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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因侯府那边夫人、少夫人的衣裳也叫抄去,于是乎,简妍就听着庄二夫人的话,收拾几件自己的衣裳给那边送去。
    瞧着旁人抄家到底跟自己个抄家不一样,且如今施舍衣裳给往日里狗眼看人低的侯府,莫名地就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再回首轮到自己个居高临下看人的欣喜。
    简妍一边收拾着,一边想庄家两位老爷当真是妙人,一会子落井下石,一会子雪中送炭,及至瞧见自己往常穿的家常衣裳多是做姑娘时的,没沾身的新衣裳倒是还有两三箱子,忍不住道:“我才是傻到家了,这有衣裳不穿放旧了,又算哪门子节俭?”
    庄政航笑道:“谁叫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我起先想着节俭持家的话,就晚上早睡一会省了油灯,早上晚起一会省了早饭,后头再想想,就想着这么着没几年就要多出几张嘴来抢饭吃,可不就是得不偿失吗?”说着,就叫简妍拿了自己没上身的衣裳送去,道:“自己个的衣裳送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手上,若是她们使坏呢?就送了新衣裳过去。”
    简妍笑道:“难不成害怕她们拿了我的衣裳作祟?”说着,却也听了庄政航的话,回头五家子的衣裳聚在一起,瞧着不知什么心思,各家送的都是新衣裳,不免庆幸自己这时候没有小气。
    瞧着学士府安然无恙,小王氏请庄政航去报官,庄政航借口分家了不肯去,小王氏只得叫了王义去。回头庄大老爷果然又叫了小王氏来要东西。
    小王氏硬着头皮来了两次,简妍拐弯抹角地回绝了。其后,小王氏也不愿再丢那个脸,躲到一旁不见庄大老爷。
    庄大老爷摔了两次药碗,终归因身上没有力气,行走不变,闹腾不起来。
    一日,庄大老爷赌气叫人将他抬到后边简妍园子里,在门口被婆子问了两句,他心里已经憋着一团火,及至进了园子,瞧见那下人口中忙碌的小王氏正悠哉地跟姚氏、简妍陪着庄老夫人在花园里说话,心里越发气恼,哆嗦着叫人将他抬到庄老夫人面前。
    庄老夫人正跟简妍等人说着笑话,见庄大老爷来了,脸上的笑容淡了,心里猜着这位不速之客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庄大老爷鼓着嘴含糊地骂道:“不孝……子!”
    简妍眼皮子一跳,那边姚氏打量着情形不对,就先走了;小王氏见庄大老爷瞪她,心知不能走,就颔首低头地站着。
    庄老夫人问:“谁又惹到你了?”
    “政航……混账!”庄大老爷费力地骂道,又哆哆嗦嗦地庄政航小气吝啬,只管跟老婆孩子逍遥自在,不顾他死活等等说了一通。
    因庄大老爷说话断断续续,且发音含糊,一段话说上半天,且又让人费解,庄老夫人起先看着他生病,就耐着性子听他说,后头心里也急了,就道:“你都这样了,就安生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就是!如今乱糟糟的,你要了东西做什么用?再给人偷去?敬航尚且不知在哪,你心里就只盘算着要东西了?”说着,不由地望了眼简妍,心里也盼着简妍能开口拿了东西给庄大老爷,毕竟这么个儿子一把年纪了,又病成那样,瞧着也可怜。
    简妍见庄老夫人偷眼看她,心知她想叫自己开口,却偏装傻,愣是恭敬地垂手立着不说话。
    庄老夫人心里怪简妍不懂事,暗道拿一两样东西给庄大老爷就是了,想着,就有些不高兴,道:“叫政航跟你公公说,我累了,歇着去了。”说着,就与祝嬷嬷回了她如今的院子。
    简妍叫了庄政航过来,庄政航照例是二话不说,就叫人将庄大老爷送到前头。
    回头,庄老夫人跟庄政航说了两回子话,庄政航对简妍道:“我跟老祖宗说日后就孝敬补品上去给父亲,这样父亲也能用得上,总好过拿了金的银的最后又不知落到谁手上。”
    简妍道:“就由着你就是。”
    其后,庄大老爷又叫了庄政航两次,见庄政航当真不搭理他了,渐渐也就不再要金银玉器,改成每日挑三拣四,恨不得跟庄政航要龙肝凤髓。
    庄侯府抄家半月后,忠勇王府那边果然将侯府的东西交了一半上去,侯府众人得知,一边骂忠勇郡王不仁不义,一边又求庄家两位老爷去上书求皇帝恩典。
