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喝酒吗?
“不分享一下你的故事吗?”
眼前的妖怪如此说道,原本隐藏很好的期待之情被幽幽子敏锐的察觉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的云彩仿佛静止了一般,这稀奇古怪的能力让幽幽子感到新鲜而奇异,又充满了向往,如果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是不是就不会被限制在这片天空之下了呢?
“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是吗?”幽幽子开口说道。
“说出来让你大肆的评价一番,或者是为我这个你眼中连蝼蚁都算不上的人类感到悲伤?”幽幽子出现了不屑的神情。
“你是特地来看我的笑话的吗?妖怪。”
“不,我只是单纯的来了解一下你而已。”八云紫放下茶杯,开口道。
“了解我吗”幽幽子怔了一下,直直的看着八云紫,也许是因为八云紫以前总是以幽梦为威胁,所以主观的她认为八云紫不是好人,再加上人类之中口口相传的妖怪都是坏到骨子里的传说,所以她才会讨厌八云紫,这个以前缠上她,监控着她的一切,总是跑出来刷一波存在感让她厌恶无比,消失一段时间之后现在又出现在她面前的妖怪。
突然的,看着静止的天空幽幽子觉得拥有一个妖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即使是她想要杀了自己自己也无法反抗,或许八云紫有着别的妖怪那些奇怪的恶趣味——与人类交友在人最信任他的时候背叛,收获满满的仇恨与成就感之类的。
幽幽子不知道八云紫消失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至少从她的感官上来看,八云紫身上的血腥味更加的浓厚了,她突然想到了幽梦所说的,八云紫其实并不是什么妖怪咸者,她是一个暴虐,弑杀的妖怪,屠杀了不知道多少的妖怪与生灵,也许天皇城的妖怪如此安稳估计是有她的功劳也说不定。
“话说你的小女仆呢?”八云紫看了看周围,并没有那个让她印象稍微深刻的小女仆的身影,或许是出去做一些仆人该做的事情去了。
“女仆?”幽幽子怔了一下,显然是不知道女仆是什么意思。
“忘记了你不懂女仆的意思了。”八云紫脸上露出歉意说道“女仆就是侍女的意思,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别称而已。”
听到八云紫的解释,幽幽子眼中出现了忧伤的神色,深深地看八云紫一眼,幽幽子不知道八云紫到底是不知道还是故意提起幽梦的存在。她脸上的忧伤被八云紫敏锐地捕捉到。
“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故事吧。”看见了幽幽子脸上忧伤的神色,八云紫适时的转移了话题,“这些年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倒是很好奇呢。”
莫名的,幽幽子感觉八云紫仿佛就是特意前来嘲笑她一般,八云紫也许并没有朋友,所以她转移话题的技术特别的生硬,但是她本人却是让人讨厌不起来,这是一个矛盾体的结合,幽幽子心中厌恶着八云紫的一切,但同时渴望着八云紫倾听她内心的想法,因为这些东西在她母亲的监视下她根本不敢表现出来,没有人倾听的倾诉也只能隐藏在心中化为孤独侵蚀着自己罢了。
“我六岁的时候遇见了她”
幽幽子在府邸之中行走着,幼时的她异常的调皮,经常跑来跑去,摔倒之后便会自己爬起来,与别的富家子弟完全不同,陪伴她的父亲喜欢着她这样活泼的性格,认为这是小孩子有性格,有活力;而母亲却总是会责骂她没有一点属于女孩子的特性,如果不知道的人甚至以为她是在贫民窟里捡来的孩子。
母亲的责怪让幽幽子渐渐地偏向了喜爱自己,将自己当成掌上明珠的父亲。母亲试图安插了几个侍女,但是幽幽子明显的能感觉到侍女们眼睛深处对她的监视。于是她便恳求父亲给她买一个贴身丫鬟,父亲当场就答应了,叫来了武田管家立刻去购买丫鬟,甚至开着玩笑说,要买一个最漂亮的,骨骼硬朗能干的丫鬟。
幽梦看见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她被摁在了石桌上,几个壮汉差点抓不住她,直到武田管家出手才将其压制下来,看着接近自己丫鬟的红铁烙,幽幽子心中出现了紧张的情感,当即就制止了武田管家的行为。
看着脸上充满了害怕,精致的宛如神明般美丽的脸上出现的泪珠,幽幽子用自己平生最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叫做幽梦怎么样?眼睛就像月亮一样清澈幽邃,外表如梦似幻。”
幽梦仿佛是吓坏了,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疯狂点起了头,她并不敢拒绝,因为身边有着武力强大的武田管家。
幽幽子便带着她的贴身丫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她诉说着自己对这个家庭的厌恶,告诉着幽梦她所见到的好玩的事情,不过令她气愤的是幽梦总是呆呆的,有时候会变得奇怪,自己在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听不进自己在说什么,有时候幽幽子甚至以为自己没有在说话,要不然为什么幽梦总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呢?
