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琪通过电话，耿植才意识到时间不早，睡下了。
    但他对封尔燊的剧本却是真的上心了。他用了两天时间将剧本看完。
    《卧底》这个剧本，一共包含了三个故事，情节跌宕起伏。
    主角从一个警方在黑帮的小卧底阴差阳错竟然坐上了最大黑帮老大的位置。
    主角本来是一名警察，在一次卧底任务中毁容，最后接受整容手术，伪装成黑帮大佬的儿子，直接进入最大黑帮的最核心卧底。
    但不想那只是主角上司的一个阴谋。主角的上司竟然也和他一样，是整容后进入警方的黑帮人物。他的上司察觉到警方在调查自己，直接来了一个死遁。
    因为主角的卧底行动只有上司知道。他原来所有的身份信息已经被上司故意销毁，上司“死”后，他再无法恢复真正的身份。
    而主角虽然不得不变成一个真正的黑道公子爷，但依然暗中帮着警方将帮派内很多大佬丢进了监狱。
    但主角的身份却也让他处于两难境地。
    为了取得帮派成员的信服，在帮派内立足，他不得做一些足以让他牢底坐穿的事。他的警察身份无法恢复，一旦帮派完全覆灭，他的牢狱之灾也跑不掉。而且其他黑帮也会将他干掉。
    另外，他身世也格外离奇。最后竟躲过黑帮老大几次怀疑。黑道老大另外几个儿子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最后他让黑帮老大严重中风，全身瘫痪，而自己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新的老大。
    为了摆脱随时可能会坐牢的危险，他开始清洗帮派的内部，将该送去坐牢的一个个都丢进牢里。然后又着手将自己的罪责洗清，将整个帮派洗白。通过代理人暗中控制着几个省黑道势力的同时，却又暗中和警方有联系，将道上违背他的人，一个个打掉。
    到最后，主角彻底变成了一个清白，但黑白两道都不得不看他脸色的商人。
    整个剧本的逻辑清晰，主角和警方的斗法、黑帮内部的倾轧也写得非常精彩。情节衔接得非常引人。
    耿植觉得这个剧本确实很有拍出来的价值。
    不过最让耿植放不开的是不是这个，而是里面主角用枪指着自己曾经的老大那句感情复杂的台词：“老大，对不起。我是警察！”
    “对不起，我是警察”，让耿植想起了一部电影中一句经典的台词。
    《无间道》中刘德华为了维持“好人”的身份，不得不继续做一个黑帮在警方的卧底。当他被梁朝伟锁着，说出那句心底的“能给个机会吗……之前我得选择，我现在想做个好人”，梁朝伟一句“对不起，我是警察”，却被刘德华一句反诘“谁知道？”。
    几句对白将两个人卧底内心最大无奈和心底的不甘都暴露了出来。
    第一部《无间道》可以说是那个世界中近百年港片中的巅峰之作。
    耿植虽然不记得详细的剧情了，但还是免不了他对那部电影有想法。那部电影几个主要角色极考验演技。有一个好剧本，演得好了，说不定就能将周川这个准影帝捧成真正的金龙影帝。
    最关键的是，在他记忆中那部片票房口碑双丰收，但整部电影完全是靠故事取胜，没什么大场面，也没有特技。那就意味着拍摄成本低。
    如果演员片酬也能控制住，他自己完全有能力独力投资。电影所有的制作，他可以说了算。
    但前提是，他得有一个好剧本。
    他自己是写不出来的。那需要对黑帮和警方都有一定了解，并且逻辑严密的人才能写得出来。
    而封尔燊那《卧底之王》就展现这个能力。
    所以，他看完《卧底》的剧本之后，就给封尔燊打了电话，约他来虞城面谈。
    也许是因为有过一次合作了，又也许是封尔燊对《卧底》这个剧本非常重视。跟耿植通话后的第二天，他就来到耿氏公司。
    封尔燊是已经四十来岁的男人，之前他的剧本基本无人问津。不过《杀手的童话》获得成功后，现在跟他约稿的电影人也多了起来。不过他一直忙着创作《卧底》，都拒绝了。写好了《卧底》之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耿植。
    他是懂得感恩的。
    当他听说耿植打算用两百万买下《卧底》的影视版权，封尔燊几乎是马上点头了。这个价格他很满意了。而且如果电视剧收视率高，他还可以将剧本改编成出版。
    待听耿植提出让帮忙写一个电影剧本时，他犹豫了：“耿先生，实不相瞒。我自己心里还有几个灵感等着写出来。我恐怕那个时间。”他只想写自己想写的东西。
    耿植笑着说：“封先生不如先听听我想让你写什么故事？”
    封尔燊想了想，点头说：“我洗耳恭听。”
    “封先生是文化人，想必听说过无间地狱。”
    “那是佛教的说法。时间无间、空间无间、男女老少族群无间、身心受苦无间、受业连绵无间。这就是无地狱。也是所谓的阿鼻地狱。”
    “封先生果然见识广博。”其实耿植不知道什么叫无间地狱，还好封尔燊知道。
    耿植笑着说：“我想请封先生写剧本，名字就叫做《无间道》。和你的《卧底之王》有点相似。”
    他将自己脑子里整理出来电影脉络说了一遍，说：“你的《卧底之王》写非常好，我相信你能写好这个剧本。”
    封尔燊迟疑了一会，说：“耿先生，你心里明显已经有了整部电影的脉络，为什么不自己写？”听耿植说完之后，他觉得这个故事是用两个人拷问人内心的痛苦，还是挺有意思的。
    但他并不喜欢写命题剧本。
    “我对警方和黑道不熟悉，我希望这部电影能在明年暑假档上映。时间不允许我去了解那些东西。”
    封尔燊对这个解释也能接受。不过他并不是很愿意的写两部性质相同的剧本。而且他更喜欢独立创作。
    他犹豫了一会，说：“耿先生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不过，我未必能写出你想要的剧本。”
    耿植不给他将拒绝的话说绝的机会，说：“我们可以探讨着写。我知道你应该是喜欢独立创作。不过我不会强迫你接受我的意见，甚至可以在剧本只署你的名字。”
    封尔燊语气带上了不满：“耿先生以为我是什么人？”
    耿植笑着说：“封先生当然是风高亮节的文化人。我的意思是，这个剧本虽然要以我刚才说的脉络为主，但具体还要看封先生你的发挥。”
    他看封尔燊还在犹豫，就加把劲说：“如果封先生愿意帮我们写剧本。我可以给你3%票房的分成。”
    编剧要求分成不是没有过，但都是那些大牌编剧。而封尔燊虽然自傲，却还没自大到自己已经是的大牌了。
    3%的票房分成对编剧已经是极大的诚意。封尔燊虽然文青，但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最终点头了同意帮耿氏写《无间道》。
    他对耿植说：“如果电影想要在暑假档上映，时间比较紧。我尽可能在两个月内完成剧本。另外，我可能会时不时打电话给你讨论剧本。”
    这个剧本肯定算不上是他的创作。既然他接受了耿植给出的创意，那他也就没必要再矜持什么独立创作。
    而且耿植愿意给他票房分成，那就证明耿植很重视剧本。剧本的故事写好了，才是电影票房的基础。票房好，他的收入才会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