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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前是一片废墟,这片废墟很大,看结构,这里曾经是一栋不小的房宅,一定是哪位曾辉煌过的大人物。
    陈黎野记得这里。他当然记得,两千又十多年前,在他七岁那年,就是在这里被先帝逼着弑父的。
    这里是旧顾府,是早被先帝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的旧顾府。
    ……他来这里干什么?
    陈黎野有些不解地看向了谢未弦。但他刚看过去的一瞬,谢未弦就突然小声地惨叫了一声。
    陈黎野看过去之后,就看到谢未弦正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把背弓了起来,看起来痛苦非常。
    ……他的伤口又裂的更大了。
    “未弦……”
    陈黎野下意识地叫了他一声,走了过去,想宽慰他一下,看看他怎么样。
    可他又抓了一把空。
    陈黎野愣了一下。
    他总是会忘记这些都是过往,也总是会忘记自己在这时早已死亡。而在他忘记时,这里的一切都会提醒他他的无能为力。
    谢未弦只能在他眼前一个人弓着背捂着伤,一个人吞咽着伤痛,一个人狂奔,一个人向前。
    谢未弦又站了起来。他两腿颤抖,但还是咬着牙强逼着自己站了起来。他把玄甲放在旧顾府前,又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接着转头走了。
    ……还要去哪儿?
    陈黎野没办法再看着他拖着这么一身伤走了,他不忍心。
    可就算再不忍心,他也必须看下去。
    陈黎野吸了口气,又跟了上去。
    谢未弦这次走的很慢。他一步一步有些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旧顾府这里没有人住,民间对权臣的地位总是很敏感,谁忠谁清正就爱往谁那边靠,也爱往这位臣子附近住,说是能讨个吉利。但若谁是个奸臣谁有罪,那他们就要一人一口唾沫把他淹死,要对他口诛笔伐,要把他贬得一文不值,要说着晦气气冲冲地搬走。
    而一个臣子忠或不忠,却全靠天子一张嘴来定断。
    倒挺好笑的。
    因此,在顾辰声死后,旧顾府周围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空有房子没有人。
    谢未弦走出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刚刚谢未弦是用跑的,陈黎野追了他一路,并没注意路上景象。但这次一路走下来,陈黎野却一下子就明白他要去哪儿了。
    他要去地下牢——那个专门用来放死囚犯的尸体的地下牢。在那里的死囚犯都得等待火化,火化之后,他们的骨灰就会被拢在一起随手一埋,到时候 骨灰和骨灰都会混在一起,没人分得清谁是谁。
    他们没有墓碑,也无人问津他们的魂灵,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地下牢不太吉利,也建的很远。旧顾府毕竟曾经热闹过,当然也不会建在这附近。
    于是谢未弦又拖着自己满身的伤,绕着偏僻小路跑了一路,到了那个地下牢门前。
    门前的两个守卫都在眯着眼睡午觉。毕竟没人会闲着没事来偷尸体,这里的守卫还挺懒散的。
    但谢未弦不打算放过这两个人,谁知道他出来后这两个守卫会不会被惊醒,万一他被拦住,就会有点难脱身;呃。
    于是他直接抽走了守卫的佩刀。佩刀被人光明正大地抽走,那守卫便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到什么东西寒芒一闪。
    血光四溅。
    另一个守卫丝毫没察觉,还张着大嘴抱着臂打着呼噜。
    谢未弦回眸看了看他,眼里杀意一凛。
    谢未弦杀人,相当的干脆利落。
    两个守卫血溅当场。他把刀丢在地上,弯腰在两个守卫身上翻了翻,找到了一把钥匙,应该是用来开牢门的。
    寻到了钥匙后,谢未弦就直起了身,转头推开了地下深牢的大门。
    一股尸臭味传了上来。
    谢未弦皱了皱眉,又轻咳了几声,嘶了一下,捂了捂胸口。
    推开地下牢的厚重大门后,就是往下的一道很长很长的阶梯。顺着这道阶梯一直往下走后,就能看到那些死刑犯的尸体。
    谢未弦走下了阶梯。
    他一步一步慢慢悠悠地往下走,没什么表情。
    陈黎野跟上了他。走进这地牢里之后,他就忽的想起来,谢未弦和他说过关于这座地下牢的事情。
    “你说那座地下牢啊?我小时候去过那儿。”谢未弦和他说,“我爹是禁军头子嘛,要管京城里这些牢的。他那人还挺有病的,说什么侯府的儿子是迟早要看死人的,倒不如早点看看习惯习惯,就把我拉到那个牢里去,让我去看死人了。”
    顾黎野经常能听到他说这些。他倒挺喜欢听的,毕竟他喜欢谢未弦,也就当然喜欢听他说自己的事。
    他便托着腮问:“那你那时候多大啊?”
    “我当时才五岁。”谢未弦回答之后就忍不住眉角一跳,看起来很想和他死了的爹翻个白眼,有点愤恨地说,“不是,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看完之后回去连着三天晚上梦见阎王爷索命,吓了个半死!!”
    顾黎野就笑了:“你还有那种时候啊?”
    “那不废话吗!?”谢未弦没好气地骂道,“而且那座地牢的阶梯看着虽然挺长,但是特别短!!我心理准备都没做好就看到那些死人了!!!吓死人了!!哪个修的□□,他敢不敢修长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