幽梦有时候会带着她在府邸里玩耍,夜晚她会钻到幽梦的怀里睡觉,幽梦并不会对她产生不耐烦的情绪,还会安慰她,包容她的一切,在夜晚的时候她便会听着幽梦讲着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她听都没有听过的故事,即使是去询问武田管家,武田管家也并不知道这些故事到底从何而来,只当是幽梦以前生存的国度的传说罢了。
而幽幽子厌恶着这个地方的一切,希望能吃到幽梦做的饭菜。幽梦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幽幽子会提出这个建议,幽幽子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怜悯,有的大概只是点点的溺爱,也许她只是将幽幽子当做了妹妹也说不定,幽梦只是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幽幽子的建议,仿佛只要是幽幽子的要求她便会答应一样。
与往常一样幽梦站在庭院里挥舞着竹剑,幽梦已经拜半藏为师了,那个伟大的神龙世家的家主,岛田半藏,这些都是幽幽子私下打听到的,他是一个很强的人,幽梦拜师之后果然变得非常的强大,挥舞竹剑的音爆声是幽幽子见过最响亮的,渐渐地幽幽子喜欢上了观看幽梦舞剑的样子,不仅是因为幽梦舞剑时飒爽的英姿,还有她挥舞竹剑的声音仿佛是一曲有节奏的音乐一般,有节奏又是那么的耐听。
幽梦总是会在自己之前醒来,醒来之后就会轻轻地扒掉自己抱住她身上的手,幽幽子每次都会被弄醒,睁开眼一直都是幽梦那张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的小脸,生怕吵醒了她,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告诉幽梦她醒了,她怕幽梦自责吵醒了她。
每到这个时候幽幽子仿佛感到了亲情一般——那是与对父亲的依赖的亲情不一样,是一种无微不至的关心的感觉。
可以说幽梦撑起了她整个童年的天空,有她在的日子仿佛这片令她厌恶的土地都变得无比鲜艳,即使是她只在自己的身边待了半个月左右。
幽梦夜晚的故事无不吸引着她,圣母拯救恶人,龙傲天吊打一切怪物,猫和老鼠的故事让她见识到了异国的奇幻故事,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在她的眼中幽梦甚至比起家族中的老人们还要博学,因为幽梦讲的故事他们听都没听过。
“后来,我让幽梦带我去花灯会,回来之后她就被带走了。”幽幽子咬着下唇,泪水在眼角打转,她无法忘记武田管家跟她说幽梦已经离开了府邸的事情。
“幽梦昨天就被半藏带回家了,说是要带她训练”
武田管家支支吾吾的说着,看样子又隐瞒了幽梦离开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幽幽子心都碎了,肯定是因为她逼着幽梦出门所以才被带走的,幽幽子根本不相信武田管家所说的被半藏带走去训练的借口,甚至那一段时间她不信任任何人所说的话语。
泪珠仿佛不要钱一般流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溅点灰尘,侵湿了地面,这是一个假山的山洞口内,这是她的秘密基地,整个家族的人甚至她最亲的父亲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在这里她可以肆意哭泣,可以做任何想要做,做任何她平常不敢做的事情。
不断地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幽幽子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恳求父亲让幽梦回来,甚至可以说如果她说了父亲说不定会处理掉她,即使是以父亲的平易近人也不会允许下人如此胡来。
“想哭的话,看看天空,也许就会忍住泪水了哦。”
温柔宠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谁也不相信的幽幽子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大骗子,明明这样做了也会流泪!”幽幽子知道幽梦肯定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当时她说完前半句之后就停顿了一下不再继续说了。
