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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许叔的古玩(上)

      晨光熹微,它悄悄地溜进窗户,爬上被窝,逗留在我的双眸上。
    我被迫睁开沉甸甸的眼皮,惺忪睡意,万般艰难地从床上爬起,简单洗漱后,便习惯性地换上运动服向西湖公园步行而去。此西湖非彼西湖,它不是杭州西湖,而是泉州西湖公园,座落于离泉州朝天门不足一公里远的地方,到公园后我便先跑它个五六公里的长跑。
    这两年来我每天都坚持锻炼,如果不刻意去想,都快忘记我从丽江回来已经有两年了,也正是烟雨离开我的第二个年头,虽然她人已经真真实实地离开了我,但是也已经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抹也抹不去。
    跑完步,我便一如既往地来到公园老年人练太极拳的空地上,温故a和跑酷的基本动作,a是综合格斗的简称,它是集合所有武术的一项运动,我以前在武校主学就是综合格斗,而跑酷就是快速翻越障碍的运动,说白点它就类似以前的轻功。前两年我那些特殊的经历让我明白这两样东西对我帮助很大,它们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住我这小命,虽然我现在已经过上了平常人的日子,但就是鬼使神差会去温习这些,也许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者也是因为潜意识告诉我,一切还没结束,将有新的旅程等待着我,再不然就是我已经喜欢上了那种非比寻常,极限挑战的日子了吧?
    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收到旁人异样的眼光,毕竟我练的东西不是那么符合这里的气氛,显的那么格格不入。
    长达一个小时的温故后,就是吃早餐的时间了,在泉州这一带的闽南人,早餐基本上都是面线糊。
    说到泉州,很多人只知道它是海上丝绸之路的,殊不知它还是著名侨乡和台湾同胞主要祖籍地,早在远古时期台湾与闽南一带本是相连的一个整体大陆,后来约是几百万年前因为地壳运动,部分陆地下沉,海水上升才导致台湾与大陆分离形成两个板块,最早开发台湾的先驱是在大约三万年前时,一批从大陆福建经泉州长途跋涉移居过去的先人。
    泉州它还是闽南文化的源头,其历史可追溯到夏商时期。在古时候,泉州南方一带可不算是什么好地方,当时中国历史主要在中原地带发展,也便是黄河一带,那时泉州故有“南蛮之地”的称呼,也因此有南蛮北侉之说。
    当时中国主要以农业为主,而泉州是山区临海,农业不发达,所以当时那些被发配边疆以及流放的人,泉州就是选择地之一,时隔变迁,如今它已是沿海一带的繁荣之城。
    我早餐美美地吃到一半时,被不识趣的手机铃声打扰,电话是胖子打来的。
    “旺旺大礼包!在干嘛呢?想不想胖爷我?我可想死你了。”胖子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差点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有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影响小爷我吃早餐!”我吃一口面线糊应着。
    电话那边的胖子嚷嚷着“别介呀兄弟!这面线糊能跟兄弟我比吗?咱这都有两年没见了,你也不想我吗?”
    “你也好意思说!这都两年了,你丫也不知道要回来一趟,这两年来我有事没事就替你去看许叔”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趁机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面线糊,含糊不清道“许叔可是说了,你要再不回来,就认我做儿子,你也就永远不用回来了。”
    “咦~!”胖子那边一声不满后,说道“这老爷子还有情绪了?正好!我和小静今晚去会会他,我给他带个巧儿媳妇回去,看他还认不认我。”
    听胖子的话中意是今晚要回来?不过还没等我细问时,胖子先撂下一句“不说了,小静叫我了。”就挂了电话。
    吃过早餐后,我闲来无事,便提前去涂门街与九一路之间的古玩市场看许叔。
    胖子他妈妈走的早,许叔就一直也没再给自己找老伴,就这么一个人过着。胖子这两年都没回来过一次,所以作为兄弟的我便自觉照顾起许叔,说照顾也有点儿惭愧,因为我只是一有时间就会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仅此而已。
    公交车很快就把我拉到了目的地,这是在泉州中山街附近,中山街这一片的房子都比较早,算是一座老城,所以房子都不高,都在两层左右。
    房子都是以古厝的屋顶呈现,齐刷刷的一排白墙红瓦,沿街排开,成条条框框的商业街,许叔的古玩店是在街中,一家不足八十平的小古玩店。
    早些年许叔和上官叔以及二柱子他们还干摸金校尉的勾当时,许叔这个店就在,那时都是胖子的妈妈帮忙打理,现在许阿姨不在了,胖子也有家不回,所以都是由许叔自个儿在打理。
    我一路步行到一家店名为“稀世“真”宝”的古玩店的门口时,便看见一位中年男子坐于店里,男子体形偏胖,顶着个跟孕有七个月大般的啤酒肚,坐于店的最里头,他皮肤有点儿黑,大约一米七的个,发型是中年男子普遍的平头。
    乍一看!此人忠厚老实,有点儿像农民,但他眉宇间的犀利和一身出卖他的淡淡土腥味,都暴露了他的不一般,此人不是别人,他就是许叔,胖子的爸爸。
    许叔的双手手指上有不少手茧子,不明白的人以为他是农活干多了,才有这一手手茧子,和土腥味,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土腥味和手茧子都是他前些年刨土下墓,日积月累留下的,因为许叔的眼神不是农民的眼神,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感总是让我说不出来,只感觉锐利中又有几分惆怅,还掺杂着淡淡的忏悔。
    “哟!这不是帅哥小吴么?今儿太阳打西边来啦,怎么这么早就来看我啦?没去公园里钓两个美女什么的?”许叔一见着我就乐呵呵个不停,那嘴也像胖子一样能调侃,要不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许叔您又笑话我了,桃花运这种事我和胖子比起来就差多了。”我应声进门。
    许叔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地说“别跟我提那臭小子,一年到头不着家,都不知道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爸?”许叔说着捣鼓了一下他手中的一串佛珠,接着说“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远游必告知,你说说那小兔崽子,书是不是白读了。”
    为了不刺激许叔,我立马话锋一转“叔!您最近生意怎么样?可卖得大单。”
    “别提了!还大单呢!我这都快没米下锅了,搁咱这不指望有什么大单。”许叔说着就用一种不满的语气抱怨道“小吴!我跟你说,咱泉州虽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丰富的文化资源,不过并没有形成如“福州东方古玩城”或“厦门唐颂古玩城”这类全国闻名的大型古玩市场,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对古玩一向没什么研究所以只能摇摇头应道“不清楚。”
    许叔把玩了一下佛珠,愁眉不展道“因为政府支持力度不够,没有明确的规划,而且与外界古玩交流不够。”说着他不禁长叹一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我不解问。
    许叔说“可惜我们泉州有一些实力雄厚的收藏家,别的我不说,就说我这店里就有不少真货,可现在都成摆设品了。”说着反手一拍“你说气人不气人?”
