
谢迁再退,他便又再歪。
正此时,这马车许是经过一处沟壑,忽地抖了一下,谢迁和楚灵越本就坐得歪,此时便不受控制地倒在了马车上。
楚灵越垫在下面,谢迁则掉到了他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忽拉近。
可楚灵越腰间不知道别了个什么配饰,把谢迁硌得一个激灵。
那一瞬间疼得谢迁眼泪都差点飚出来,腿下意识就往上猛地一缩。
但他却忘了,他那条腿此刻正搁在楚灵越腿间,他这一用力往上,自然就攻击到了什么。
谢迁抬头,看见楚灵越的脸霎时便白了……
“你、你没事吧?”谢迁也跟着害怕起来,怕他这一下直接给人撞出问题,抖着声音说,“要不我、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