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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弈安坐在窗边,合上手里的书,他仰头看着莲池上映出的天空慢慢发起呆来。他想,山海万物,其实都是一体。循环往复,终是需要有一个载体,不管事物变成什么样子,它还是会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就好像自己面前这片莲池一般,如果不想仰头,水面映照出的天空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江弈安想,明天就要与长沅前往虞渊,如今又不知道归来的时日,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想到那日对顾渊的责备,他刚甩下顾渊一个人走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过严厉,根本不给顾渊分辨的机会。也许那时候自己的态度再稍微缓和些,如今也可以拉下脸来跟他说几句话,顾渊本就好哄,还是自己太过强硬了。
那天夜里在韶山,不是说好要好好补偿他的吗?
可那里确实不能随便进入,这次也算让他吃点教训了。他这样想着,心里也宽慰些。
等顾渊回来的时候,江弈安屋里的烛火已经熄灭了,顾渊走到月亭远远地看着,整个十七殿都已经沉睡在月色中。
第二天傍晚,顾渊在长生梯清扫,他站在高处远远地看着江弈安和长沅离开的背影,风吹过他的衣摆和头发,他想,过段时间又可以再见到他了。
江弈安与长沅二人骑着马,走在林间,长沅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道:“照这情形,我们到虞渊应该还会早些时日。”
“师父,长留山下的树木越发茂密了。”江弈安看着四周的树林,发现这一片的树木确实比上一次更加繁密些。
“是啊,长留终年仙气充沛,这里的树木自然要长得好些。”
到了夜间会刮起一阵阵微风,江弈安慢慢地走在长沅后面,他看长沅衣着单薄,就开口道:“师父,停下来加件衣服吧。”
长沅点了点头,江弈安从包裹里掏出一件墨色的氅衣披在长沅身上。
“师父我们……”长沅抬头看着他,“我们明年应该不用再去虞渊了吧。”
长沅微微笑了笑,伸手搭在江弈安的肩膀上微微了笑了笑。
江弈安看长沅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想,等回来就跟顾渊好好谈谈。
两人翻身上马接着夜行,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虫鸣与山间溪水叮咚的声音,虽在长生门时周围环境清幽,安静闲适,可跟此时的相比也却有不同。
江弈安轻松地享受着这一切,他从未有如此放松过。走了一会儿,两人还未离开长留山地界,周围的树林就沙沙作响起来。
长沅走在前面:“这树木茂盛呀,果然……”突然,他一只手勒住缰绳,另一只手抬起示意江弈安停下。
江弈安也察觉不对,拉低了自己音调说:“师父……”
长沅坐在马背上,他缓缓闭上眼睛,片刻,他周身飞快扩散出一股强大的气流,直接震向四周。
江弈安格挡下气流,马却受惊地立起前肢,江弈安紧紧勒着缰绳,等他跟着马从高处落下,便看到周围百尺以内的树木全部从长沅方才气流扩散的高度切出一个平整的切口,树木倒塌,枝叶四散,黄尘扬起。
江弈安凑上去,长沅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有东西小心些。”
江弈安刷地一下抽出长影,他转到长沅身后,两人坐在马背上背对着彼此,盯着前方。
等漫天的灰尘都落下,四周的模样也显现出来。
“噌——”两根只有指头长的银箭擦过江弈安的脖颈朝他身后迅速射去,他的脖子上瞬间就留下两个细微的裂口,伤口还慢慢渗出血来。江弈安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因为他根本看不到银针飞出的方向。
长沅感受到那两根暗器从自己背后射过后直接钉在对面的残枝上,远远看去在月光下还有些微微的反光。
“小心些。”
江弈安点了点头,将长影扔到上空,长影立刻幻化成无数把长剑,江弈安直背坐在马背上,他双手朝下一压,头顶上的无数把剑便从长影的剑身直接往地面刺去。就在“长影”落地的一瞬间,几个黑影从两人面前窜出,江弈安立马召回长影握在手中。
两人眼前黑压压地站着十多个人,个个全身乌黑,长布遮面,从上到下只有两只眼睛是露出来的,双手握着弯刀,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
“师父,这几……”江弈安话还没说完就立刻改口道:“这一群,要留活口吗?”
长沅缓缓道:“那两根针留下,活口留一个。”
江弈安一听,与长沅两人直接从马背上跃起冲向黑衣人,顿时剑走风起,火光四溅。
长沅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掌掌拍向那群人要害,白色气流扫过,那群人如同黑色鬼魅在月光下来回穿梭,速度飞快。
江弈安握着长影,侧身跨过去往那人脖子上直接砍去,那人朝后一倒长影从他鼻尖划过,江弈安一看伸手就朝那人脸上的黑布一把抓去,黑衣人直接仰面倒在地上,双腿向上一蹬就将长影踢开,突然江弈安的后面一把弯刀从他的后腰剜过,江弈安向下刺进长影挑开弯刀然后再朝后一刺,他本以为已经刺中,等他转身时,那个黑衣人却已经消失了。
另一边,长沅长袖一挥,气团直接将面前几人尽数推了出去。而江弈安再次越过去躲过弯刀,反向捏着剑柄,俯身用长影割开黑衣人的膝盖,他冲过去长影银光划过,可眼前的场景让他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