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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又期盼又情怯的坐在台子边,听着旁边几位老人用乡音聊着天,她盯着爸爸妈妈下班的路口,魂不守舍。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不时站起来踱步的焦急等待中,突然觉得有一种被盯住的感觉。
    她收回远望的视线,低头看看不远处——人行道上,一个背着双肩书包,扎着独马尾辫,戴着红领巾的小女孩,瞪着圆圆的眼睛,楞楞的、吃惊的望着她,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刹时间,何月觉得自己要晕眩了。
    她,在重生后的1995年,在同一时空同一时间,见到了8岁的自己。
    大树下,一大一小两个人,直直的站着,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静止,周围的风景,路过的旁人,嘈杂的声音,那一刻,自动褪化成了黑白模糊,虚无飘渺成了背景。
    茫茫天地间,只有她们,只有这两个跨越了不同时空的人,在那里静立对望。
    良久,那个女孩——8岁的谢荷,眼里闪过各种复杂的神色之后,终于咬着下唇,下定决心似的,往何月走了过来。
    种种震惊之后,何月终于发现哪里有点不对了。
    95年的谢荷,8岁时的自己,怎么会看到22岁的何月,突然就定住了,而且是以那种复杂的表情和神色,好象认得何月似的。
    而且8岁时的自己,明明就是一个贪玩的孩子,怎么会出现这么成人的目光。
    心思电转间,8岁的谢荷已经迟疑的走到了她面前。
    “何……月!”
    听到小女孩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何月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作者你搞毛啊,搞毛啊,安排的什么天雷剧情啊???!猫羞涩扭:决不虐任何一个,俺是为了重生前后滴人都幸福哇都幸福!)
    喊出这两个字后,小女孩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何月,你……怎么找来的。”
    何月看到8岁的小女孩一副与外表不相符的成熟的表情,森森的觉得自己蛋疼了:难道说,我的灵魂和95年的何月互换了,她重生到了8岁时候的我身上。
    混乱,太混乱了,还要不要人活啊!
    等两人都稍微平静一点的时候,她们心有灵犀的走到了附近的一块草坪,沿台子坐下。
    “虽然很奇怪,我们还是谈谈吧!”还是小女孩先开的口,认识到这点后,何月觉得万分羞愧。
    “自从发现自己奇怪的到了这个身体之后,我一直在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女孩转头看了看她:“今天看到你,突然像以前镜子里的自己出现之后,我突然想到,我们两个是不是因为某些奇怪的原因灵魂互换了。”
    看着何月的脸,一副纠结的表情,小女孩感同身受的看着她:“很为难你吧,一个8岁的孩子,要去面对成人的世界!比成人再适应一遍童年难多了。”
    何月要撞豆腐了,小女孩是在感慨中同情自己么?
    天知道她重生后籍着这个身体,不知道过得多快活啊。
    现在却要变成小女孩的原版安慰自己……
    “其实,有一点你搞错了,我并不是从8岁的时候,来到你原本的身体里。这之前,我生活在2010年,24岁的时候,然后……有一天睡觉,突然到你身体里的。”
    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何月说道。
    小女孩果然震惊了,2010年——未来的世界!