    其实对于许叔后面那话我是决对一百个相信,毕竟他是不折不扣的摸金校尉,虽然只是曾经。
    通常我在许叔店里都呆不久,以往我都是小呆一会儿就走,可是今天没事就多呆了会,直到下午还没离开,许叔看出了我的反常,便问道“小吴!你今天挺闲呀,来的早不说,还呆得晚,不上班呀?”
    我应“工作辞了呗!无聊就多呆会,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再说胖子晚上不是要回来吗,在这里等等也无妨。”
    “你说你这两年来都换了几个工作了?少说也得有三个了吧。”许叔笑言后,还比了个三的手势。
    确实!这两年来我干什么工作都不习惯,感觉干什么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就老换工作。
    “哎!这小子总算是知道回来了,还说要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许叔说着一脸嫌弃的表情“我看八成跟我吹牛呢。”
    我一听许叔这话就连忙开口道“叔!那您就错了,胖子这回儿呀,可还真的能给您带个巧儿媳妇回来。”说着我便故弄玄虚,卖了个关子“而且呀!这儿媳妇跟您也算有关系。”
    “哦?”许叔拉长语气一脸惊讶道“是吗?说来听听,都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她可是上官叔的闺女,上官婷静。”
    许叔听后明显激动不已“是……是么!这小兔崽子,总算是给老子干了一件像样的事出来了。”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开始在店里东翻西找起来。
    “叔!您找什么呢?我帮您呗。”见状我上前要帮忙。
    许叔指着货柜顶端的一个老旧盒子说“行!你帮叔把那盒子给我拿下来。”
    我照许叔的话做,搬了张椅子来就翻箱倒柜,最后发现一个特别的木制长盒子,盒子颜色较深,且沉甸甸的,看着八九不离十是紫檀木所制。
    虽然我不知道木盒里有什么,但是不难知道定是什么宝贝,俗话说一寸紫檀一寸金,要知道这紫檀没个几百年不成材,它硬可比钢,用这么贵重的木材作的盒子里面能装次品么?不能!
    我拿盒子时,不小心从盒子里掉出一块四方方的东西出来,被我及时伸手接住,才没掉地上。
    “嘿!没看出来!小吴你身手反应还挺快的。”许叔说着抓住我的手“还长这一手手茧子!少年家不简单呢!”听许叔的语气好像话中有话,似乎看出点什么。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说了吗,我以前练过几年武。”
    许叔笑应“那你练的可是铁砂掌?”
    许叔话中有话,让我略显尴尬“哪里!叔您别笑话我了,哪有什么铁砂掌,有也失传了。”
    “要不你这一手手茧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一身淡淡地土沙腥味,可不是以前在土沙里刨土练得铁砂掌?”许叔依旧抓着我的手,笑里藏刀,点破不说破的说着。
    看许叔这样,八成是猜出我以前有下过地,只怕再这么聊下去,非让他识破了不可。
    情急之下我急中生智,一个金蝉脱壳从许叔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并在许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已经乘胜追击一把反抓住许叔厚实的手掌,反问道“叔您要这么说,那您也岂不是练得一手铁砂掌?您看看您这一手手茧子可是比我来得多,来得厚呀。”说着我嘴角一勾斜笑“况且您这身上也有淡淡的土腥气息呀!”
    “呵呵!”许叔会声一笑,手掌一扭转,从我手掌上方锁住我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小吴说笑了,叔我只是以前锄头拿多了,所以皮糙肉厚罢了,不过我看小吴你不像是农家人出身,可这手腕劲可真不小,以前不是练铁砂掌的,难不成是练“遁地术”不成?”说着不怀好意,似乎看破什么般的笑了笑。
    看许叔说的越来越接近下地入墓了,还扯上了遁地术,为了不继续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我便主动放弃较量,收回手掌,呵呵一笑“叔!您真是幽默风趣,说话方式很特别呀!应该也爱看金庸老先生的小说吧?”
    “哦!……”许叔被我突然这么不着边际的一问,愣了片刻后“还行!还行!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么经典的佳作谁能不知,谁能不晓呀。”
    “是的!是的!我的童年电视剧基本上都让他老人家的小说给承包了。”说着我趁话题转移了,便笑道“叔!赶紧看看这是不是您要的盒子。”并把盒子几乎是用硬塞给他地摆在许叔面前。
    同时!我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手中这四方方的东西,许叔见我被这小东西给吸引了,便不紧不慢说了句“那是无针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