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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建安十八年春正月,进军濡须口,攻破权江西营,获权都督公孙阳,乃引军还。诏书并十四州,复为九州。
    夏四月,至邺。
    而就在曹操再征南楚之时,南楚丞相孙权向刘备求救,寄人篱下的刘备遣使告刘璋曰:“曹公征南楚,南楚忧危急。孙氏与孤本为脣齿,又乐进在青泥与关羽相拒,今不往救羽,进必大克,转侵州界,其忧有甚於鲁。鲁自守之贼,不足虑也。”
    备乃从璋求万兵及资,欲以东行。璋但许兵四千,其馀皆给半。张松书与刘备及法正曰:“今大事垂可立,如何释此去乎!”
    松兄广汉太守肃,惧祸逮己,白璋发其谋。於是璋收斩松,嫌隙始构矣。璋敕关戍诸将文书勿复关通刘备。
    刘备大怒,召璋白水军督杨怀,责以无礼,斩之。乃使黄忠、卓膺勒兵向璋。备径至关中,质诸将并士卒妻子,引兵与忠、膺等进到涪,据其城。璋遣刘跂、冷苞、张任、邓贤等拒刘备于涪,皆破败,退保绵竹。璋复遣李严督绵竹诸军,严率众降先主。刘备军益强,分遣诸将平下属县,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将兵溯流定白帝、江州、江阳,惟关羽留镇荆州。刘备进军围雒;时璋子循守城,被攻且一年。
    五月丙申,天子使御史大夫郗虑持节策命曹操为魏公曰:“朕以不德,少遭愍凶,越在西土,迁於唐、卫。当此之时,若缀旒然,宗庙乏祀,社稷无位;群凶觊觎,分裂诸夏,率土之民,朕无获焉,即我高祖之命将坠於地……往钦哉,敬服朕命!简恤尔众,时亮庶功,用终尔显德,对扬我高祖之休命!”
    秋七月,始建魏社稷宗庙。天子聘公三女为贵人,少者待年于国。
    九月,作金虎台,凿渠引漳水入白沟以通河。
    冬十月,分魏郡为东西部,置都尉。十一月,初置尚书、侍中、六卿。以荀攸为尚书令,凉茂为仆射,毛玠、崔琰、常林、徐奕、何夔为尚书,王粲、杜袭、卫觊、和洽为侍中。
    马超在汉阳,复因羌、胡为害,氐王千万叛应超,屯兴国。使夏侯渊讨之。
    十一月,魏公曹操纳陈群策,设立科举制。不过此时的科举制还未发展完善,毕竟还是兵荒马乱的时期。
    早已致仕的荀彧在亲眼看到曹操成为魏公之后,心中暗叹,北汉气数已尽。荀彧虽然嘴上说再也不关注那朝堂之事,但心中却仍然心存一丝侥幸,等到曹操真的成为魏公时,他已知汉室不出几年必亡。
    魏公国的建立,使权臣曹操的凌驾于天子的霸府统治开始有了合法的名义,而且使大多数朝中的汉臣正式成为了魏公国的属官,与曹操有了正式的的主臣关系。曹操不仅可以奉天子以令不臣,更可以效仿古之周召、太公、五霸等,用封国的名义打着藩卫帝室的旗号征伐四方。
    转眼已是建安十九年,荀粲已经七岁了,两年来他接受了荀彧的亲自教导,当然还有苦练书法,已经略有小成,虽然依旧没有达到开山立派的地步,此时他正在上荀家族学。
    明晃晃的教室内,手拿戒尺的先生正在有声有色的讲解简略版的《春秋》,而荀粲则是将自己的脑袋埋着,贪婪的睡觉,梦中却在咀嚼这几日父亲从那贾诩那里搞到的孙子兵法集注,这注释自然是这位乱国毒士亲自所注,可以深深体现这位毒士谋略的精髓,怕也只有荀彧这样的人才能借到。
    而荀粲的旁边坐着的自然是那钟繇的侄女钟秀,她虽然讨厌女红以及什么琴棋书画之类,但却极其渴望读书,在荀粲向钟繇这个便宜老师不断卖萌的情况下,终于同意钟秀也来上这荀氏族学,而荀粲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先生点他回答问题时将他喊醒……这个理由让原本感激无比的钟秀直翻白眼。
    钟秀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所以她学得非常认真,而回到家后,又勤奋无比的偷偷练武,这钟秀仿佛与荀粲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无比的刻苦努力不浪费一分一秒,而另一个则是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刻苦努力,平时则能偷懒就偷懒一点。
    荀粲这慵懒的性子让荀彧很无奈,毕竟荀彧自己一生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而现在他仿佛被自己最爱的幼子给带坏了,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那种慵懒悠闲的心境。
    第十三章 好色之徒
    教室中的先生眼睛不经意的瞥向荀粲那个角落,脸上出现一丝愠怒之色,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令君之子居然这么懒惰,不过令先生奇怪的是,每次叫这小子起来回答问题,都可谓对答如流,让一心想要惩戒一下荀粲的蒙学先生很不爽,这次他还真的不信邪了,于是他将戒尺往手上一拍,而后中气十足的说道:“荀粲,你给我站起来!”
