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看一场王权交替的戏·十】
究竟是谁,面前这个精铁面具蒙面的人,为什么会知晓他的来历,掩藏着面容,是因为……对方与他有旧识,还是察觉出了他的图谋,却小心翼翼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真面目?
“阁下臆测较之阁下藏头露尾之行相比更是纯熟,却不知阁下是何人,对吾如此恶意揣测,与阁下又有何好处?”
他压下内心惊愕,面上确实不露声色——想露也露不出来,何况他也并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真容。
“哈,若是地理司只有这点气度,圣踪只有这点风度,敢做而不敢认,倒让人看轻了。至于我是谁,不是我不想让你知道,而是……我怕摘下面具来吓死你,这不就失去了猜谜游戏的乐趣,虽然我不认为我摘下面具你会认识我,但神秘感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强烈越好。”
渡流云满不在意地摇了摇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铁折扇,笑得很是愉悦,尽管她的笑声让地理司觉得蛮刺耳的。
她这份态度,让地理司很是一番猜测,武林中到底是谁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知晓了他的身份后,不直接揭发他,而是跑来和他逗趣。
他没往最近在北隅皇朝中晃荡的流云公子身上去想,实在是渡流云在北隅皇朝的表现不怎么让人生疑,她除了四处乱走观光娱乐之外,也没做什么让人费解的事儿,再加上了解她来意的章袤君,被她一竿子捅到了很远的地方接生意去了,章袤君也没跟他那几位结拜兄长说他去了哪里,虽说大伙是兄弟,可他也没必要事事都告诉其他人。然而他心思转动,一连想了几个隐藏在北隅和中原的名字,都没有想到对方有什么理由与他作对。更何况,他在中原的名声一向很好且自问隐藏的很深,绝不可能有任何破绽留下。
“别想了,北隅的龙气你不需要考虑,好好维护你圣踪的名声,打拼多年的好名声不容易,一旦暴露了,可惜了让人戳着背后骂的你体无完肤,虽说别人的眼光没什么,可总是觉得一生的作为付诸东流会可惜啊哈哈哈哈,简单说吧,北隅皇朝我罩着了,想搞风搞雨,先问过我吧。”
“小子,你很狂妄。”
地理司不打算和她多纠结这个话题,既然他的隐藏被看穿,也没必要再说什么多余的话,袍袖一舞,不再有所保留,向渡流云主动攻来。
“恼羞成怒了?有趣。”
渡流云晒然一笑,单掌迎上,既然地理司不再保留,她也不需要保留什么,反正地理司打不死,最多圣踪损失点功力,再化一个凹面勺子脸出来,于是这才有了邓九五在自家房间中听到了皇城中传来的惊天一爆。
她这一掌,算是打出来了这些天来最爽快的一击,反正就是来乱的,轰碎勺子脸这一个分身,没什么不可以。
而巨响出现的同时,也惊动了皇城守卫,然而就在守卫们急急慌慌地向着事发地点奔来后,便只看到了这一地疑似国师的衣衫碎屑,其他的残骸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时间,皇城大乱。
就在邓九五感受到地理司的气息消失的瞬间,心底产生强烈的震惊和疑惑时,来自红叶山庄的方向,传来庞大的压力,让他根本不敢有所多想,舍弃了眼前的一切,急急奔向红叶山庄,其他的事情,等待他确认红叶夫人没有问题再来解决。
其实渡流云什么也没做,她只是预先在红叶山庄之外化出分身,在刀无形消息传来后,释放出施加给红叶山庄的压力,然而红叶夫人却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毕竟她只是针对邓九五,而不是这个毫无武功的女子。
轰碎地理司,引开邓九五,足够北隅皇朝乱上一阵,等到后面的戏码被揭开,才是更有趣啊。
皇朝国师莫名被杀,只留下一地衣衫碎屑,大约可能连人都被轰的毫无残留痕迹,直接在世界上抹杀了存在,斗技场被爆出残忍血淋淋的真相,那些爱看斗技场血腥斗争的皇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牵连进来,披露出皇族的无耻喜好,唯一没有被牵涉下水的就是多次拒绝斗技场邀请的北隅皇朝太子北辰元凰,和对皇朝有赫赫战功的北辰胤。甚至连深居简出的长孙太后,也因为其弟长孙祐达有此爱好而被牵连,不得不表面上退出朝政,闭门不见任何人。
北辰元凰不知道这件事是谁主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骤然出现如此惊骇的事件,在皇族几乎被一网打尽的前提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台前,面对这狂风骤雨一样的变故,同时也让他正式走到了北隅皇朝之前。那些原本对太子过于年轻无法处理政务的声音,也在一时间消失殆尽,至少现在各自都顾不上自家着火的后院,哪里有功夫去管北辰元凰到底会分走他们多少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权利,更没有功夫去管北辰胤如何手腕狠辣地蚕食着他们原有的势力。而一些不死心想要尽力而为,到皇宫去试探长孙太后的人,基本上也都被小狐狸打跑,这让他们大为疑惑,皇朝太子身边何时出现了这样一位功夫高深的少女,已经听到某些声音和谣传的北辰望,发觉自己想要证实内心所想,根本就没有办法派人突破拦在后宫之外的这一道封锁线。而北辰元凰身侧,隐藏着随时会出手挡下刺客的刀无形,对此刀无形的解释是,他既然是来游历长经验的,当然要多一些和人动手的机会,一点儿也不需要北辰元凰往心里去,他玩的很开心。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渡流云,现在却在一处山清水秀的所在,与一名流浪艺人打扮的青年面对面坐在树下,很是悠闲地谈天说地喝茶赏景。
北辰凤先长得和北辰元凰有些像,毕竟都是北辰家的,来自上上代的基因,让这堂兄弟两人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北辰元凰多了几分未涉世事的单纯,而北辰凤先常年在外,有着北辰元凰没有的成熟稳重。
大概是继承了北辰禹爱四处游历的浪荡性子,和渡香蝶的温和善良,北辰凤先对于权力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早就不属于自己的这些,不论北辰元凰会被北隅皇朝统领成什么样子,他都只想做小凤先而已,只要自己的母亲渡香蝶不被牵连进来,他什么也不在乎。何况,听表弟渡江修所言,北辰元凰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和他这个不喜欢权谋的人相比,北隅皇朝在他手里,只会完蛋。
“你能这么想,我一点儿也不意外,但是地理司既然已经派人接触过你,我就不能眼看着你被牵扯进来,让这些事变得更麻烦。”
渡流云闲闲地喝着茶,早在她来到北隅皇朝之前,地理司就派人接触过北辰凤先,甚至已经散布出去了一些虚虚实实的消息,想要知道某些辛秘,有的是手段,尤其他又是北隅皇朝的国师,只要花心思,总能探听的到。
“那么尊驾想要我做什么呢?是我的存在,影响到了你们的计划,需要让我消失,还是……尊驾愿意出手相助,让我免于卷入这场无谓的争斗。”
北辰凤先的表情很是淡然,一点也不像是谈论自己的事。
渡流云挑眉一笑“哈,就冲你这个让人看得顺眼的性格,我也不会让你成为地理司的棋子,他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被我打挂了的,安心吃瓜喝茶看戏,这里有我设下的屏障,没什么人能突破,过两天我让渡江修把渡香蝶送来,你们母子就在这里安然居住一阵吧,至于要不要和北辰元凰相认……等他顺利即位再说。”
这句话落地,算是渡流云替北辰凤先拍了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