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电影名字叫《红尘栈》，那拍戏的主要场景当然也是叫做红尘栈。
    这个栈是剧组临时搭建起立的两层小楼。里面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对方拍摄工具和器械都快摆满了。
    剧组在这个屋子里已经拍了将近十来天的戏了。
    这会，拍的是耿植袁伟帧的对手戏。
    耿植一身商家子弟的打扮，脸上妆化得比较厚，差点都看不出他原来的相貌了。这一条，是他扮演的角色伪装成从西域往中原赶的行商，与主角最后一次相互试探的戏。
    “马大侠，看这天候数日之后必有风暴。你也无法西行，你若愿护送李某与家眷到玉门，李某定当重谢！”
    “并非马某推脱，只是马某尚要等一位朋友……”
    “停！”方导大声说。“耿植，伟帧，你们两个先别动。开始下一幕。武珅准备好了没？”
    得到回应后，方导示意开始开始，场务打板。
    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龙骧虎步走进栈。
    小二连忙迎上去，大声热情招呼：“官，可是要打尖？店中已经房已满，尚有……”砰的一声，说话小二被进门的壮汉一挥手撞到门上晕了过去。
    那壮汉目光炯炯，扫视一下栈大堂，然后猛地吸气，爆喝：“马云、马化腾，你们给老子滚出来~~”这里的后期应该是有一个类似狮子吼声波扩散的特效。
    这时栈中表演的绝大部分演员，包括耿植在内都应该做出捂耳朵的动作和难受的表情。但是……
    “咳咳……”耿植想到后面的戏，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咔！所有人原地别动。耿植，你没事吧？”
    之前耿植的戏，方导都非常满意，完全演出了他想要的结果。甚至满意到让他很庆幸让耿植来演这个角色。但是方导没想到现在这么一幕简单的戏，耿植竟然ng了。
    耿植忍住笑站起身连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了认识的两个熟人，他们就叫马云和马化腾，平日里挺好玩的。听到这两个名字，我就想起他们。”
    方导这时也没真有什么不满，毕竟耿植连着这几天的戏都很顺利。一两次ng，他没必要多说：“你控制一下，我们再来一遍。”
    耿植连连点头：“我会的，导演。”
    原来，主角这时也是伪装成一个要赶赴西域的武林中人，化名马云，字化腾。这巧合真是……耿植也没想到自己笑点会这么低。
    接着拍摄，是从大汉爆喝声中继续的。
    耿植捂着耳朵，装出胸闷欲吐的表情。
    全场几个人镇定自若。其中袁伟帧施施然站起，对大汉拱手说：“不知足下寻马某所为何事？”
    大汉瞪着他，粗声粗气问：“你是马云还是马化腾？”
    袁伟帧嘴角含笑：“马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马名云，字化腾。”
    “就是你用几个烂字骗了万家人亿万家财？”
    袁伟帧错愕，问：“足下何处此言？马某身价虽不丰，却也不至行那鸡鸣狗盗之事？”
    “你还抵赖？你敢说这几个字不是你的？”大汉从胸襟掏出五张红纸丢在地上，红纸上明晃晃写着“福”字。“你便是用这几个烂字骗了万家人。今天我要给万家人寻一个公道！”
    说着，大汉就朝袁伟帧扑过去，一个直拳直掏胸口。
    袁伟帧捉住大汉的手，温声说：“足下要寻的是两个人，马某不过巧合与其中一人同名。”
    大汉“呸”的一声打断他：“说不得就是你一个人化名两人行的骗。我管你今天是马云还是马化腾，反正都该打……”
    耿植憋着笑，硬撑着演完这一段。直到方导喊停了，他才不顾其他人侧目，闷笑出声。看剧本的时候，他就笑过一阵了。但那个大汉表演出来，笑感更强。
    如果不是他知道方导的人生轨迹。写出这段戏，他甚至都以为方导是“老乡”了。
    ……
    虽说是优先拍耿植的戏，但一个情景的戏的不管有没有他的戏份，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当然还是要先拍下去。
    特别是需要和他对戏的角色，在这个场景中要出现的戏都会先全部拍完。
    要不然演员化妆，布景等等都是要人力和时间的。
    而且耿植的戏主要是晚上的戏，而场景就在隔壁。
    那是“栈”背面搭建一个场景，当做是在附近“玉门”的一处房子。
    到了晚上，耿植演的大档头太监，主要的戏份就是和他“手下”的对手戏。
    今天晚上的戏份，就是如此。
    那个武珅扮演的大汉原来正是他的手下。
    耿植坐在太师椅上，身侧站着一个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是白天的戏中他的“内人”。
    他垂眉轻轻拨着茶盏，只有的茶盏盖子碰茶盏的轻响。好一会，他才淡声问：“首尾都收拾了？”
    武珅垂手，毕恭毕敬地回到：“是，大档头。都丢到了城外。今夜有狼叫，明天大概骨头都不剩。”
    耿植依然垂着眉，颔首道：“那马云，你与他交手……可发现异常？”
    “禀大档头，那马云明显有留手，不像受过伤。”
    耿植再次颔首：“你觉得在他手下，能走几招？”
    “小的无能，最多能撑三十招！”
    “那便有趣了！”耿植终于抬头，面带微笑，却能给人一种打寒颤的冲动。“你说，他可是周锦航？”
    武珅脖子微微一缩，整个人似乎突然矮了一截，放低声音说：“小的不知。”
    “传闻那周锦航师承剑魔，武功极高。可惜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耿植说着由垂眉，漫声说。“你，下去吧！”
    武珅应了一声“是”躬身倒退出门。
    等他身影消失在门口，方导才喊停：“很好！”他让剧组准备下一幕戏，又对耿植说。“耿植，保持这种状态。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耿植这场戏，不用光线强调，也无需其他人配合。只用一种表情眼神，镜头就能捕捉到角色那种底子里冷酷无情。
    “刚才武珅的小动作，也配合得很好。”
    这时武珅也走了进来，听到方导夸自己，咧着嘴笑着说：“刚才耿植那个笑容，我看到了是真的怕。就像是一个人对自己笑得很和善，第六感却觉得对方很有可能是连环杀人犯。”他在刚才那场戏突然缩了一下脖子，完全是因为觉得脖子凉凉的，单纯是下意识的动作。
    方导看下一场戏的摄像机就位了，笑着说：“好，我们再接再厉，今晚争取早点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