    既然两人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灵魂穿越的,很多话题就好说开了。
    于是,在95年的江南小城,在一个草坪边上,奇遇相遇的两个人,两个灵魂对穿的人,展开了一次坦诚的谈话。
    这次谈话,持续到天快擦黑,直到谢荷的妈妈焦急的出来找久未回家的女儿。
    032
    开往省城的火车上,躺在上铺的何月满脑子都在想事情。
    她完全没料到,回到童年的故乡,会碰上这么混乱的事情,直到现在,她的心情还不能平复。
    当谢妈妈在草坪边找到小谢荷的时候,何月的心骤然提了起来。
    那时的妈妈是那么的年轻漂亮,一点也没有皱纹和白发,“妈妈”两字她差点脱口而出。●﹏●谢妈妈见往日早就回家的女儿天快黑了还没回家,着急了,忙到附近找寻。
    当看到女儿坐在草坪边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那里谈话时,她吓了一跳。
    听到过好几起被拐骗的孩子被挑断脚筋,坐在小木轮上用手滑地去乞讨的事情了,这个年轻的女人不会也是想借机拐骗孩子吧,这也太可怕了。
    着急的奔到女儿身边,气急的正要责问女儿怎么还不回去,一眼看到眼巴巴瞅着她的年轻女人,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自己也说不出的好感。
    妈妈斥责了几句小谢荷怎么还不回家,让大人急坏了之类的话,又打量了她几眼,然后带着小女孩走了。
    走的过程里,妈妈还回头张望了自己几次,何月差点想拔脚追上去。
    理智提醒她,自身所发生的一切对没亲身经历的人来说,是天方夜谭,也不可理解的。
    强忍住眼泪,直到母女俩的身影走远了,她才蹲下来抹眼泪。⊙﹏⊙过了好久,天都黑了,她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来到小时侯家的楼下,隐在花坛的灌木丛后,出神的望着3楼那套房子透出的暖暖灯光,听着妈妈在厨房里倒油炒菜滋啦滋啦的声音,她思绪万千。
    那晚上,回到宾馆后,她想了很多,她决定,要利用自己重生的机会,以后好好奋斗,不但要给自己的亲生父母一个幸福的未来,也要给现在这个身份的父母一份衣食无忧、生病不愁的保障。
    第二天一早,何月便早早等在小谢荷上学的必经路口了,她还有好些话要和小谢荷说。
    昨天其实和小谢荷谈了很多。
    谈双方现在的父母情况,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谈一些理不清记不起的往事,谈到了以后互为对方照顾目前身份父母家人的问题。
    当何月说起未来十多年社会的发展与变革,说起自己走过的弯路,遇到的不值得付出的人,错过的事情与遗憾,小谢荷听得很认真。
    因为她觉得,双方既然灵魂互穿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事实,而且无法改变,那么能做的,就是努力的适应,避免走过的弯路,努力强大起来,过得比以前好,才能弥补事实造成的遗憾。
    重生后一直过得快乐无比,完全不知天南海北的何月还是很佩服小谢荷的,她前世宅懒宅懒的,遇事喜欢逃避,躲在龟壳里自我疗伤,最大的优点就是永远乐观,爱幻想生活好的一面,倒也有点像打不死却没有杀伤力战斗力的小强。
    显然,这个有着新灵魂的小谢荷和她不是一类人。
    小谢荷果断,有主见,是会为了理想与未来努力去奋斗的那种人。
    何月莫名的有一种满足的感叹,这孩子,一定会比自己原来的本身有出息啊!⊙﹏⊙最后,小谢荷有些扭捏的问起了钟树:那个在每年有限的探亲假,和她短暂接触相处过几次的朴实帅气的军人。
    这个话题说起来两人都很尴尬,虽则灵魂都是成年人,但是小谢荷目前的身体才8岁,说到新婚之夜两人离开与重生在新娘身体上,而且是以正在进行圈叉的那种时刻,都有点接不下话。
    不过这个事情小谢荷确实很关心,她就是在这种时候,被初/夜圈叉得痛昏过去的时候,莫名的离魂穿越了。
    何月省去了重生前自己种种花痴yy的表现,只说自己正在睡梦里,突然,恩,被那个……疼醒了,还以为自己被入室的强盗强/暴了……
    小谢荷一脸同情的望着她,对于一个穿越到陌生身体,被陌生男人那个的情况,其实和强/暴真没什么区别啊!
