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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弈安伸手接住快要从竹叶上滑下来的一把白雪,捧在手上仔细地看着。
“好冰啊,但是很柔软。”他小声地说,嘴里的白气不断升上来。他揉捻着手中的雪,等手上的一些开始融化后再扔在脚边,再从树叶上轻轻弹下一捧,来回几次就觉得无聊起来。
他抬起脚弯腰拍了拍鞋面上的霜和肩膀上的落雪,跨步便走出围院。
江弈安顺着围院右边的石路走着。竹林间时不时会传来一声声神鸟的叫声,他背着手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竹梢上露出的一角的浅色天空。
放眼看去,整个竹林都埋在了白雪里,但也是白绿相间——深绿色的竹叶和竹干埋在雪里,干净得让人心生愉悦。江弈安这个时候趁季子雍没起的时候出来看看,周遭都会因为安静而美丽许多。
他一路走到围院后面的竹林里的一块平地,远远就透过交错的竹杆看到有一位仙官站在竹子中间挥着剑。
他微微侧身看过去,那位仙官专心地念着口令,然后转身飞到半空,越过竹尖,然后用手上的刀划过竹干,雪一下子都落到了地上,周围一片绿色立刻显现出来,有的竹子在挥刀后甚至被砍得断开了,眼前整齐的模样立马看起来七零八落,失去了原本宁静的样子。
江弈安一看觉得也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正打算走,就看到挂在竹梢的一根束头发的围带。他回想起昨天在渚泽台旁,正是眼前这位仙官正站在渝远仙尊的旁边,似乎还被自己的师父斥责了几句。
江弈安抬眼看了看围带,又回头看了几眼她的蹩脚功夫,本不想管,可再这么下去,周围的一片儿也许就会被她砍得差不多了。于是江弈安便勉为其难地走过去冲她说道:“根基不稳,何想一步登天?”
那人一听,立马落了下来,她拍了拍衣摆,径直往江弈安走来。
女子远远看到看江弈安身披白色氅衣,直挺着上身站在雪中,只随便一看,江弈安那种卓然的气质便让她眼前一亮,等再走进些,她便才细细地打量着平静自若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江弈安。
他桃眼吊眉,鼻梁高挺,高额黑鬓,银钗轻挽着他乌黑的头发,落在身后自然垂肩,他皮肤白皙,站在那里有如一位脱俗的女子高傲清幽,一双眼冷冽自然,却又不失男子的挺拔和大气。
“与你何干?”女子提高了语气说。
江弈安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此女子有如此自命不凡的态度,难怪虽为渝远座下徒,却还是这般模样这般水平。
“自是与我无干,但若想用刚才的功夫拿到那根围带,你拿不到也罢,倒别委屈了周围的竹子。”
那女子一听看了看身后断在雪里的竹杆,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挥向江弈安。
江弈安侧身用手一挡,他的氅衣只轻轻一摆,黑发随着转身落到后背,霎那间周围竹叶璇落、落雪飞起,就将女子将要掐向他的手指固定在脖子前面,周围不乱一丝痕迹。
他抬眼看着女子说:“你这叫什么招,偷袭?”说罢,侧身只手就将女子带倒在地上。
女子被江弈安一扭,一下子就脸朝下地倒在地上,头发全部披在雪里,鞋子上、衣服上、脸上都沾上了了雪末,她的赶紧撑起上半身,愤怒地看着江弈安
“你!”
江弈安俯视着她,根本没有打算搀扶她的意思。
“根基确实不稳,还是扎实些好。”江弈安拍了拍披风上的雪,绕过女子就跨步走开。
“对了,要练就好好练,别再作践那些竹子。”江弈安站在远处转身说道。
“你、你给我站住!”女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站起后提高了嗓子朝江弈安问道。
江弈安没有停下。
“你、你叫什么!”女子继续问道。
江弈安停住了。
“若姑娘明天想与我在渚泽台上切磋,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此事姑娘还是好好想想,练好了,飞上去才是要紧事。”说着江弈安背对着她仰头看了看挂在竹梢上的围带。
女子一听笑了笑:“你倒是聪明,刚刚我跟你不过一招,你又怎知我与你不行?”
江弈安微转过上半身,侧脸对女子说:“行不行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你说了算,但如若你真要以现在的实力跟人切磋,别人想打败你也不过一柱香,”他又将头转过来了一些,冷眼看着女子,“只是劝告,当然你也可以不采纳。”
女子快步走过去,抓住江弈安的手臂说:“既是如此,那你也要看看我的实力才行啊。”
江弈安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腕,猛地抽回手臂抬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无救。”转头就往前走去。
“名字!”女子说。
“长生门,江弈安。”
夜里,窗外屋檐上的雪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声清晰却沉重的拍打声。她躺在木榻上,想起早晨那位披着白色氅衣的人,“江弈安。”她默默道。
第二天,江弈安坐下捧起热腾腾的茶,季子雍凑过来对他小声说:“今年不会再有人找你了吧?”
江弈安慢慢喝了口茶,热流就顺着他的喉咙流进身体里,一下子就暖和起来:“嗯……找我的话,哎我今天累了,你去吧。”说完带着狡诈的微笑看着季子雍。
“我才不去,顶着你的名号给你打下这么好的名声,你怎么那么狡猾。”季子雍看着这位狡猾的人,无奈地撅了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