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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暴打嫪毐

      陈政听见嫪毐这两个字,又是一阵头皮发麻、耳鸣目眩。我记得嫪毐是秦国人呐,怎么这会儿会出现在邯郸呢?难道不是同一个人?或者,待会儿撩开这厮的裤子看看就知道了。
    只见这个自称嫪毐的人,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得瘦呼呼的,两只眼睛放着贼光,此刻正在陈政和毛遂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诶,你叫什么名字?再说一遍。”陈政看着这个人,心怀侥幸的想再确认一下,最好不是那个将来跟赵姬关系不赖的嫪毐。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嫪是嫪毐的嫪,毐是嫪毐的毐,咋滴啦?你认识我不成?”
    嫪毐的傲慢得意跃然脸上,看得陈政一阵反胃。你他奶奶的,你爷爷是不是叫烙铁,你爹叫唠嗑,然后给你起个名儿叫嫪毐?你们爷仨就是梅花三嫪呗!我现在要是有一把宝剑在手,先上去取下你身上那个大螺丝,然后找根儿筷子给你粘上,看你怎么一根儿筷子闯天涯!
    毛遂在旁边也是看不过去,冲着嫪毐就是一梭子:“你个无名小辈,吕哥怎么会认识你?我毛遂也是阅人无数,一看你这小厮就不是什么好货,定是鸡鸣狗盗之徒。老实的到墙根儿待着去,不然,不用吕哥动手,我先给你一顿暴打。”
    “哎呀?我嫪毐行走邯郸这么多年,哪家的小媳妇儿不认得我,哪家的千金小姐不喊我嫪哥哥?我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采花侠是也!你们两个是什么货色?我也是奇了怪了,你们俩都进了大牢了,还能在那儿吹嘘生意做遍七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秦国的丞相、赵国的平原君都是熟人儿。我原以为我嫪毐的脸皮就够厚的了,没想到啊,厚中更有厚中厚,人上有脸、天外有皮,今天遇到两个脸皮更厚的。我看呐,你们就在这大牢里比着吹吧,把大牢吹塌了,我也好出去找那些姐妹玩耍去。”
    毛遂果然是个暴脾气,走过去揪住嫪毐的脖领子,伸出拳头来:“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见过没?”
    “没见过,咋地?”
    “没见过?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毛遂一拳打在嫪毐脸上,嫪毐的鼻孔流出一道血来。
    哪知嫪毐抗击打能力却不一般:“用力!”
    “哎呀!用力就用力。”毛遂又是一拳,打得嫪毐另一个鼻孔见了血。
    “再用点儿力!”
    毛遂这个气!站起来就是一通拳脚并用。“我让你再胡说八道,我让你再油嘴滑舌,我让你再阴阳怪气儿,服不服?还敢不敢了?”
    嫪毐被毛遂打得满地打滚儿,哭天喊地的求饶起来:“哎呀!不敢了,毛大哥,不敢了,你别打我脸啊!我还靠脸吃饭呐!你咋不把手枪拿出来,我还没给你表演手指头夹子弹呐!”
    “毛老弟,教训一下就是了,咱俩跟他都是身陷囹圄、同命相连,不要下手过重啊!”陈政见嫪毐那个惨样儿,心里泛起一丝痛快,于心也有一些不忍,毕竟这孩子还小嘛,没准儿人家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呢?
    “今天看在吕哥的面子上,先饶了你。再敢多嘴,小心我的拳头!”
    嫪毐蜷着身体,萎缩在牢房的墙角,虽然是刚刚挨了一顿打,这时却好像没有啥事儿发生过一样,两眼滴溜溜偷窥着。
    陈政和毛遂此刻知道旁边有一双耳朵竖着,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牢房里一阵安静。
    陈政暗自打量着嫪毐,唉!这人年纪轻轻的咋不走正道呢?人之初性本善呢?还是人之初性本恶呢?其实,非要纠结人之初是个什么样子,那有什么意义呢?生下来是个好人,变坏了当如何呢?生下来是个恶人,变好了当如何呢?关键是怎么样让好人坚持做个好人,给好人们创造一个当好人光荣、当好人不吃亏的环境。还有就是怎么样让恶人及时纠正自己、改过自新,给恶人创造一个既友爱包容、又时时受到监督约束的环境。这样,不好吗?!
    “吕哥,你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毛老弟出去有什么打算?”
    “唉!能有什么打算?身份卑微,穷困潦倒,继续在邯郸城里游逛罢了。原本打算通过老乡的路子,投奔蔺上卿,怎奈蔺相如已经退隐多年,身体也是有一天、没一天了。我毛遂纵有一身本事、满腔抱负,可是伯乐无寻啊!”
