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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皇宫内人人自危,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唯恐大祸临头。
苏融听完了方易讲的故事,表示:“虽有些不近人情,但也在理。”
方易恨铁不成钢道:“谁让你评判陛下的是非了?陛下无论怎样都是对的,反倒是你……”
方易念叨了半天,苏融靠在椅子昏昏欲睡。
等方易好不容易住了口,让他滚回自己房间里去的时候,苏融已经断断续续睡了几小觉。
方雪阑这么叛逆也是有缘故的。
苏融心想,就方易这么个念经似的教育方法,方雪阑没长成个纨绔已经很不错了。
他安静地在方府待了几天,期间一边旁敲侧击地探听如今世上的情况,一边趁着还空闲,将这副病怏怏的身体恶补了一顿。
后面血是不怎么咳了,但苏融还是觉得走路没力气,看来短时间内让方雪阑这身体练习武艺是不可能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要暴毙。
养好精神后,苏融久违地想起一件事。
他好像……还没还傅水乾的钱。
虽然傅水乾说不用还,但苏融也知道一万多银子不是小数目,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承傅水乾的人情。
苏融在府内转了转,最后换了套衣服,在傍晚时分出门。
他准备去看看,自己当年藏的私房钱还在不在。
苏融年少便已居高位,众星捧月般过了许多年。
先帝看重他,朝臣们也亲近他,普通百姓更是喜欢收藏他的字画真迹,听说还能拍出一笔不菲的价值。
苏融名下的私产众多,他又是个性子散漫的,大都交给了当年的管家和账房先生打理,因此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钱。
——反正从没缺过钱来花就是了。
回忆起上辈子的风光,苏融看了看如今两手空空囊中羞涩的自己,心道风水轮流转,做人果然不能太嚣张,否则连老天爷也要故意戏耍你。
不过苏融倒是还记得自己在几处地方放置了些闲钱,其实主要是当初管家来禀报,说府内仓库放不下那些金条了,数目太大,存在钱庄里也麻烦。
苏融无奈,只好自己找地方把金条给埋了,给府里腾地方。
他乘车到了京城西郊外,这里离京城中心较远,山木茂密,是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苏融记得自己在这里好像有一处别院。
果然,在行至矮山山腰的时候,苏融一眼便望见前边一处占地极大的建筑。
背靠密林前拥清湖,白石砌墙,琉璃作瓦,院落排列错落有致,灯火辉煌,一眼望去竟如仙境阆院一般漂亮。
苏融:……这是我的房子?
怎么在他记忆中,这别院没……这么大,也没这么气势恢弘?
作为为数不多苏融能记住的自家别院,他曾有几次带越晟来这边玩过。
那时候,这别院貌似还是简简单单的模样,而不是长得这样浮夸,甚至堪比小皇宫。
当年来是因为时值夏日,越晟自幼性燥火旺,因为野惯了,不愿老老实实待在殿内乘凉,先帝带众皇子南下避暑,也记不住要带上他。
年少的越晟经常独自在外边满头大汗地瞎折腾,苏融见他实在是热得不行,于是和先帝提了一嘴,在夏季最炎热的那段时间,就将越晟带来这处离皇宫最近的别院里。
脱离了宫规森严的地方,越晟显得放松许多。
苏融曾在这里教他简单的射猎,晚上堆篝火烧烤,傍晚时在湖边钓鱼,乐得清闲。
不过那都是越晟年纪尚小时候的事,等这位小皇子再长大点,先帝开始注意到他,盯得紧的人越来越多,苏融也不方便带越晟到处玩了。
再然后越晟当上太子,先帝病重,越晟政务繁忙,别说出宫游玩,就连抽空和苏融下下棋都没了时间。
苏融从一道小坡上下来,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别院,感觉有点头疼。
来之前他想过这边应该有人,但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如今是有谁住在里面吗?
毕竟苏丞相死了三年,这么大一块地方空着也是空着,说不定已经被转卖给其他人了。
苏融在树林里站了一会儿,掉转方向,没去别院正门,反而朝着后苑处而去。
靠近了才发现,其实别院里头也不像苏融想象中那么热闹,只不过各个角落里都点上了灯,远远看过来,像是要燃起来一般明亮。
看来现主人很有钱。
苏融心想,明明连几个人影都见不着,还浪费这么些烛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这就是富贵人家烧钱的快乐吧。
别院少人,正方便了苏融行动,他慢悠悠绕到别院后头,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边停下,而后凭着记忆里的印象,伸手在那貌似浑然一体的雪白墙上某处轻轻敲了敲。
半天过去,毫无动静。
苏融:“……”
他忘了方雪阑身上没有内力,手劲太小,压根敲不动这机关。
苏融索性捡了块石头砸了两下墙,片刻后,轻微的机关声响起,墙面凹下去一小块。
苏融再敲敲右下两寸,很快雪白的墙从中劈开,露出仅限一人通行的密道。
等苏融进去后,密道口自动合拢,他站在里面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夜明珠下幽幽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