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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不明的回忆·下】

      空谷清风,青衫黑发,衣摆猎猎,一副神仙姿态。
    她的面容绝美,却有着说不出的清冷。
    十二道人影,不知从何处蹿出,挥剑而至。
    这十二道人影,面上俱是空白,毫无表情,虽然面色依然红润,然仿佛没有生命一般。
    她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腾身而起,便在她腾空时,这十二名持剑的高手,亦是飞身而起,在空中交相闪掠,长剑挥舞之下,忽然织出一面冷利剑芒布成的光网,罩在她四周,封死了她去路,这面网,来的突然,来的快速,来的难以让人躲避。
    利剑已然近身,她却不避不闪,在空中猛然刹住身形,清咤一声,封出一道气劲,任由十二柄利剑,砍上她猎猎飞舞的衣袍。
    “砰砰”闷响中,她接下这十二人联手的一击,身如松柏,昂然未动,反观那十二名剑手陨星般坠落回地面,就在这一击之下,十二人气血翻涌,内息震荡,唇绽朱红。
    “找这十二个废物,是对他们的高看,还是对吾的低估,这不像是你应该犯下的错误。”
    她人在半空,如履平地,负手而立,背后寒光一闪,阵阵龙吟之声自剑身响起,这些原本属于落地的十二名剑手的兵刃,竟然就这样腾飞入空,团簇在一起,瞬间绽开,恍如一瞬间绽放的牡丹,电光火石之间,便狠狠地射穿地面,直透百丈。
    与此同时,她手捻法诀,指尖紫蓝之色骤闪,人化十二道影,就在这十二名剑手的眉间同时轻点,一言破,术法破,这十二人也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茫茫然看看彼此,又看向半空中缓缓落下的黑发女子。
    这十二名剑手,便是她的对手以术法操控的十二名江湖剑客,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如今大梦初醒,犹如瞬息间过了半生。
    “倒是吾小看了你。这十二名剑手,俱是如今江湖炙手可热的青年剑士,却在你手中走不过一招。”
    清越儒雅的声音传来,明明听在耳中很是悦耳,却字字句句透着刺骨的冰寒“既是如此,留着这些废物也没什么用了。”
    语毕,掌风起,无形的剑影直直向着这十二名来不及反应的剑手而来。
    “过河拆桥的行径,真是与你这张神仙都嫉妒的面孔不相符,吾一直怀疑,你的这张脸,怕是人造的吧。”
    她这平板无波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讥讽,伴着一道庞大的光幕,遮住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这十二名剑手,而后又是一道厚重的拳风,这十二名剑手,被她连着光幕,击出了山脉范围。
    仿佛得到了信号一样,这两人同时出手,无形的剑影,在这片连绵的山脉之中轰然撞击。带着隆隆的风吼雷鸣之声,撕天裂地。
    顿时,宇宙的空间仿佛变小,空气就像经不起两人威力无穷的劲气,被撕扯成只只飞舞的蝴蝶,被割裂成波波翻翻的巨浪。
    一时,劲风如一团团坠跌的云彩,一蓬蓬飞溅的豪雨,一束束噬人的利箭,以两人为中心,无情地向四面八方袭卷而至。
    大地翻涌倒腾不已,仿佛要被这种震天撼地的浩然攻势摧毁,随着每一击的交集,无形的剑影,带起刺耳的金铁交戈之声,轰鸣绝响。
    蓦的
    两道刺目已极的光芒,倏然闪现,仿佛天空中又多出了两个光辉夺目的太阳,而这两轮艳阳,就在出现的瞬息间轰然炸开,无数剑风火雨,落入地面,带起灼热的火花。而这光芒复而一暗,烈芒猝隐,太阳恢复到原来的光彩,大地也归于一片平静。这交手的两人,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锅一样,就这样安静地背对背地站着。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唇角溢出鲜血,身影微晃,又是同时,两声冷笑响起,下一刻,已是各自鸿飞杳杳,行迹不见。
    这一场,已是不知第几次的不分胜负。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生死一瞬定胜负。也正因为是宿命的敌手,才会更加细致地了解对手,不能败于对方手下,不能死在对方手中。谁也不希望成为最后的失败者。
    一名黑衣侍卫,静静地捧着茶盘等待着自家主人从回忆中醒来,每当这样的时候,没有人敢出声打扰,就算是他要回忆上一天一夜,他们也不能因此而疏于职守。上一个这样做的侍卫,已经变成了这座花园中的肥料,没有人想成为第二个。
    莫非尘收回了飘远的思绪,示意不知站了多久的侍卫将茶水放在身边的桌子上,淡淡地问道“罗喉将君曼睩接走了?”
    “是。”侍卫恭敬地道。原本罗喉还想与莫非尘见上一面,不过他按照莫非尘的交代,告诉罗喉,莫非尘人不在庄内,外出远行,留下命令只要罗喉或者渡流云来接君曼睩,将人交给他们便是,罗喉也并未多留,带着君曼睩离开落雪山庄。
    “走了也好,终究是君家后人,用一个孩子作为筹码牵制渡流云,吾还没有那么卑鄙。”
    莫非尘淡声道,像是说给侍卫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当然,这样的话侍卫明显无法接,不能,也不敢。
    这些年来,他收养了君曼睩,就算最初真的是想要将君曼睩当做未来牵制渡流云的筹码,这样的想法,也是随着时间在一点点的淡漠,及至到现在,就这样将人送了出去。也许……他确实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善变者。可越是在这个尘世中深陷,他就越发地茫然,乃到如今,他所坚持的,也只剩下了一个信念。
    “退下吧。”
    得到了他的指示,黑衣侍卫这才退下,这位庄主,绝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温和,一旦有什么差池,付出的代价除了性命,再无其他。
    “渡流云,君曼睩吾还给了你们,但这也是吾与你……正式决生死的开始,谁死在谁的手上,尚未可知。”
    他和渡流云之间,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这是已经注定好的,毫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