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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观晴对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毫无兴趣,而是怔怔望着伤重无力连起身都困难的谢无药, 语带责问:“谢府让你回去究竟有什么事?你一日夜疾奔五百里, 马都累死了,就是为了回去挨顿打么?”
谢无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主角受脑子有坑他解释不了。他只是摸出了那瓶千霜的解药, 犹豫着要不要先吃了,关切问道:“今天初几了?我是初五夜里从谢府离开的。”
“初七了。”
“啊,那解药先不吃了,你帮我收好。你快给我弄点吃的,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该换药了,我说怎么这么饿这么疼。”谢无药把解药递给柳观晴,毫不羞涩的以撒娇软化对方的态度。
柳观晴哪里舍得让谢无药饿到痛到,心软的不敢再多说那些气话,小心收好了那瓶解药,立刻拿了温热的吃食给他,又开始准备疗伤的物品。
谢无药知道饿久了的肠胃不适合大吃大喝,就只喝了一些人参汤,将米糕掰碎了扔到汤里一起囫囵吞下,没敢吃什么油腻的肉食。肠胃里略有了一些食物之后,他才有力气坐得端正一点,自己解开了衣袍。
原本无医给包扎的那些布条果然都被渗出的血水浸透了,湿漉漉黏腻腻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肋骨骨折的地方用来固定的木板也因为一系列的动作早已经歪斜。
他干脆将木板拿下来,试图再正一正有点错位的骨缝。这是原书主角受自己领悟的治疗技术,以前出门行刺受了伤,断骨也只能是捡点树枝自己先摸索着接上。受伤次数多了,自我治疗的手法也就越来越纯熟。
柳观晴看着谢无药身上新添了那么多鞭痕血口,以及这处肋下断骨,心疼的无法呼吸,哽咽道:“无药,你躺下,我帮你弄就行。你好好养伤就是。”
“其实这次主人已经手下留情。我送了透骨钉回来,他照例考教我武功。咳咳……”谢无药抹了抹唇畔血渍,“内伤也没什么,令尊下手有分寸的。你不用担心,我的伤好的快。”
“为什么明知道会受伤,你还那么着急回去?对不起,我看了你的信,信函中说的郝氏是谁?你是急着给她送你的血,为她解毒么?”
谢无药稍有些心虚的压低声音解释道:“对不起,以前是我瞒了你许多事。郝氏是我的生母。她如今在谢府的幼善堂做仆妇,她脑子有问题,懵懂如幼童不能自理,一直需要人照顾。每次我出任务前和完成任务后才被允许远远看看她。这次其实她并没有中毒的事,是主人怕我不听话……我若不是快马加鞭的赶回去,责罚会更重。”
“谢前辈用你的母亲威胁你做事?”柳观晴的眼中流露出了愤恨之色。
“母亲在谢府生活的很开心,整日与幼善堂的孩子们一起。在她的意识里,我始终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陪在她身边。她不用去接触外边复杂的环境,不用做辛苦的事也能吃饱穿暖。这样的生活,离开了谢府,反正我是给不了她。何况每次分派给我的任务也不是很难……如果我能再活十年,主人答应放我们母子自由身。等那时候,我想母亲可能继续留在谢府生活,也还不错,再换陌生的地方她很难适应。”谢无药很诚实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你一天到晚受伤,每次出任务都是以命相搏,你以为你能再活十年?”
“如果我死了,我相信主人也会善待我母亲。主人恨的只是我的生父,父债子偿。”谢无药说完这句,咬着嘴唇不再言语。这种逻辑在古代根深蒂固,很难一下子颠覆。谢浩然虽然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不过距离化解仇怨还有很深的鸿沟,需要时间和后续的事情一点点填平,操之过急或许适得其反。
“无药,陪在我身边,跟我回杭城,也只是你的一个任务么?”柳观晴不自信的发问。
“你觉得我喜欢你是假的么?”谢无药反问一句,又自责道,“我是对你有所隐瞒,主人也认为我跟着你只是他布置的任务。可我不是傻子,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像你爱我那样,爱你那么多。所以我心中有愧,我惶恐不安,怕哪一天被你厌弃。”
“我不能确定,你对我是不是假装的。”柳观晴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你对自己都那么狠,吃过那么多苦,或许……别人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觉得很感激,不愿见我不开心,才会事事顺从那样温柔待我罢了。”
柳观晴这样说着,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熟练的为谢无药处理那些狰狞的伤口。
谢无药也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情没人教我,我也只是凭本心喜欢与你在一起。我也会惶恐不安,也会迷茫困惑,也有必须瞒着你的事。但是与你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快乐,除非你不喜欢了,否则我想一直赖着你一辈子。”
这算是表白么?柳观晴的心一下子暖了,释然道:“对不起,无药,我不该疑你。可我今日若不问,你也不会对我说你母亲的事对不对?你还有什么瞒了我?为什么那么多痛苦,不愿与我分担?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了你,我也不想你将委屈独自憋在心里。”
“母亲的事,原本我也没想清楚,贸然说出来,万一你误会了主人……”
“这根本不是误会,谢前辈就是用这个拴着你。千霜解药也是一样对不对?纵然他与你生父有不共戴天之仇,报复在你身上,也未免太残忍了。他有失君子之风。”柳观晴替谢无药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