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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

      他这辈子诸事顺利,唯独在裴元歌和宇泓墨身上连载跟头,实在没有万全的把握。
    现在还是大事要紧。
    “何必呢?”想着,李明昊顿足,神情温和下来,柔声道,“我不过是想和元歌说几句话,何必弄得这样剑拔弩张呢?”
    “哼!”裴元歌冷笑。
    “元歌,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能为宇泓墨舍身搏命,却对我如避蛇蝎?”李明昊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眸中有不解,更多的却是恼怒和阴唳,“我究竟哪里不如宇泓墨?元歌,我并不比宇泓墨差,对你也是一片真心。这天底下能让我李明昊看入眼的女子不多,你裴元歌是第一个,到现在为止也是唯一的一个!”
    言下之意,倒好像他能够看上她裴元歌,是她无上的荣幸。
    上辈子被章芸和万关晓欺骗操控,宛如傀儡般任人摆布,所以裴元歌对于这种偏执自负,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人厌恶至极,冷冷道:“这话说得好笑!我倒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地方能够跟泓墨比?秋猎大赛的结果,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有的人记性不好,脸皮厚也是寻常,毕竟刚才你练和我赛马的约定都能够赖,我不应该对你的记性和人品抱有希望才对!”
    李明昊结舌,无言以对。
    那场秋猎,是他这辈子栽得最大的跟头,如果说和裴元歌的赛马,他还能安慰自己说,是裴元歌投机取巧的话,那秋猎大赛的结果,却是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打在脸上,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被提到他人生最大的挫折,李明昊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裴元歌,你别以为宇泓墨有多厉害,早晚我要他死在我手里!一时的胜负并不能代表什么,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裴元歌,你是聪明人,我劝你不要被眼前的迷雾遮了眼睛,误把顽石当美玉,却将美玉做顽石,现在对我留些余地,将来也是为你自己留些余地,否则只是自讨苦吃!”
    裴元歌唇角微弯,勾起了一个微妙的角度。
    不必任何话语,一个表情,道尽了轻蔑和鄙视。
    李明昊怒火上涌,被裴元歌这种态度气得咬牙切齿,随即又忍耐下来,眉峰凛冽:“裴元歌,你最好认清楚你的处境,别以为有靠山就能高枕无忧,你也要看清楚,你所谓的靠山究竟靠不靠的住!裴元歌,我李明昊看上的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你最好记着这句话!”
    说着,如刀锋般锋锐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李明昊转身离开。
    等到他走远,裴元歌才微微松了口气,摸着手腕上的手镯,心中无比思念宇泓墨。今天多亏了泓墨送给她的手镯,否则,如果李明昊真的抽疯,侍强胡来,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
    好一会儿,裴元歌才想起昏倒的赵林,急忙将他叫醒。
    “四小姐!”赵林猛地一激灵,清醒过来,察觉到脖颈处的疼痛,“四小姐,你没事吧?方才是谁打昏了奴才?出什么事了?”
    听到他最先问道自己的安危,裴元歌心中掠过一阵暖流,摇摇头,道:“我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在前面走着,突然发现你没跟上来,就顺原路回来,发现你昏倒在地。你没事吧?”赵林毕竟是皇帝的人,在抗衡太后和叶氏的事情上,裴元歌能够完全地相信他,但别的事情却不敢保证。
    “奴才倒是没事,只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林疑惑不解。
    裴元歌摇摇头,不想让他多想这件事:“赵林,有些事情,我要你帮忙”虽然对李明昊的纠缠感到厌恶,但从李明昊透漏给她的关于父亲被拿下狱,以及李明昊接任禁卫军统领这两件事,却让她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原本觉得杂乱而扑朔迷离的事情,似乎正在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慢慢串联起来,而皇帝那些看似费解的行动,似乎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四小姐请说,奴才定当竭尽全力。”赵林诚恳地道。
    裴元歌思索片刻,问道:“赵林,你应该是皇上的心腹,我想知道,明明李明昊为人如此嚣张,为何皇上却对他如此重新,短短两三个月,便从新科状元,一跃成为禁卫军统领?你为皇上做事这么久,觉得这件事符合皇上行事的常理吗?”
    正文 225章 叶氏覆灭,为营!