    何月被小姑娘看得囧里个囧,咳,其实现在她很享受和教官那个好不好哇。
    不过鉴于小姑娘有心理阴影,说起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她也就不刺激小姑娘了。⊙﹏⊙对于和教官的后续情况,何月是这样告诉小谢荷的:由于她也十分的崇拜喜欢军人,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还是接受了这个重生的事实。
    况且钟树为人不错,对她也十分的温柔体贴,在一起很有安全感,所以,她也算对钟树一见钟情的过下去了。
    至于夫妻间的事,恩,那个,习惯之后就好多了,没第一次那么疼,那么可怕……
    小谢荷听了这话,既欣慰、又有点伤感,她之前想的是,原来的身体在新婚之夜死了,吓坏了钟树,也吓坏了父母家人和亲戚,这个事情还没办法收场。
    现在看到一切都好好的,她之前的担心就化为乌有了。
    不过钟树居然没有分别出两人的差异,她还是有点酸的。
    自己看上的男人,让别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证明自己选人的眼光不错啊……
    可是事实已经摆在那里,她也不能回去了,只要现在的何月能照顾好她的亲生父母家人,那也算比较圆满的结局了。
    后来听到何月居然辞掉了幼师的工作,跟着钟树随军了,她还是有点吃惊的。
    在她看来,何月应该有自己的事情,就近照顾父母也方便,现在在部队游手好闲的依靠着男人的工资生活有什么意思啊?
    不过听了何月的解释,想到现在的何月是重生的,当幼师不在行,又怕露马脚,也是可以理解的。
    两人还要深入交谈一些问题的时候,谢妈妈突然找来了,两人的谈话也戛然而止。
    当远远的看见小谢荷一路张望着走进视线时,何月心道:两人果然是心有灵犀。
    在陪着小谢荷上学的路途中,何月和小谢荷又说了一些两人晚上回去各自的想法和决定。
    她们商议好了,以笔友的身份,通过写信联系,互相通报双方各自家庭的情况,不定期寄些父母家人的照片。
    而且小谢荷很体贴的拿了几张早准备好的照片给何月,让她想念亲生父母和爷爷奶奶时,可以看看!
    两人约定好后,心头总算像落了一块大石头,定了下来。
    以后,这两个互换灵魂的大小姑娘,就会彼此保守秘密,互相守望代为照顾家人了。
    中午又偷偷躲在某处看了骑车回家的父母,何月的心愿也算了了。
    但是在归途的火车上,回想离奇发生的这一切,她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以后,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了啊。
    珍爱的拿出父母家人的照片,她躺在卧铺上看了又看,昏头昏脑的回到了省城,回到了部队。
    恰逢周六,何月还没有打电话到连部,钟树不知道她到底哪个时候回来。
    于是,忙忙碌碌的开始整理自家的小花园。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在军校学习,虽然也要训练,但是他们进修的在职军官主要还是要学习各种技术和理论知识,那点训练量对他来说远远不够。
    周五赶回部队时,他依然住在连部。
    一则家里还没安电话,有什么事何月会打到连部,二则一星期没见到连队的兄弟们了,他也很想他们。
    于是,乘机又狠狠的夜间训练了一番兵们。
    何月提着行李下了客车,一路上一直有点恍惚的她兴奋起来了。
    她以前从没有这么想念这片山沟沟里的军营,离开半个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在,看到安了新家的军营,她怎能不激动。
    这里是她新生活的起点,这里有她这一世最亲最爱的人,这里承载着她的所有与未来。
    提着不多的行李,脚步轻快的走向家属院,一路和家属院的家属们打着招呼,觉得格外的亲切。
    当走到自家附近时,她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春日的阳光透过树荫照在散发着泥土芳香的小花园里。
    那一排新编的竹子栅栏,沿外围又栽了一排排的木槿花,木槿花的枝条依势还缠在栅栏上,正冒出尖尖的小芽来。
    花园里,钟树穿着特种部队的迷彩t,露出胳膊上结实的腱子肉,正在那里挥汗如雨的用锄头刨坑。
    在他的身边,几株大大的香水玫瑰堆在那里,靠墙的角落边还有一堆青砖,看样子教官是在积极建设自家的花园。
    看到教官矫健修长身影的那一刻,何月觉得,自己的一切担心忐忑都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