    虽则侯府那边还叫人关着,但终归自家这边没有大碍了,到了七月十五,庄老夫人欢喜地叫庄二夫人去庙里上香还愿,让庄二夫人顺道连庄大夫人的墓也扫一扫;庄二夫人不耐烦去给庄大夫人扫墓,就叫了小王氏、庄政航去。
    毕竟还顶着母子的名份,庄政航不好不去。
    庄政航出去一回,回来时对庄老夫人道:“三弟找到了。”
    庄老夫人急忙问:“在哪找到的?”说完,又道:“定是他卷了钱财,不知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庄政航脸色变幻一番,似是自己也不愿相信,声音干涩地说道:“是在前头母亲的坟墓边,三弟在那边搭建了草庐,每日给母亲抄往生经呢。”
    庄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时也愣住,随即道:“看来他还有些良心,对你父亲不孝,心里却还是向着他母亲的。他虽不像话,却也没有叫他死在外头的道理。你与敏航两个去将他接回来吧。”
    庄政航不情愿地答应一声。
    回头庄政航对简妍道:“早知就不与祖母说了。”
    简妍道:“你不去说,跟着你的人不会说吗?再者说,七月十五谁家不上坟?指不定你三弟就是现等着人上坟的时候瞧见他呢。”
    庄政航嗤笑道:“他脑子倒是灵活的很,人家说他不孝,他立刻就去给大夫人守孝,也难为他这般机灵。只是老爷子也不知怎地了,忽地又挂心起他那不新不旧的儿子了。”
    简妍道:“许是大老爷自觉自己在府中孤立无援,你跟两个叔叔还有大哥都是叛徒,只有老三是他的盟友吧。”
    庄政航听简妍这般,细想想也觉是这么回事。
    第二日,庄政航就与庄敏航一同去城外接庄敬航,庄敬航不肯回来,执意要给庄大夫人守满三年的孝。
    庄政航乐得顺水推舟,就劝着庄敏航回来了。
    谁知庄大老爷听说这事,翘首盼了一日,因瞧不见庄敬航,就气得摔了药碗。
    小王氏被逼着,就来求庄政航再去接一次。
    庄政航听小王氏说了庄大老爷如何发脾气,就笑道:“可见我医术高明着呢,这么着了,老爷子还能发脾气。”
    说笑着,第二日却少不得再随着庄敏航去接人。
    这会子庄敬航许是怕庄政航又将庄敏航劝走,先是假意不肯回去,随即却又答应了。
    却说庄敬航那日被庄大姑娘斥责,自忖仰仗庄大姑娘上进的路子断了,且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其身不正、不孝不悌,日后也难能再挺胸做人,于是灰心失望之余,又见王三老爷来逼他宴客敛财,一时情急,将后头园子卖给王三老爷,然后就收拾了些钱财离府。
    离府之后的,庄敬航自觉看透世间人情冷暖,就向城外去,在京外县城里买醉度日,受尽旁人冷眼。忽地听说王三老爷入狱,又觉先前欠下王三老爷的债了了,又想自己不该从原先的大家公子落魄到这地步,庄政航那不学无术的人渣都能改过从善,叫府中两位老爷向着他,自己资质比他更好,且自己那不孝不悌的名乃是自庄大夫人过世后没的,大可以推说自己心中哀痛,是以举止反常;况且宫中婕妤安然无恙,自己也并非全然没有依仗,虽自己没有个好舅舅,好岳父,但庄政航的叔叔一样是他叔叔,自己大可效仿庄政航来个“改过自新”。
    于是痛定思痛后,庄敬航就去了庄大夫人坟墓边守着,抄下往生经无数,做出孝子模样。
    如今庄敬航回府,望见庄大老爷红着眼眶坐在门前廊下等他,当即跪倒在地,痛哭道:“儿子不孝,让父亲挂心了。”
    庄大老爷哆嗦着手,含泪叫庄敬航到他身边来,然后父子两人抱头痛哭。
    庄政航在一旁不由地眉头微颦,暗道庄大老爷至于委屈成那模样吗?自己可是辛辛苦苦每日替他看病配药,还费心费力地叫简妍炖了好汤好水给他补身子呢。
    庄敬航从庄大老爷这边起身,又去见过庄老夫人。
    庄老夫人虽不喜庄敬航过来,但看着庄敬航身姿越发瘦削,面容枯瘦,乍然看去,似是比庄政航还要大上十岁,终归是自己孙子,虽厌烦他,却又忍不住心疼,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回头娶了亲,好好过日子就是。”
    庄敬航忙答应着说是,又忽地向庄政航跪下,磕头道:“小弟愧对二哥,还请二哥看在父亲面上,饶了我吧。”
    庄政航心里不信庄敬航当真悔改,但当着庄老夫人面,却少不得做出长兄模样,说道:“你不该擅自离府,你便是有千错万错,一旦离了家门,老祖宗、父亲焉有不挂心的道理?这更是错上加错了。日后千万要好自为之,莫要叫家里老人忧心。”
    庄敬航谦逊恭敬地听着,随即瞧见祝嬷嬷、锁绣手中拿了两个崭新的婴儿包被进来,眼神晦涩地盯着包被望了眼,就又转去庄二夫人那边请罪。