    “这件事奴才也觉得很奇怪。”赵林疑惑地道,“皇上行事素来稳健,很少这样破格提拔官员,何况是禁卫军统领这样要紧的位置,居然交给一个初入宦途才几个月,又这样狂妄自大的人,这实在不符合皇上行事的作风。”
    尤其刚才与李明昊的会面,更让赵林对李明昊没有好感。
    得到赵林的确认后,裴元歌对自己的猜测更多了几分把握,又道:“赵林,现在我要你帮我传递消息给皇上,就说父亲被拿下狱,我担心府内没有人照应,想要回裴府,问皇上是否应允。”
    赵林点点头,自去行事。
    到了晌午时分,皇帝的回复便传达了回来,只有一个字“可”。
    也就是说,皇帝同意她离开皇宫,回裴府!这样一来,裴元歌对于自己的猜测就更多了几分把握,沉思许久,忽然带着赵林到正殿去求见太后。
    一见太后,裴元歌便做出一副哀戚的模样,哭着跪倒在地,对着太后连连叩头,道:“太后娘娘,我求求您,救救我的父亲吧!我父亲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太后娘娘,听说天牢那种地方,进去的人就没有出来的,我求您救救我的父亲,小女感恩不尽。”
    说着,连连磕头,泪流不止,模样楚楚可怜。
    闻言,太后微微皱眉,裴诸城被弹劾贪污之事,是她一手策划,自然最清楚始末,但为了不让裴元歌生出异心,所以一直避着她,也封锁了关于这件事的消息,怎么裴元歌还是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是谁走漏了风声?她不好表现出早就知情的模样,只好装模作样道:“元歌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快告诉哀家,哀家定然给你做主!”
    如果不是怕裴元歌这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察觉异常,坏了大事,太后现在真想冷笑给她看。
    “我听说,父亲被人弹劾贪污军饷,被拿下天牢,还请太后娘娘为我父亲做主,还我父亲清白!”裴元歌哭哭啼啼地道,苦苦地哀求太后。
    “有这种事情?”太后故作惊讶道,“张嬷嬷,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
    张嬷嬷会意,出去了片刻,回转禀告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听说是西北驻军那边出了乱子,好些兵卒都说没有拿到该拿的军饷,而现任西北驻军统领据实禀告,说他都是按照前任统领留下来规矩发放军饷,再一详查,听说从裴尚书任职西北驻军统领开始,每次发放军饷,都有一部分军饷被克扣,去向不明,前后加起来有几十万两银子。因为这件事,西北驻军几乎哗变,皇上十分震怒,当场就将裴尚书拿下天牢了。”
    “怎么会这样?”裴元歌满面惊容,“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元歌丫头,你也听到了,这事几乎闹出哗变,整个西北都差点因此动荡不安,这军国大事,可是关系到咱们大夏王朝存亡的,这种事情,就算是之前,哀家也没法跟皇上求情,何况现在,皇上对哀家……唉!”太后软语安慰道,“不过,元歌丫头你放心,如果你父亲是冤枉的,哀家定会竭尽全力帮他洗脱冤情,还他清白的!”
    “太后娘娘,我父亲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就救救他吧!太后娘娘,您最疼我了,如果我父亲有什么意外,我也就……”裴元歌继续央求道,啼哭不止。
    太后为难地道:“元歌丫头,不是哀家不肯帮你,实在是这件事哀家也无能为力啊!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的事端,你却始终站在哀家这边,帮哀家出主意,为哀家舒怀,如果哀家能够帮你,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实在是这件事牵扯甚大,哀家有心无力啊!”
    一副对裴元歌十分信任,十分心疼的模样。
    心中却在冷笑,裴元歌你不是忠心耿耿地替皇帝做走卒吗?这会儿出了事,皇帝不还是翻脸无情,将你父亲拿下大狱吗?真以为你靠了皇帝,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裴元歌要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犹豫了下,道:“那……太后娘娘,我想回裴府一趟。太后娘娘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没有兄弟叔伯,母亲礼佛十年才刚理事,大姐姐在养病,二姐姐是个木头,三姐姐又是个愚钝的,现在父亲突然被拿,家里连个能撑起事儿的人都没有。我想回裴府,看看情况,也安安母亲和姐姐们的心思,免得趁着这乱子,又闹出什么事来,还请太后娘娘允许。”
    这才是裴元歌真正的目的,方才的话语不过是种谈判技巧而已。
    明知道太后不可能去救父亲,但她却故意央求不休,逼得太后说出那番话来,这样,当裴元歌提出要离开皇宫回裴府的事情后,太后就不好再加以阻挠,而只能允许了。
    果然太后十分为难,有些犹豫不决。
    眼下的情况,且不说她对裴元歌恨之入骨,但就裴元歌本人来说,也是个很有用的筹码,毕竟她长得和景芫相似,又是皇帝的心腹,在皇帝心中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地位,将来若出事端,也可以成为要挟皇帝的筹码。但是,裴元歌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她刚刚又夸下海口,说只要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一定会帮忙,绝不推诿。如果不允许裴元歌回府,岂不是说明刚才的话都是在骗她?
    裴元歌可是个聪明人,倘若发现自己非要将她扣留在萱晖宫,说不定就能察觉到什么。
    如果被她察觉身份已经败露,也许就会怀疑到之前听到的那番话,进而怀疑到李明昊的身份,这样一来,李明昊这个还没坐热的禁卫军统领的位置,只怕立刻就保不住,叶氏也就失去了刚拿到的筹码。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等到将来事情平定,裴元歌也飞不上天!