    “是啊!昨日我也是登门拜访了蔺上卿,想不到当年英姿勃发的蔺相如,如今垂垂暮年,真是忆往昔不可追呀!实不相瞒,我身上这块和氏璧,就是蔺上卿所赠,我也是受之有愧啊!”
    “吕哥何来此言!你不辞辛苦到咸阳,救下了赵国的无数生灵,蔺上卿此番赠玉之情,亦是发自肺腑、真情所至啊!”
    墙角儿的嫪毐这时又说话了:“和氏璧长啥样儿,让咱瞅瞅呗?”
    毛遂怒目而视,骂了一句:“滚犊子,闭上你的臭嘴,和氏璧也是你能看的?”
    陈政对嫪毐倒是兴趣未减,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问上一问。
    “想看和氏璧是不?”
    “是啊!”
    “想看也行,你先说说因为啥进来的,我再拿给你看,如何?”
    “真的?说话算话?”
    “和氏璧就在我身上,你说了就让你看。”
    “这有何难?我在邯郸城的诸多韵事儿讲几天几夜也讲不完,听着!话说前几日,小爷我正在邯郸城里闲逛,却见一个妹子长得甚是可人儿,我上前搭讪,没想到那个妹子竟然对我这个帅哥儿甩了脸。你们猜怎么着?我跟来跟去,哈哈,找到了那个妹子的住处,观察了几天,那个妹子却是个已经出嫁了的。我便找了几个哥们儿,将这个妹子的夫君绑了起来,趁着夜黑风高,嘿嘿,我翻过墙去,假扮那个妹子的夫君上了炕头儿。哪想到,没一会儿就被识破了,大喊大叫的一阵嚷嚷,就被街坊四邻绑到这儿了。”
    “呀呀个呸的!”毛遂听到这儿,走过去又是一阵噼啪作响。“你个不要脸的采花贼,你个混账东西,你个无耻之徒,今天我就打死你这小厮!”
    “当时你是怎么被发现的?”陈政心想,没跑儿,眼前这个嫪毐就是那个大螺丝嫪毐。我咋感觉这厮跟韩国电影《猛男诞生记》里的那位有异曲同工之处呢?只是这厮更尼玛坏!
    “怎么被发现的?你让我看一眼和氏璧我就告诉你。”
    陈政嘿嘿一笑道:“顶你个东方不败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你那个零件儿超标了嘛!”
    “诶?你咋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你真的认识我?”
    “我尼玛不想认识你!你们战国这些人我都不想认识。毛遂老弟,你可以继续了!”
    “得嘞!”毛遂又是一通天马流星拳,打得嫪毐一会儿捂住脸,一会儿护住大螺丝。“哎呀!哥别打脸。哎呀!哥别乱踢。哎呀!哥,不是说好不打脸嘛!哎呀!哥,你咋乱踢呢?”
    陈政和毛遂一个看得过瘾,一个打得过瘾。正在这个当口,传来了官差的声音。
    “你们三个在里面好温馨啊!早知道我就搬个板凳坐在外面看会儿热闹了。既然吕大公子有这个癖好,也好,再打一会儿也不迟。”
    嫪毐听官差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是非常诧异,大声呼救着:“官爷管不管了?再不管我就被打死了!救命啊!打死人啦!”
    那官差冷冷一笑道:“活该!敢惹吕大公子一时不高兴,吕大公子就让你一辈子不高兴。知道你眼前这位是谁不?说出来吓死你!这可是平原君的贵,刚被请到邯郸落户的吕不韦吕公子。你个翻墙头儿祸害良家妇女的小混混,能让吕公子和这位小英雄揍一顿,也是你这厮的福气。”
    你这战国的小官差文化水平就是高,那句慈禧老佛爷的名人名言,从你嘴里张口就来、脱口而出,你咋不去参加脱口秀呢?诶?不对呀!咋这官差说话的口气变了呢?从酒馆儿来的时候还跟托塔李天王似的,这会儿咋变成南极仙翁了,说话这么熨贴呢?
    “吕大公子,您看够了吗?要是没看够,那就再看一会儿?”那官差在笼子外面点头哈腰的笑着,五星级服务的标签儿挂在脑门儿上。
    “好啦,教训一番就行了。”陈政心想,尼玛当这是动物园呢?你在笼子外面看两只臭狗熊打伐木工呐?你买票了没亲?虽然毛遂打嫪毐这一出戏千年难得一见,我也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关着吧!