她喜欢的幽梦也欺骗了她,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能安慰她,没有一个人能听她哭诉自己的一切。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洗刷掉,只剩下了幽梦时常挥舞的竹剑,侍女们的眼中再次出现了让她厌恶的东西,那是时刻看着她不让她有任何越界的行为,甚至只要有一点不对母亲大人便会过来教训她。
这让她更加厌恶这个地方了,渐渐地,她明白了母亲大人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她,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极少交流,一天除了上课的时间她都会躲在房间里,神色黯然地看着手中的竹剑。
不知道为什么幽幽子心中还有着一个小小的期待,甚至可以说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一年后幽梦的回归。
武田管家说过的,幽梦一年后会回来,幽幽子无比的期待着,为此她可以忍受母亲对她的责骂,下人对她无时不刻的监视,只要幽梦,只要幽梦回来的话她肯定会安慰自己,甚至将自己抱在怀中,自己又可以听她讲故事了!哪怕是一天到晚都在先生那里读书也没关系,只要幽梦在的话
在幽幽子期待的心情之下,一年终于到了,然而她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
幽梦没有与武田管家说话,幽幽子脸上的期待终于变为了绝望,低下头沉默的离开了。
“大小姐不见了!!!”
“找!给我找!翻遍整座府邸都要找出来。”
最后幽幽子还是被找到了,她手中的竹剑与大人们的钢铁太刀差距无比的大,她引以为豪的剑术被大人们一剑挑开,残酷的事实让她明白了,她始终没有办法与这片天地抗争,甚至连违背都做不到,顺从便是最好的后路,她的心已经支离破碎。
她被禁足了,母亲大人在父亲的耳边吹鼓着对她不利的话语,这些她甚至不用亲眼看见她便知道,她甚至知道这个女人恨不得她死,但是她又是这个家中唯一的孩子,所以母亲并没有下手罢了。
在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人之后她再次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永远失去了自由,不论是沐浴还是在私塾之中,她都被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母亲了如指掌,甚至是她今天吃的是什么,吃了多少都被写的一清二楚,每天都有那种穿透身体的窥觑感在她的身上来回扫视着。
“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不会去花灯会的吧。”幽幽子喃喃念道。心中的悔意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除,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逼迫幽梦去花灯会的话,幽梦就不会离开她了。
幽幽子的这些话语既像是对八云紫说的,又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一般。
八云紫看向了幽幽子,眼中出现了意外的神色,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令她感兴趣的人类身上出现了这么多的故事。
“有什么想说的吗?妖怪。”幽幽子淡漠的看着八云紫。
“呃兴许你可以说说关于自己魅力的故事。”十分没心没肺的,八云紫并没有表达出对少女的同情,也没有嘲讽她的想法,而是双手撑着下巴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看着幽幽子说道。
在幽幽子看来这个妖怪是前来嘲笑自己的,但是出乎意料的她的行为与话语都与她内心的想法完全不同。
现实总是与想法擦身而过,八云紫生硬的话题转移让莫名的让幽幽子升起一丝好感,或许这就是朋友吧,不会对你说出很过分的话语,也知道你不喜欢她人的安慰。
“啊,对了。”八云紫说道。
“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