    想到这里,太后叹道:“哀家真的舍不得你,可是你说得也对,现在你家里连个能顶事儿的人都没有,若不是让你回去看看,也太不近人情。既然如此,待会儿哀家就让张嬷嬷送你回裴府。”
    “多谢太后娘娘!”裴元歌感激地道,随即又犹豫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求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笑着道:“说吧!”
    “太后娘娘,您也知道,京城里人事纷杂,最爱攀高踩低,原本父亲武将转文职,已经有小人轻贱,如今父亲被拿下狱,只怕那起子人更要恣意作践我们裴府。所以,我想请太后娘娘给个恩典,赵公公一向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众人皆知,又是我入宫一来陪伴我最久的人,所以我想带赵公公一道回府。这样若是有人趁机寻衅挑事儿,也可以借赵公公压一压对方,还请太后娘娘恩准!”裴元歌央求道。
    太后顿时恨得直咬牙,走了裴元歌一个她已经很窝火了,居然还想把赵林一道带走?
    可是,裴元歌说得合情合理,从裴元歌入宫开始,赵林差不多就一直随着她,几乎片刻不曾离身,以至于这会儿她想指派个差事给赵林,把他绊住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毕竟,之前为了保护裴元歌不被人算计,赵林已经不插手萱晖宫的事情有一段时日,就连之前叶氏最危急的时候都没把他要回来,这会儿突然找借口硬要扣下赵林,哪能不惹人疑心?
    别的倒也罢了,千万不能被裴元歌察觉到之前梅林的话有蹊跷,这可关系着李明昊手里的兵权!
    百般念头闪过,却只是片刻,太后便做出决定,笑着道:“说的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大抵如此。那就让赵林随你回府,免得被人欺负了去,好歹你也是萱晖宫的人,是哀家倚重的人,绝不能被人欺辱!你放心,你父亲那边,哀家会照应着,不会让他被人冤枉的!”
    既然要做好人,索性做到底,让裴元歌认为她还对她信任有加。
    “太后恩德如海,我……实在感激不尽!”裴元歌神色感动,哽咽着道,神情恳挚无比。
    裴元歌带着赵林离开萱晖宫,回到裴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停下手中的朱笔,沉吟片刻,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道:“张德海啊,朕每次都觉得朕已经不敢小看裴元歌这丫头,可是她却还是能够给朕惊喜。原本朕还在思索要怎么安排她脱身,没想到她居然能看到这个空隙,自个先跑了,还把赵林带走,真是……让朕意外又惊喜!真是可惜,若她是个男儿身,定时国之栋梁,朕之肱骨!”
    张德海在旁边陪笑道:“裴四小姐的确聪慧无双,别说女子,就算是男子里也少见呢!”
    “不仅仅是聪慧,简直就是……”皇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是最好的赞叹,“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她只怕已经猜到了朕的全盘计划,才敢趁着这空隙回裴府。幸好她是站在朕这边的,若是太后那边的人,朕可就真要伤脑筋了!”
    不过,正因为她这般冰雪聪慧,才不会站在太后那边。
    张德海面露惊讶:“不……不会吧?皇上会不会太高看裴四小姐了?”
    “朕没有高看她,说不定还小看她了!”皇帝摇头道,“朕倒真是奇怪了,裴诸城那直性子,是怎么养出这么聪明伶俐的女儿的?”从前他或者还猜测,如果永和活着,他用心栽培,也会是个聪明的女子,但现在却有一种被裴元歌比下去的感觉,别说永和,就算是阿芫,也未必能有裴元歌这般聪慧。
    不过……。这种聪慧也未必是好事。
    有的事情,是因为天生聪慧而比别人想得更深更远;但有的聪慧,却是从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从阴谋算计中磨练出来的,裴元歌的聪慧显然是前者和后者皆有,尤其是后者,那是用血泪磨练出来的聪慧,裴元歌小小年纪便吃过那么多的苦头,思之着实令人怜惜,。
    但很快的,皇帝的心思就转到正事上:“泓墨带兵,大概到什么地方了?”
    “按照九殿下带兵的速度,应该到万州境内,算起来应该看到皇上的密书了。”张德海计算着日程,回答道。
    皇帝点点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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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州,宿营地。
    宇泓墨仰望着湛蓝的苍穹,神思邈远。虽然带兵急行军赶往秦阳关,但心悬京城的他,依然不断得到关于京城的消息,叶兆敏的案情进展,王敬贤被褫夺职权,李明昊接任禁卫军统领,乃至于今天的裴诸城被拿下狱,一切的一切,让他的心蒙上层层阴霾,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让他更加忧心远在京城的元歌。
    京城只怕要有事端发生,不知道元歌平安与否?