    庄二夫人恨不得撕了庄敬航,见他来了,由着他跪下忏悔,半天才道:“其实也无妨,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我也不怕人来寻我的不是。”
    庄敬航连声说着是,料到庄二夫人便是看在张其姝面上,也不会再将园子还给他,也就死了将园子要回来的心。
    随后庄老夫人催着庄二夫人帮着小王氏去替庄敬航定下婚期,庄二夫人敷衍着叫人去张家问了一问。
    那边厢,张家也觉庄家两位老爷上书后,陛下却不曾厌弃了庄婕妤,心觉庄大姑娘奇货可居;又觉张其姝不过是个庶女,若是庄家有事,大可不必再来往,就与小王氏商议着定下婚期。
    110包藏祸心
    虽有小王氏帮着庄敬航料理亲事,但小王氏人忙事多,又有庄大老爷、庄七小少爷两个成日里要吃药看大夫,因此许多事还要庄敬航自己操劳。
    一日,庄敬航随着人去庄老夫人留给他成亲的院子指点人翻修屋子。
    进了那院子,庄敬航想着就是在这正房门前,庄大夫人吐出一口血,于是心里一时憋闷起来,暗道枉自己当自己聪慧过人,那时不过是有庄大夫人相护,才会万事顺遂,如今没了庄大夫人庇护,自己就屡屡遇到挫折。
    庄敬航进了屋子里,瞧见下人已经清扫过门窗,正在将家具等物搬出去以便后头粉刷墙壁、糊上顶棚,避开下人搬家具的屋子,自己个在其他几间屋子里转着,想着哪一间是安如梦住过的屋子,因想到安如梦,不由地就笑了,暗道自己在庄家里头吃亏,他就不信自己出了庄家,依旧吃亏。
    因瞧见屋子里摆着一张空床,不由地就往那床上去坐,一边抚摸着床柱子,一边心想这就是安如梦的床了,心里一时又忆起那日在九葩堂自己险些得手,最后却被庄政航坏了事。如此想着,心里更恨庄政航,暗道张其姝不如安如梦貌美,也不及安如梦嫁妆丰厚,一念至此,本就没有多少喜气,越发觉得跟张其姝成亲实在是自己的屈辱。
    因听外头人说祝嬷嬷来了,庄敬航忙要迎出去,忽地就觉手上粘了些粉末,厌恶地拿了帕子去擦,却猛然瞧见那粉末似乎是干了的血沫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由地怔住,重又向那床柱子内侧去看,伸出干净的手在那朱红的床柱子上摸了一摸,果然又摸到一些粉末。
    庄政航不屑地哼了一声,暗道安如梦莫非身子骨不好,不时就要杜鹃啼血?因又想难不成是安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怎会将血弄到这地方,想着,凑近呵了口气,床柱子隐约现出“泮水”两字,其他的地方被涂抹掉,也看不出是什么字。
    正想着,这间屋子外头就有人给祝嬷嬷问好,庄敬航听到声音,忙也赶了出来。
    祝嬷嬷笑道:“姑奶奶知道这边的屋子要留给三少爷成亲用,就叫人将屋子里的床劈了烧掉。原是安姑娘睡过的床,安姑娘素来有怪癖,老夫人听了,就说随着姑奶奶吧。”
    庄敬航笑道:“嬷嬷叫人来说一声就是,何必自己个过来。”说着,就叫人不用费力将床搬出去,在屋子里就劈开木床。
    祝嬷嬷四下里看了看,道:“回头将床、案几都烧了吧。”
    庄敬航答应了一声,又送了祝嬷嬷出去,心里越发生疑,心想这事果然古怪,一边看着叫人将床劈了,一边去想床上的“泮水”两字,疑心这是安如梦跟庄政航不轨的暗号,自觉又抓到了安如梦的什么把柄,就颇有些得意地向前头书房去,半路上,听到胡姨娘与小丫头拌嘴的声音,瞬时想到“思乐泮水,薄采其芹”,暗道安如梦那样喜干净的人,哪里会在自己床头用血写字,那字定是旁人写的。又想那人指不定就是庄采芹自己,不然庄采芹骤然传出身染恶疾,也太过蹊跷诡异了。依着庄采芹的性子,她得知自己要嫁给方家那不成器的东西必然是要闹一场的,想来定是她闹了之后,惹着庄老夫人了,才会“染上恶疾”。
    想着,忙又向后头院子去,瞧见满屋子里旧家具一样也没留下,已经全被劈开,借口指示下人去拉了这碎木头烧掉,庄敬航故作随意地望了眼碎掉的椅子下,瞧见椅子底下也有不少抓痕,心想指不定“身染恶疾”的庄采芹先前就是被关在这院子里头的。
    第二日假作要去庙里再给庄大夫人上香,庄敬航就去了庄家供养两位太姨娘的庙里,在那庙里试探寻找了一日,也寻不着庄采芹的一丝踪影,恰遇到又儿,又儿只当庄敬航是来接她回去的,忙道:“三少爷,你总算来了。”
    庄敬航愣了一会子才认出是又儿,于是问:“你可还好?我瞧着你比先前瘦多了。”
    又儿勉强笑笑,暗道在这庵堂里吃斋念佛,哪里会不瘦。
    庄敬航问:“三姑娘呢?听说她身染恶疾,她可还在这里?”