    “毛老弟,你闪开,让我也跺这厮一脚。”既然笼子外面的裁判员都闭着眼睛吹黑哨了,陈政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只见陈政走过去,朝嫪毐的大螺丝就是临门一脚,点球直接射门得分。哎呀嘛!就是尼玛的挺硌脚。我吕不韦,哦不对,我陈政直接踢废了你,也算为历史做点儿贡献!
    “吕大公子,过瘾了吧,玩儿累了吧,该走了吧?外面的马车早就到了,平原君可是在府上等着您呐!”
    陈政一扭脸:“啥?还要去平原君府?现在几点了?”
    官差一愣:“啥是几点了?”
    “我勒个去!现在是啥时辰了?”
    “哦,现在快到二更天了。”
    陈政一听,这不是快到晚上十点了嘛!“这么晚了还去啥平原君府,直接回家!”诶?不对!家在哪呢?深更半夜的我住哪去呢?
    “吕大公子,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今天这个事儿纯属误会,我们哪知道这世上还有既跟秦国的范丞相称兄、又跟赵国的平原君道弟的大神呢!您看,我把范丞相写得那个布条也给您拿来了。平原君知道了这事儿,把我们上上下下骂得可是跟冲了澡儿一般,今晚定要给您当面道歉。您是我们赵国的恩人,救了邯郸一城的人,您就赏个脸儿,再救我们一回呗!”
    那官差说着,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毕恭毕敬的伸手请陈政和毛遂出来。
    陈政从里面迈步出了牢门,接过范睢的路条揣在身上,挥手示意毛遂往外走去。
    嫪毐这会儿可是不干了,跟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一般,冲到木栅栏前,伸出手臂要抓住陈政。“打了人就想跑?没门儿!记得你刚才那一脚,小爷早晚找到你,我可知道你叫吕不韦!再遇见我,我让你不韦也得韦!你等着,小爷我在邯郸等着你!”
    毛遂在栅栏外面一把抓住嫪毐的胳膊,来了一套简约而不简单的天马流星拳,打得嫪毐眼冒金星,摇摇晃晃栽倒在地上。
    走到外面,陈政拉住那个官差道:“你们可要看好此人,莫要放他出去为非作歹。”
    “好滴!放心吧。这厮别看年纪不大,却也是这里的常,隔三差五的被人扭送过来,无非是因为一些不堪启齿的龌龊事儿。这次,定要他在里面饿得大螺丝萎缩,日后早晚当公公去。”
    你咋猜这么准呢?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陈政和毛遂上了门外的马车,在夜色中消失,又在夜色中出现。平原君府的门岗显然得到了命令,此刻正在门外迎候。
    “哈哈哈哈!我赵胜与吕老弟昨日刚刚见面,今日再度相逢。你说人生如梦,我说人生如秀,那有什么不同,不都一样朦胧,邯郸城有你,所有花都为你开,所有景物也为了你安排,我们是如此的有缘,肯定前世就已经深爱过!”
    我顶你个呼伦贝尔大平原!“这是不是你平原君安排的?我咋一回到邯郸就这么多故事呢?就是演戏,也得让大腕儿歇会儿中不?”
    “老弟误会了!都怪这下面的差役有眼不识泰山,阴差阳错把老弟当成了秦国奸细。老弟就算是改行当奸细,那也是受我赵胜所托,到范睢的炕头上偷点儿情报不是!”
    陈政在心里骂着,呸!就算你赵胜是曹操,我也不给你这个糊涂蛋当蒋干。劝赵丹收上党,劝赵丹派赵括,都是你小子干得好事儿。
    赵胜见陈政没啥反应,这才注意到陈政旁边还有一位,正在那儿微微发抖着用羡慕仰慕爱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位是?还请吕老弟介绍介绍。”
    陈政扭脸一看毛遂,我去,你至于不,看你这样子想上去亲平原君一口是咋滴?你毛遂就是甲地出发的火车a,赵胜就是乙地出发的火车b,你们俩在此亲个够吧!
    “平原君门下数千门,竟然不知邯郸城里还有这位英雄吗?”陈政看到火车a的那副表情,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哦?敢问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这就是邯郸城里鼎鼎大名的少年英雄毛遂是也,他可是能文能武、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诶?果如吕老弟所言,我赵胜倒是孤陋寡闻了,怎么没听说过毛遂先生呢?”
    陈政心里想,你当然没听说过呢,因为这个毛遂还没站起来竞选班长呢!
    这时的毛遂遇到了一生中难得的逆袭机会,若不是跟着吕不韦,这辈子也别想见着在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平原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还不拉响汽笛向前冲,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