    就在这时,皇帝派给他的近卫忽然悄悄上前,低声道:“九殿下,卑职奉皇上密旨,等到九殿下行军至万州,便将这道圣旨交给九殿下,请九殿下依旨行事。皇上特意吩咐,不必宣读,不必跪接。”说着,将明黄色的绸卷交给了宇泓墨。
    父皇?给他的圣旨?
    宇泓墨接过圣旨,摊开快速掠过,顿时心神巨震,脸上的表情却是丝毫不变,淡淡道:“本殿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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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裴元歌回府的消息,舒雪玉如逢大赦,慌忙迎接出来,握住裴元歌的手,泪珠便成串地掉落下来,忽然看到裴元歌身后的赵林,知道是太后身边的人,又忙将眼泪拭去,打起精神道:“元歌,你回来就好!”话虽如此,握着元歌的手却不住地颤抖。
    裴诸城突然和叶氏杠上,又突然被拿下狱,实在让她心神慌乱。
    她在京城没有什么人脉,只和温夫人相熟,但关于裴诸城的事情,连温夫人和温阁老也说不出所以然,尤其听温阁老的意思,似乎西北真的哗变,事情也的确和裴诸城相关,所以连皇帝也无法庇护,将裴诸城捉拿下狱。这更让她如遭雷击,只能勉强约束裴府众人,除此之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裴元歌能够了解她的慌乱,握紧她的手以示抚慰,道:“母亲,我们到进去说话!”说着,厉声吩咐道,“门房的人都给我打点起精神来,不许府内的人随意进出,若有差池,定不轻饶!还有,请人去将护卫统领赵统领请到偏厅,我有话要问他!”
    说着,携了舒雪玉的手朝着偏厅走去。
    裴诸城被拿下大狱,裴府立刻就失了章法,人心惶惶,听到四小姐回府的消息,府内的总管和副总管,甚至有些头脸的管事和管事妈妈,以及裴元巧裴元容等人都赶到偏厅。
    一看到裴元歌,裴元容就嚷嚷起来,哭喊着道:“裴元歌,都是你,都是你!非要逞强好胜出风头,真以为太后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连叶问卿也敢得罪!那可是叶国公府正经的嫡小姐,能不惹怒叶国公府吗?现在害得父亲被拿下狱,你这个害人精!为什么被拿下狱的是父亲,不是你这个祸害!你去死!你去死!”说着,伸手就去推搡裴元歌。
    裴元歌二话不说,伸手就给了裴元容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响声,以及面部的热烫疼痛,让裴元容微微冷静下来,看着裴元歌那锐利如风刃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随即又哭道:“你还敢打我!我本是好好的裴尚书的女儿,却被你害的要成罪囚的女儿,你居然还打我!你知不知道,罪臣之女会有什么下场?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啪——”话音未落,裴元容便觉得左脸又是一阵闷痛,疼得她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你就知道——”裴元容还要抱怨,看到裴元歌扬起的手,分明是再说,只要她再说话,裴元歌就敢继续打。在看看四周,所有人都用恼怒的目光看着她,竟没有半个人拦着裴元歌,显然再多说话也只是白挨打,裴元容咬着唇,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裴元巧看了眼裴元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论人脉,论聪慧,论对时局的判断,裴府没人能跟四妹妹比,她是父亲和裴府最大的希望。这时候不想着让四妹妹好好冷静下来想办法,就只知道闹事,当真没脑子!
    “管嬷嬷,把三小姐打下去,好生看管起来。如果让她离开采薇园半步,我就唯你是问!”裴元歌冷冷道,冰激玉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违逆的威势。
    管嬷嬷心神一颤,急忙将裴元容带下去。
    经此一事,原本还有些凌乱的偏厅,立刻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裴元歌扶着舒雪玉坐在上座,环视众人,冷冷地道:“现在裴府的情形大家都清楚,俗话说得好,乱世用重典,谁若是要在这时候浑水摸鱼,惹是生非,非要往刀口上撞,就别怪我裴元歌翻脸无情,不顾着你们时代的体面!”见众人面色沉凝,肃穆安定下来,这才道,“当然,若在这时候大家还能够各安其事,等到父亲出来,自然也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众人!”
    胡萝卜加大棒,顿时将凌乱的人心安定下来。
    张副总管仗着和裴元歌关系亲近,仗着胆子道:“四小姐,这么说,老爷不会有事?”
    “那是自然。”裴元歌点点头,神色平静地道,看了看身后,忽然不满地道,“咱们裴府也算大家,不过遇到点儿挫折,怎么就连最基本的行事章法都没有了?赵公公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站着这么长时间,怎么没人给赵公公上茶?一点规矩都没有!”说着又向赵林让座。
    赵林急忙推辞,几经推诿,这才坐下,却依然不敢拿大,只坐了半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