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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关于顾渊,我还是有一些问题想问问……”
“此事你可亲自问问顾渊,长师伯自然是什么都未曾与我说道过。”江弈安知道就算询问长沅上百遍长沅也会想尽办法搪塞,无论是真的一无所知,或是有所隐瞒。
其实他要是想了解顾渊也不难,但关键就在于,顾渊的为人跟他有一些极其相似的地方,他们都不喜欢向别人诉说自己的事,无论顾渊是出于不想说还是不敢说,可在江弈安这里,不管平时自己对别人的故事有多不感兴趣,但是他觉得,顾渊的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那么重,可到了顾渊这里,小心思也莫名其妙多了起来。
此时连江弈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对顾渊的来历刨根问底,不知不觉中,江弈安已经在思考太多与顾渊有关的事情。
江弈安想,既然长沅不愿对他多说,自己这样一只追问也显得不够懂事便也不再追问,师徒二人坐在前厅聊了几句后,江弈安便自己离开了。
第二天,江弈安发现长沅不在十七殿,四处看了一下,就遇到刚从晋沅那边回来的方小棠。
“你可见到师父?”
方小棠说:“今早上师父去找我爹说要出去一趟,之后就再没见过。”
江弈安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知道,长沅定是又离开长生门了。此时江弈安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师伯最近这几天有什么打算吗?”两人一边并排走着,一边聊着天。
方小棠说:“我爹前几天找了季子雍,或许又要出去了。”
江弈安点了点头,等送走了方小棠,他便返身回到十七殿。
江弈安走回房里,发现顾渊人不在十七殿,于是走到隔壁,房间里也没有他的影子,可房门却是虚掩着的,江弈安缓缓推开门,往里面看了看,全然没有看见站在一旁的顾渊。
“师兄。”
江弈安转过头来就看到脸上带笑的顾渊。
江弈安应了一声,就好像已经思考了很久然后飞快说道:“这几天你收拾一下,我们去衢州。”
长生门走到山下要走一段长长的石梯,石梯的尽头连接着长生殿向上下蔓延,靠近殿的台阶还稍微宽阔些,等到了山腰,石阶便修建在一些参差的巨石间,只容得下两人并排。石头上青苔覆盖,松树生长在那些巨石的缝隙里,巍巍峨峨,除了鸟兽,很少有人踏进这里。
“这些修筑石梯的人着实厉害。”顾渊仰起头看着远处渐渐消失在云雾中的石阶,仿佛深入进去就可以到达一个仙境。
“怎么个说法。”江弈安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
“你想啊,人走路都要有路可走,倘若山脚下的台阶可以用蛮力搬上去,那如果到了山腰石头放哪儿,工具呢?”顾渊骑着马说着,手上捏着一根长长的草甩来甩去。
江弈安开玩笑似的悠闲地说:“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个疑问。”
顾渊转头似乎充满好奇地等待着。
“你家的山是根柱子吗?笔直擎天,光滑无比?”江弈安半歪着脑袋。
顾渊:……想想似乎真的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两人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也来衢州,刚进衢州城门,迎面便走来两位官府打扮的人,其中一人开口道:“二位进衢州有何事,我们需要登记造册。”
顾渊禀明了来路,官兵放行后两人顺着城郊的树林一路进入衢州城,周围柳树茂密,层层叠叠,城边人烟稀少,慢慢走近城内,街道也热闹起来。来往人群叫卖声,孩童嬉闹声应接不暇,顾渊四处张望,就好像满眼都是新鲜物什。
“衢州地界宽广,比祁州确实更热闹些。”江弈安牵着马,低头看向路边摊边走边说。
“师兄,这次来衢州为什么不带上子雍师兄?”
江弈安顿了顿,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道:“季子雍在师伯那边还有要事在身,我也便没有与他提起。”
顾渊点了点头,江弈安立刻转移话题:“这里连接了九境之中众多地境,四通八达,人群混杂,”说着回头看了看两人进城的方向:“所以进城门也需要官府的人查问清楚来历、人口,祁州不如这里大些,我们去的时候便也没有那么多琐事。”
江弈安说完见顾渊不开口,转头对着他接着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我……晚上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到了夜里,屋子里烛火氤氲,隔着纸窗可以看到屋内泛着微红的光亮忽闪着,屏风后一个人的影子混合在沐浴时漂浮着的白气中,慵懒地靠在木桶边缘。顾渊拎着热水,隔着木门迟迟不肯开门,他细细地看着房间里那人的身影,然后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才轻轻地推开木门。
“师兄。”顾渊不争气的眼睛偷偷地往屏风后面瞟去,顾渊看到江弈安侧出的右肩角,上次留下的伤疤还清晰的刻在那里。
江弈安应了一声,接着顾渊便听到水哗哗地开始裹动,不一会儿就看到江弈安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江弈安看顾渊两眼呆滞,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掌:“看什么?还不快去。”
顾渊回过神来,匆匆忙忙跑到屏风后面,江弈安坐到椅子上,隔着屏风看着他一件一件地脱掉衣服,等顾渊完全褪去上衣,江弈安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想起那天在温泉时顾渊的样子,突然他眨了眨眼小声道:“长得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