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蚩尤之身
缓缓睁开眼来的林小菁愣了愣,立刻便对上了血魔的目光,似乎已经忘记了昏迷前的场景了。现在有些恍恍惚惚的,却立刻就发现了正躺在血魔的怀中,立刻便惊醒了过来。
血魔放开了手,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毫不在意一般。连一句话语都没有,林小菁顿了顿,谈谈地说道“还在原地?”紫影神剑不受控制的亮了几分,一下子看到了祖龙便也闭了口。
祖龙觉得两人有些莫名其妙的,那小子方才还那般在意,现在怎得又如此云淡风轻的。
林小菁亦是无话可说,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羞愧的,毕竟太过亲昵,而现在有祖龙在场也不好随意说话。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祖龙看到二人像是在斗气却也没说什么,只开口道“如今人间势必将有一场大的浩劫,你们要做好准备。”
两人都震惊了下,林小菁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却不言语。
血魔虽然不想说话,可却一直都在盯着祖龙,生怕他再出什么阴招,但这点小把戏岂能瞒得过祖龙的眼睛?只是觉得二人有些怪怪的,并无害他们之心。
却也又说道“年轻人,不用这么堤防这我,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好像一切都能在瞬间凝结一般,林小菁觉得这个阴寒之地似乎有抹阳光,温暖如春。
血魔一时梗住,却也不想多说,只问道“你能预料到是何浩劫吧?”
祖龙说道“那楚天几人在这里休养了十多年,不久前刚离开。”
两人一愣,都没听过什么楚天的名字。但是却都不由自主便想到了那所谓的天外几人。
血魔便淡淡地说道“那天外几人?”
祖龙说道“的确就是他们几人,没想到几千年了居然还存在。”
两人都诧异了一下,一个人也就几百岁,都还得是一些修道界的高手方才可以的。不然就是一些老妖怪,然而几千年的根本就是闻所未闻。
都不禁都有些诧异,血魔连忙问道“他们存在了几千年,难道真的是天外之人?”
祖龙却说道“别被他们所蒙蔽了,哪有什么天外之人,云层之上乃是滚滚惊雷肉体凡胎如何能飞度?而且,通天之说亦是虚无缥缈,难以成说,几人无非只是大放厥词而已。”
这些话让林小菁深思了起来,可那天外几人对武欲有着极大的威胁,据说九阳道人的闭关悟道很大一部分就是因这天外几人的。
虽然不清楚几人到底有何实力,但是能让当年的鸿钧散人都动用五行剑阵,就算不是天外之人估计实力也是可以通天的。
血魔却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之前问过先知有关这几人的实际。可先知却也只说几人来历不明,也是猜不出来,但却告知几人估计搅动整个修道界,还说解释魔教可以浑水摸鱼。
血魔当然知晓他野心极大,是个极度不安分之人,虽足不出户却享誉整个魔界。他明白此人抱负极大时常撺掇去正道惹是生非,若非天魔教自万魔老祖去后有些一蹶不振估计万魔子还真听他的了。
连他都猜不出几人的来历,看来的确是非常的棘手的。到时候怕是天魔教也得遭殃的,几人心狠手辣实在不得不防。
便和祖龙说道“那几人的真实来历,你可清楚。”
祖龙道“上古邪神蚩尤你们应该清楚吧?”
