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燮风不顾自己肩头流血的伤口,伸出手捂住临遇安的耳朵,却无法阻挡一声声恶毒的诅咒将临遇安的脸庞的血色抽干 。
灵火光彩夺目,恰如无数朱雀冲破云霄,一声声凄呖中破开夜色暗沉,展开硕大羽翼将痛苦与死亡挥洒至每一寸土地!疯狂吞噬所有生灵!
遮天蔽日的血色将整个炼虚峰吞噬,无数的断体残肢充斥着视野,恶毒的诅咒如蛆附骨死死缠住心脏,让临遇安几乎站立不稳,一向冷清的脸上失去了血色。
他想起了前世的灭族之景,两个诡异相似的场景叠合在一起,就连师兄弟们狰狞的脸似乎都换成了前世族人的面容。
“兄长,我好痛!你陪陪我好不好!你来陪们啊!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不来!”
“废物!你才是废物!你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临遇安,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后退两步靠上燮风的胸膛,临遇安的身子冷到刺骨,他缓缓摇头,眼神空洞而哀恸:“不,不是我……”
燮风不明白一向刚毅的临遇安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脆弱,只能将横刀塞进他的手心,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师父,不能消沉下去,我们要赶紧逃!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情!”身为炼虚之主的尘遗都没能阻挡惨状的发生,他们两个小小的弟子又能作出什么?所以燮风第一时间就定下了计划。
逃,逃得越远越好!其他人根本不需要管,只要他和临遇安能离开这里就行。
临遇安虽是心魂震荡,却还是没有失去理智。他握紧刀柄,看一眼被火焰遮蔽的峰巅,郑重点头。
然而下颚的弧度刚刚划过空气,刺耳而尖锐的谩骂声再次击溃了心房!
“胆小鬼!胆小鬼!”一个年幼的恶鬼趴在火焰壁垒之上,本来稚嫩的脸庞被火焰灼烧成了焦炭,一双失去了眼皮的眼珠如拳头大小,其中满是恶毒的嘲笑。
“贪生怕死的家伙!你不配活着!”越来越多的恶鬼扛着火焰涌来,如同蚁群一般将火焰都压成了黑色。
“你抛弃了你的师兄弟!你是孬种!”
“嘻嘻,是废物,是废物!下十八层地狱吧!!”
恶鬼伸出手臂一般长的舌头tian着火焰,像是要隔着空气将临遇安的骨肉啖食,裂到耳后的嘴角是癫狂的恨意:“是你引来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会死!!都是你的错!你是罪人!是罪人!”
“罪人!凌虚宗的罪人!你会被五马分尸!神魂俱灭!”
“罪人!!!”
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中,突然传出了两个极为耳熟的字音,让临遇安血液凝结,彻骨的寒意传遍四肢百骸,让他无意识喃喃重复道:“宴…戟?”
燮风正要拉住临遇安转身的手也随之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吐出“宴戟”二字的恶鬼。
然而那恶鬼很快便被蜂拥而上的黑潮吞噬,淹没在越来越响亮的诅咒声中。
难以抑制的恨意刹那间覆盖了惶恐,临遇安咬牙捏紧了刀柄,骨节泛白几乎要从薄薄的皮肤中穿透而出。他咬着牙,逼迫自己将杀意从齿缝间挤出:“宴戟,在哪?”
“哦,你好像认识那个人?”
突然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临遇安还没有回头,就感觉到燮风将自己护住,警惕的声音宣示着来人的身份:“命不休长老。”
反手将燮风拉到自己身后,临遇安不卑不亢对上枉羡尘寒冷而又带着怜悯的视线,声音冷硬:“不知长老可知家师身在何处?”即使炼虚峰沦为炼狱景象,临遇安也不愿去相信尘遗发生不测。
“你很想知道他在哪?”挑眉看着临遇安血色全无的脸庞,枉羡尘不怀好意地笑道:“我怕你见到了,会接受不了……”意犹未尽的尾调,似乎想要将猜想往某个不好的地方带引。
临遇安沉着脸没有回答,但是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疑惑。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枉羡尘似乎哪些地方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气味。
似乎带上了某种浓郁到令人呕吐的香气,和前世的宴戟几乎一模一样。
枉羡尘甩着冰剑,剑尖在空气中划过淡蓝色霜花痕迹。他将剑插入脚边泥土中,看着临遇安笑道:“这炼狱般的火焰,是你师父放的。”
临遇安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向冰冷的脸上头一次如此清晰表现出他内心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微张着嘴,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是极为喜欢看到这种情形,枉羡尘嘴角的笑意愈加怜悯:“你以为你的师父是面冷心善的好人,但他实际上只不过是恶鬼的帮凶。”
没有散去的霜花在空中围成了一个圆,圆中心的空间扭曲片刻后,展现出了一副令人心颤的景象。
只见尘遗提着香昙尽的头颅走上炼虚峰的玉阶,每一步都留下骇人火焰,逐步将整座炼虚峰吞噬。而他清冷的白袍也一点点化为火纹的黑色长袍,一只带翅的长蛇围绕从火焰中飞出,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为他冷漠的脸上沾染了阴冷的邪异。
他毫不在意身后痛苦的嘶吼,挥手间便将想要逃跑的弟子扔进了火焰中遭受灵火的炙烤。
一同丢入火焰中的还有香昙尽双目禁闭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