    又儿笑道:“三姑娘早走了。”
    庄敬航道:“她何时走的?可是府上来人接的?”
    又儿见庄敬航问的古怪,只笑而不答。
    庄敬航又追问一回,又儿道:“三少爷答应将奴婢接回去,奴婢才说。”
    庄敬航笑道:“那自是当然,我来就是要跟你说我快成亲了,成亲之后就将你接回去。”
    又儿心中大喜,忙道:“三姑娘来了后就跟奴婢要好,奴婢帮了三姑娘几次。后头侯府太夫人出殡,三姑娘那边的婆子说三姑娘不见了。自那之后,就再没瞧见三姑娘了。”
    庄敬航想想就知道又儿帮了庄采芹什么,随口答应回头接了又儿回去,就自己个往城中赶。
    庄敬航自觉发现了庄家的阴私,回了府中后,一面屡败屡试地去讨好庄二老爷,一面去回忆庄太夫人出殡回来,自己莫名其妙地挨了庄大老爷的鞭笞。倏地又想起那日庄政航是早早一个人回府的,后头庄采芹的丫头秋棠就随着庄老夫人了,想着越发断定庄采芹之事,与庄政航有关。
    心里料定此事,就叫人将平绣唤了过来,瞧着平绣老老实实模样,庄敬航不屑地哼了一声。
    平绣笑道:“三少爷大喜的日子越发近了,我也帮着准备桌椅屏风呢,不知三少爷叫我来,所为何事?”
    庄敬航笑道:“姨娘,上回子那事我越想越觉得蹊跷。”
    平绣笑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想来三少爷聪慧过人,一会子就会想名明白。”
    庄敬航道:“姨娘过奖了,这事我如今才明白。姨娘细心的很,上回子如何旁人都拦在花园外头,就只放了胡姨娘一个进去?”
    平绣心跳了一下,叹道:“胡姨娘素来是瞧见便宜就要去捡的主,不知怎地就叫她听到了风声,我后头试探了她,仿佛是胡姨娘存心要去敲诈二少爷,于是早早地过去等着呢。”
    庄敬航笑道:“姨娘既然这么说,我也就这么听着。只是倘若这会子姨娘再疏忽了,那我就也不念旧情,就将姨娘偷窃老祖宗东西的事宣扬出来。”
    平绣心跳得越发厉害的,望着庄敬航受得颧骨高耸的脸,暗想这会子的事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这会子少爷叫我做什么?”
    庄敬航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要摆脱姨娘去说给胡姨娘听。”
    平绣强撑着笑做出洗耳恭听模样。
    庄敬航道:“姨娘去跟胡姨娘说,就说三姑娘没了。”
    平绣一愣,忙道:“三少爷怎说这话?”
    庄敬航笑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归胡姨娘瞧不见三姑娘,姨娘就去跟胡姨娘说三姑娘死了就是。就说,三姑娘不愿意嫁给方家那猥琐小人,奋力抗婚,老祖宗一怒之下,就叫人打了三姑娘,后头将三姑娘关押在原先姑奶奶住的院子里,后头三姑娘死了,就将她拖到城外乱葬岗埋了。跟胡姨娘说关三姑娘、埋三姑娘的,都是二哥,叫她寻了二哥报仇去。”
    平绣脸色一下子煞白,吞吞吐吐道:“三少爷,只这么几句,胡姨娘她……”
    庄敬航镇定地笑道:“平姨娘虽不是口舌伶俐的人,但素来就有个忠厚的名。且胡姨娘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平姨娘添油加醋,将三姑娘如何凄惨说给胡姨娘听,她哪有不信的道理?你只叫胡姨娘自己想想太夫人去后府上有何奇怪的地方,她心里先有了疑心,再叫她自己去问问素来与她要好的二少夫人,但看那心善的二少夫人如何跟她说话。”
    平绣心跳如雷,勉强笑着劝道:“三少爷的好日子眼看就到了,胡姨娘素来多事,若是叫她闹出什么笑话来,岂不触了三少爷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