邪神蚩尤二人自然是听说过的,这大魔头当年逐鹿天下,残暴无度,却被黄帝所杀。
二人点了点头,均想着难不成这几人还和蚩尤有关系不成?而祖龙却又说道“邪神蚩尤死后,便化作了五股邪气肆意作乱,可这时的黄帝已是有心无力了。后来在穹高封神之时被封印,却在数千年来逃了出来,附身到了五个人的身上。这五个人此后便也不生不灭,几度遭到镇压,又几度逃了出来。”
这些两人却是从不知晓的,虽然天外五人入世,武欲上下乃至修道界都人人自危却也没有对其有多少的了解。林小菁知晓师父和武欲都心系苍生,觉得能够掌握那几人的来历亦是大为有力的。
祖龙继续说道“这五人应该是数百年前才被困住的,如今不知为何却只有四人了。”
血魔却开口说道“据说死在了武欲的五行剑阵之下。”
祖龙显然有些诧异,只说道“这不可能,那武欲的五行剑阵我是听过的,虽然威力无比可却还是难以彻底诛杀那几人的。”
两人一诧异,这可是修道中都认可之事的,当年鸿钧散人一怒之下动用五行剑阵让五人受了重伤,据说是死了一人而后鸿钧散人带着几人前去封印不想却是封印在了瑶山之地,而且还是以四象灵珠镇压。
鸿钧散人当年行事古怪且脾气暴躁,根本无人敢去违背他的旨意和做法,此后便也不了了之。那当年之人已经明确看到有一人的确是死在了五行剑阵之下的,为何这祖龙却还说五行剑阵杀不死这几人。
看着有些难以置信的二人,祖龙又说道“这并非危言耸听,那人绝对不会死的,若是当年疏忽估计这么多年也会恢复的,到时候五人再次为祸人间,大祸将至。”
血魔却说道“你如何会这么肯定?”
祖龙道“世间俗物岂能诛杀邪神,就算五行剑阵可以引下天威,却也难有天威本身的功效。”
血魔连忙问道“可有什么办法?”
祖龙道“有,你二人手中的神剑,足以让他们神形俱灭,难以聚合。”
林小菁心中震惊了一下,感受了下手中之剑,发现剑也似乎有了感应一般,有幽幽的剑光浮起。自己定然是会捍卫正道之誉的,可血魔却不一定会向着天外几人出手的。
血魔愣了愣,半晌才说道“如此,他们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祖龙的光影弱了几分,连声音都有些虚浮道“此般修道界有两把神剑镇守,应该可以度过此劫的。凌幻仙姑当年担忧之事也后继有人,我可以安心去了。”
二人都大为的不解和诧异,而光影却在渐渐散去,却还有一句清晰地话语传来道“只要你二人携手,定能保全人间的安危的。”
这话让二人都莫名的有些羞愧,现在少了那淡淡地光影,似乎陷入了昏暗。还好两人手中的剑光微微泛起,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周围的永夜,黑暗和内心的不平,激荡不停地交织着。可二人却无比的沉默起来,那天外几人于他们有何影响,苍生的安危于他们又有何干系?可他的心中是父母之仇,是昔日的冤屈。而她却是师父养育之恩,是修道者的初衷。只是这些如何放得下,如何才能了无牵挂?
有多少个日夜她想着下次见到一定要不顾一切劝阻他回头的,可真正见到后却又言不由衷。她没有责怪他为何要加入魔教,反倒是十多年来的他看上去更加沧桑和荒凉了几分,像是不堪重负,压垮了那个曾经的少年。
林小菁多少还是有些动容的,虽然只是一贯的冷漠和淡然,但是在他面前如何能够保持的住。身上的外袍依昔还是当年自己为他缝补过的那件,这么多年来他也是这般念念不忘吗?
心中微微地触动了下,定了定心神便也开口淡淡地说道“方师弟,跟我回武欲吧,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血魔心中有些惊慌,他以为自己这些年来在魔教中铲除异己已经到了无欲无情的地步,甚至变得让人闻风丧胆,可现在居然还能有触动,内心深处难道还有眷恋的?
可他却感到恐惧,毕竟自己这么些年来已经变得如此漠然了,半日方才淡淡地道“你还没有忘记。”
林小菁对于他的遭遇改变不了什么,可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始终都还是那个当年和自己多次生死与共的方师弟。只不过一切都只是命运弄人罢了,像是无意间的话语说道“不想忘记的,如何能忘记?”
