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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柳观晴商量了一番,柳观晴却主张实说,私下里争取拉拢一下无医。若是无医不肯“就范”那就将无医扣在杭城,先不让他回去。
传旨的是礼部的官员,并不是谢浩然的人,无论品级大小,也是代表圣上来杭城走个过场。柳家家主柳开山则率领柳家上上下下出门相迎,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其实睿王的事情,在京中是尽量淡化处理的。对外说的是睿王突染恶疾,冯太妃不舍得儿子带病奔波,寿辰之后特意请旨让睿王留在京中养病。圣上关照他们母子,特许冯太妃搬入京中睿王府,守着儿子方便照料。实际上睿王的党羽尽数被剪除,他与冯太妃自此被软禁在睿王府。等着圣上收拾完盘根错节的冯家,再过些时日,睿王母子就可以相继“病”死了事。
朝廷给柳观晴发的表彰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柳观晴抓住了睿王,而是以协助彭家护送宝物等名目。柳观晴与父亲陪着传旨的官员吃了饭,送他们走人,就见无医已经等得不耐烦满院子乱转了。
“柳少侠,怎么一直没见到无药?”无医开口问询。
柳观晴笑道:“谢三公子,怎么有闲心惦记着你家的仆人?”
“别扯那些闲篇,我给无药送解药来的,见不到活人,解药我是不会给你的。”无医郑重宣告。
柳观晴一听千霜解药到了,立刻收起了玩笑的态度,带着无医往自己住的院子走,一边走一边说:“无医,你来的真不凑巧,无药这几天与家父过招切磋受了伤,不太方便走动。今天招待人,便让他在后边休养。”
无医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着什么过招切磋,无药不会是被这父子两人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吧。
柳观晴引着无医进了自己院子的正房,无医忍不住讥讽道:“看起来无药过得不错,至少住的房子比在谢府好多了。”
柳观晴尴尬道:“这是我的卧室,无药一直和我住在一起。”
“当我没说。”无医恼恨的磨牙。
等着进了内间,却见无药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觉。屋子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床边放着一个铜盆,里面的血水浑浊,桌子上还堆了一些细布与伤药。
无医的心立刻就揪了起来,大步走到床前,喊道:“无药,你还好么?”
谢无药自从得知了无医要来,内心纠结,练武的时候有点魂不守舍,与柳开山过招的时候被剑气所伤。好在柳开山与谢浩然不同,能收放自如点到即止,不像谢浩然当初训练主角受那样,一旦主角受招架不住,那是真的会被揍的很惨。
谢无药如今只是一些皮肉伤,柳观晴帮他敷药包扎之后,是他自己犯懒又怕痛,不想出门应酬,赖在床上不起。
无医都到床前了,谢无药不好意思再赖着,赶紧从被子里撑起身体,靠在床边软枕上,笑着安抚道:“无医,我没事,柳少侠都已经为我包扎了。”
无医狐疑的望着无药,看他的气色还好,似乎也没有影七说的那么消瘦,不过还是试图扒开他身上裹着的被子,仔细验伤。
柳观晴猜测无药是犯懒只穿了一层里衣,甚至可能都没穿里衣,他怎舍得让旁人见无药的身体?于是不耐烦道:“人也见了,快把千霜解药交出来。明天就是腊月十五了,现在吃药还来得及吧?”
无医将药瓶子递给无药,解释道:“杜家送来的东西里找到了解药,不过这药放了太多年,是否还有效谁都说不好。义父让人去研究改良看能不能多做一些,因此只给了你一部分。每月吃一次,连吃十二个月才能完全解毒。”
这与原书情节一致,谢无药倒也并不意外:“其实也没什么,以前没中千霜的时候,月圆之时也都会气血翻涌,已经习惯了。”
柳观晴却想,谢前辈这是为了拴住无药,才不肯一次将千霜的解药都给无药。可是每个月毒发,无药都要忍受剧痛,等十二个月,怎么熬过去呢?但听无药的意思即便没有千霜,他曾经吃了那么多毒药,也会因着毒性难以压制而时不时发作。所以无药有的时候贪吃嗜睡,或许根本是毒发疼痛难以忍受,才假装别的引开旁人注意力。
谢无药哪知道柳观晴脑补了那许多。他当着无医的面,打开药瓶一饮而尽。感觉就像是掺了水的白酒,反正口感不怎么样。但愿能起点效果,明天毒发的时候稍微缓解痛苦就行,别的就不指望了。
“无药,真的不用我再帮你疗伤么?”无医瞥了一眼无药露出的胳膊上包扎的布条,布条里渗出新鲜的血渍。
谢无药无奈的抽回了手,说道:“真不用。无医,其实之前我都是装病弱,柳少侠也配合着演坏人。其实我一直过得不错,好吃好喝的养着。习武之人过招切磋受伤也是正常的,你不要误会了柳少侠。”
柳观晴忙不迭点头,一脸无辜的看着无医。
谢无药继续给无医洗脑,反正就是很真诚的表达他被柳观晴照顾的很好的意思。说到口干舌燥之时,自然而然抬了抬手,柳观晴就巴巴端了一杯热茶伺候到谢无药手边。动作熟练,那态度殷勤极了。
无医这才略有些信了。
谢无药就问他:“等回到京中,你打算如何向主人回禀我的情况?”
无医犹豫道:“若是说你过的不错,义父大约会不高兴吧。”
谢无药说道:“无医,你想不想帮我,让我能在柳家多住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