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雷峰塔倒
雷峰塔是一件法宝,自然不是那般容易推倒的,君承泽飞到塔边,看着这塔泛起金光,禁制将洪水都挡在外面,脸上露出一抹冷笑,随后他张口,运转法力,塔顶便飞来一朵乌云,开始下雨。
龙口中也喷吐大水,直接浇在雷峰塔上,塔身禁制不断闪烁,但最终因为无人驱使而耗尽能量熄灭,它虽然是一件法宝,此时却也只比普通的塔坚硬一些。
银龙入水,随后便有一道水柱从水中冲出,直往雷峰塔而来,灵隐寺中有僧人,见状便要来阻拦,但这寺庙只为看守雷峰塔而立,寺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一个人仙,此时又正是龙气激荡,天雨瓢泼,对龙族十分有利,哪里拦得下来。
银龙裹着洪水狠狠往塔上撞去,巨大的力量将塔身撞得一颤,随即上面一些砖石便出现了裂痕。
钱塘江上,钱塘龙君一边施法降雨,一边看着远方那条银龙,那条龙不是钱塘龙宫的,他不久前在西湖中见过,那应该是陪在苏沐阳身边的那条龙,他原先以为那是东海龙宫派来保护苏沐阳的,但此时看那龙在撞塔,便知道应该不是。
“看起来他应该与白漪有关系。”龙君嘀咕了一句,也未放在心上,此时的关键还是降雨,此次白漪死去,虽然可能与寒山寺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却是一个极佳的机会,他为了救出白漪,在这里与寒山寺斗法多年,却一直僵持不下,此次终于有了一个翻身的机会。
“我龙族的人可不是你们想关就能关,想杀就能杀的。”龙君心里想着,又加大了法力,天空乌云顿时一坠,随后暴雨更大了些。
“阿弥陀佛。”一个僧人飞到龙君面前,行了一礼,看修为也是地仙,龙君内心暗笑,这会知道过来求情了。
果然,僧人开口说道:“龙君,此间凡人何其无辜,还请收了神通吧。”
龙君冷哼一声道:“哼,凡人无辜,当年你寒山寺为了这些凡人强行镇压我龙族族人,今日更是死在了雷峰塔里,凡人无辜,我龙族就活该吗?”
僧人说道:“今日之事完全是意外,龙君若是要出气,对我寒山寺出手即可,不要连累这些无辜之人。”
龙君一甩袖子,说道:“告诉你,这雨要下就得下干净,想停雨?不可能!龙族死在你雷峰塔里,你寒山寺若是要保这些凡人,那就偿命,我看你也是地仙修为,若是自裁在此,我就收了这风雨。”
“这”僧人迟疑片刻,最终摇摇头飞回寒山寺那边,与主持商量一阵,最终还是继续救人,不指望龙君那边能收手了。
“呵,平日说着舍己救人,还割肉喂鹰,这时用一人性命来换两城凡人却是不肯了。”龙君讥讽说道。
观海在僧人间站着,看着地面的景象也有些于心不忍,然而此间风雨他无能为力,就算下去救人,也拉不了几个,他往龙族那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条正在撞塔的银龙,心里有些纠结。
君承泽疯狂撞着塔,这塔毕竟是个法宝,他撞了不知道多少次,塔身已经伤痕累累,但始终没有倒,里面关押的妖怪倒有不少逃了出来,灵隐寺的僧人们哭喊着却对这条龙无可奈何。
他自身也受了很重的伤,都是撞出来的,虽然他用法力牵引了湖水保护自己,但撞在塔上时的反震之力还是让他受了伤,一次两次不算什么,但无数次累积下来便让他皮开肉绽。
好在他是龙族,若是人族在这里这般撞塔,就算将自己撞死,也撼动不得这九层的高塔。
银龙一声咆哮,再一次撞在塔上,这回塔身一晃,砖石簌簌往下掉,下方的僧人见状忙不迭跑开,然而塔只是歪了些,却始终没倒。
观海最终看不下去,飞到他身旁,说道:“斯人已去,施主何必伤害自己呢?”
银龙笑道:“你们这些和尚真是虚伪,现在知道说斯人已去,当年我姨娘就算害了些凡人,那也是斯人已去,你们为何又要将我姨娘关在这里,害得他们夫妻不能相见?”
观海说道:“凡事皆有因果,白姑娘当年害了凡人,便要承担后果,但你与这事没有关系,就算你现在将塔撞倒了,又有什么用呢?”
君承泽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说道:“这塔关了她几十年,如今还要连尸体都关在里面吗?”
观海叹了口气,掌心射出一道金光,金光没入塔顶,随后一道金符诏被召了出来。
观海将符诏拿在手中,又说道:“雷峰塔禁制已去,施主好自为之。”
银龙狠狠拍在塔身上,瞬间天崩地裂,塔身分崩离析,无数砖石如雨般落下,现出其中一条被锁链勾住的白龙。
银龙用爪子将锁链扯断,随后将白龙抱在怀中,龙族死后回归本体,无法再变成人身,他便就这样将这白龙抱走。
观海拿着符诏回到住持身边,住持看着飞入天空的银龙,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当年不该关她,今日便不会有这摧城的雨了。”
另一人说道:“住持怎可这样想,为恶便要受惩戒,否则人人为恶,天下岂不大乱了?”
住持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说道:“我等不过天地间生灵,哪来的资格惩恶扬善呢?天地因果循环,是我等干涉太过,才有这灾劫。”
观海听着这话脸不太好看,他没料到住持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道心不稳的征兆,怀疑自己,怀疑天地,于是他说道:“我们也是因果循环中的一环,天地以神律操控众生,便是通过我们的手,自然是人人都有资格。”
他在寺里身份特殊,也没有人觉得他这样说话有失礼数,反而看他这个样子,对他不免又高看几眼,这种大道之辩从来没有对错,因为每个人修的道或许相似,但绝不相同,对一个来说是对的,对另一个来说或许就是错的,错得一塌糊涂。
但之所以还要论道,就是要在这个过程中领悟一些新的东西,取长补短。寒山寺住持在寺里修为最高,说的话很少有人敢反驳,但观海反驳了,还反驳得有理有据。
住持笑了一声,道:“或许是这样,是非对错,谁能说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