血魔一怔,一想到了师姐和外公都是因自己而去便有些心如死灰,有情有义有时候只是去害自己身边之人。这一切似乎已经回不去了,他走出几步,方才说道“忘了我吧,只记住我是血魔,和你们不共戴天的魔教之人。”
几句话与让林小菁整个脸上都笼罩了一层阴寒,好像是极度的恐惧之意蔓延着自己全身,内心深处只一直在问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这般,这般的让人难以把握。
黑暗中似乎那个脚步已经渐行渐远了,林小菁被四周的黑色紧紧地包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恐惧。内心深处更多的只是绝望,一种无法挽回且又难以改变的心灰意冷。像是生无可恋一般,眼神中的眼光都突然暗淡了几分,身上的袍子似乎还有他遗留下的余温,她突然蹲在地上在黑色的笼罩中任由泪水在她眼眶中转了起来。
像是有股阴风吹来,血魔觉得少了袍子之后格外的阴寒。这幽深的黑色中哪有会有什么出路,青黑色的剑光照亮之处亦不过数尺,可却被无尽的黑暗无情的吞噬。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似乎发现又被困住了,眼神中阴冷的寒光一闪,竟踏出凌幻虚步向着四周漫无目的的奔跑而去。也许困住他的不是这无尽的黑暗,而是他自己的内心。
也不知狂奔了多久,他发现似乎这一切都在与梦境重合,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绝望的呐喊和怒吼着。好像挺累的了,猛地便坠落在地,停下后才发现痛心无比。曾经自己无比敬仰和尊重的师父在武欲主峰朝着自己出手,那德高望重被称为正道泰山北斗的九阳道人亦不问青红皂白便也向着自己出手。
那师姐心心念念数十年不忘,日日为他相思入骨的二师兄亦在形势未明之下便对着自己出手。师姐痛苦而又告知不怪二师兄的面容生生地定格在了记忆的深处,他记得以前的师姐如此爱美,却非常怕疼。可那一剑穿身而过,她到底有多疼自己是想象得出的?
本来都已经被这几年来的杀戮和血腥已经使得他的内心再无什么情感了,甚至都生生地把这一段的记忆埋没在了深处,可今日不知为何却又不停地涌现出来。大概是太累了,他觉得自己每天似乎都在行尸走肉,好像要做个了结,就这么被吞噬在这无尽的黑色中,死的悄无声息。
他甚至在闭眼那刻看到了师姐的容颜,嘴里面只絮絮叨叨地叫着师姐的名字,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
残剑仅存的幽光在黑暗中亮起,林小菁痛定思痛,她方才似乎听到了一个绝望的声音在这黑暗中蔓延,她觉得似乎并没有幻听,那是那个人最真实的呼唤。
这一声飘忽不定的呼唤打破了她的沉寂,多少次的生死二人都走了过来,是魔教之人也好,不是魔教之人也罢。他永远都只是有危难之时会站到自己面前的方师弟,道途算得了什么,师命又能如何?
紫影的剑光暴涨了几分,一下子就刺破了不少的黑暗之处,她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而去,终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看到了瘫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双目无光的血魔。
这个在修道界号称着杀人不眨眼,出手必见血的血魔就这么躺倒在地,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姿。林小菁大惊失色,连忙丢了手中的紫影,走过去把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但是却听到他似乎有低低地呓语之声,虽然她知晓他嘴里喊着的一定是他的师姐,却仍然有些不甘心的凑上前去听了一下。
果不其然,就是他的师姐。有些绝望,却又有些希望,毕竟他没有忘记过去,良知仍在并非外界传言那般是冷血无情的血魔。
她看着怀中有些痛苦之色的血魔,想要摘下他的面具,却又伸不出手。鬓角处的飞霜以及面容上的沧桑无一不在说明他这几年所过的日子是多么艰苦和惨痛,她不由伸出了如玉般的手掌轻轻地抚f摸了下他的脸庞,有着细细的沟壑以及扎人的伤口疤痕。
这些年他或许真的过得不好,他师姐的离去估计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他。便缓缓地伸出了双手,紧紧地把他搂在了怀中,管他什么正道魔道的,能眷恋一刻就算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