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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11 章

      才还木愣愣的小鸟儿瞬间有了神采,拍打着翅膀,左右看看,不一会便瞅准了方向振翅而去。
    不远处,风乍起,静湖顿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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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镙黛都急坏了。
    也就去马车上取个东西的功夫,等回来,小娘子便不见了。正着急忙慌地要差人去找,小娘子又回来了。
    只是形容颇为狼狈,襟前的羽麾破了一块,连簪发的鸡血石玳瑁簪也不见了,不像是去游园,倒像是与人打了一架。
    “小娘子,你、你这是……”
    郑菀挥挥手:“无妨,速来与我梳头。”
    贴身侍婢手法虽不如梳头娘子那般巧,可到底也是专门学过的,镙黛净了净手,便走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娘子身后。
    为女眷准备的更衣室,自备有铜镜、象牙篦,以供更衣后的女眷梳洗。
    镙黛才捋起一缕黑发,却听小娘子吩咐刚才领路的侍婢:
    “气闷,开窗透透气。”
    更衣室里常年熏着香,确实气闷。
    镙黛不疑有他。
    不多久,一只额生白羽的翠鸟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外的梅枝上,不一会,又轻轻巧巧地落到了梳妆台前。
    一双黑豆眼左看右看,最后啄起了台上瓷缸里的清水。
    郑菀伸手逗那翠鸟,笑得一双眼儿都眯成了月牙儿。
    镙黛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鸟还真不怕人。”
    她多年未曾见小娘子这般笑过。
    这笑让她想起自己六岁那年,惶恐不安地跟着人牙子进入一座华丽的府邸,见到端坐于上拥有这一整座府邸的尊贵瓷娃娃,那时小娘子才三岁,梳着双髻,笑容便如现在这般,烂漫天真。
    “是啊,不怕人。”
    “只是小娘子,您那簪子……”
    这簪子是昨日老爷一大清早便送来的,镙黛瞧着还没甚珍贵,偏小娘子喜欢,生生把玩了一日,连睡觉都要握着。
    “掉了。”
    “可——”
    “没甚可是,”郑菀打断她,“莫要与我阿娘说,免得她担心。”
    “可这样一来,小娘子您便没束发的了。”
    郑菀笑笑,探手出去,雪色皑皑,窗外一枝红梅如蜡染,她指着,“便簪这梅花罢。”
    翠鸟儿忽地一拍翅膀,飞出窗外,不一会,便消失在了云端。
    郑菀怔怔看着出了会神,却听脑后镙黛一声:
    “小娘子,好了。”
    铜镜内,隐隐绰绰照出一道人影。
    时间仓促,并未绾什么复杂的高髻,只以云锦同色的丝绦在头顶打了个巧结,其余长发泼墨一般披在脑后。
    耳饰珍珠铛,眉点梅花钿,长裙曳地,亭亭袅袅,再看不出方才的一丝狼狈。
    “不错。”
    郑菀赞了一声。
    大麾来时,还备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郑菀披上,双手拢在袖笼里,沿抄手游廊出了净房,便径直向兰泽苑去。
    苑内已来了许许多多人,不拘男女,来来去去尽是些熟面孔,只是朝郑菀投来的眼神,透着那么丝古怪。
    郑菀上了廊,还未进门,便见一鹅黄裙裳的勋贵女郎悄悄儿从侧间过来,瑶扇抵唇,声音放得很低:
    “菀娘莫去,太子……也在里面。”
    上林宴是一岁一度百官同乐庆贺丰年之宴,更是适龄的儿郎和小娘子们相看之宴,男女同席,不拘礼数,自然有簪花赠情的传统。
    太子在里面,也不甚稀奇。
    郑菀认出来人。
    这人是大长公主安庆之女容怡,也不知大长公主这般跋扈的xing子是如何养女儿的,堂堂亭主却生得怯懦柔弱,被区区一五品官家的女儿欺辱上头,有一回她看不过眼代她斥了对方,倒叫这人一直惦记着。
    梦中这人,也是唯一一位敢在郑家流放后,凉亭赠盏以酬故人的送行人。
    她目光不由放柔:
    “无妨。”
    “莫、莫去,她们早商量好了要戏弄于你!”
    眼看郑菀还要往里去,容怡急急道,一张脸憋得通红。
    勋贵与世家,从来是两个圈子。
    郑家眼看落难,最后来通知她的,却只有这么一位勋贵圈子里八竿子打不着的贵女,郑菀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