    荀粲身旁的钟秀赶快用小手掐了掐荀粲的腰间,荀粲如同弹簧一样瞬间竖了起来,周围传来一阵善意的轻笑声,只有不远处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荀粲,她是第一次来到这荀家族学,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自上课以来就一直睡觉的“坏孩子”。
    荀粲一脸慵懒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慌乱,只是颇为有礼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这个教书先生自然知道这课本上的东西怕是难不住这个拥有妖孽天资的小家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阴下脸训斥道:“你平日里只爱睡觉,浪费时间,空有天资又能如何,如今魏公圣明,采纳科举制取士,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通过考试吗?”
    荀粲心道这老师还真有点后世中国老师的风范,于是他很任性的说道:“功名于我如浮云,再说,我就算每日睡觉,不是照样掌握你所教的内容吗?”要知道,荀粲在梦中自学的速度可比醒着时快多了。
    这教书先生被荀粲这嚣张的话呛得满脸通红,他强压胸中的怒火,道:“你既然视功名为浮云,那你在乎什么?”
    荀粲微笑着,俊美无双的小脸上带着潇洒不羁的神情,他随和道:“我独爱美色,妇人者,才智不足论,自宜以色为主。”
    一边的钟秀在旁边狂翻白眼,狠狠掐了荀粲一下,这个小子居然在这个年纪就想着美色了,还大大方方说自己是好色之徒,真是……好吧,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离经叛道了……
    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的脸上出现一抹惊诧之色,而后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屑,她是夏侯尚的女儿,名叫夏侯徽,三岁能吟诗,举止优雅得体,深得夏侯尚喜爱,被其视为掌上明珠,不过夏侯尚与荀粲的大哥荀恽有过节,连带着似乎夏侯徽也看荀粲很不爽,仿佛天生八字不合。
    荀粲的这番话让整个教室都起哄了,教书先生再也压抑不住愤怒,吼道:“荀粲!你给我滚出去!”
    荀粲一拱手,举止依旧有一股天然的贵气,淡定的答道:“谨遵先生之命,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却并无过错。”
    而后荀粲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出教室,这教书先生气得青经暴突,却又不敢将愤怒撒在荀粲身上,谁让荀粲身份高贵呢?
    教室中的许多孩子都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着荀粲,其中就有司马氏的两兄弟——司马师与司马昭,幼小的他们觉得荀粲这种率性而为的举动实在太酷了。
    荀粲走到教室外,往墙上一靠,继续闭眼小憩,脑中却在咀嚼兵书。
    正悠闲间,荀粲忽然有所感悟,他睁开眼,却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在他面前,好奇的看着他,荀粲露出和善的微笑,温和道:“你是谁?也是被先生赶出来的吗?”
    这男孩摇了摇头,只是道:“我想学习。”他那乌黑的眼眸中绽放着渴望的光芒,令荀粲动了恻隐之心。
    荀粲看着这男孩穿戴朴素,但却也不是那种真正的寒门,怕是没落世家子,于是道:“你学习是为了什么?”
    男孩坚定道:“我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荀粲好奇道:“你父亲是谁?”
    男孩骄傲道:“阮瑀。”
    荀粲微带诧异,这阮瑀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大名鼎鼎的建安七子之一,那这个颇为早慧的男孩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原来他的就是阮籍!
    按理来说,阮籍家应该不会这样清贫,然而阮瑀却在两年前逝世了,阮家本不是什么大世家,失去阮瑀这个顶梁柱,阮家自然渐渐没落,想到这里,荀粲自然有心要帮阮籍一把,毕竟他可真的是一块璞玉。
    以荀粲的身份,帮助一个孩子进入族学并不是什么难事。
    时值阳春三月,午后,先生带着一群孩子出去踏青,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融合春天温暖的气息仿佛让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美丽可爱的女孩走到哪里自然都能吸引男孩们的目光,而其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活泼热心的钟秀了,她的美丽温婉、雍容大气很是令人心折,再加上她是钟家贵女,因此颇受男孩们的追捧。
    而男孩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荀粲了,毕竟荀粲这厮最是离经叛道,潇洒不羁,上课天天睡觉,作业从来不做,回答先生问题时却是对答入流,并且辩才无双,你怎么说也说不过他,荀粲当真是最有个性的男孩,而这个性却是最让人向往的。
    此时,两人正并肩坐在桃树下,相谈甚欢,却听钟秀说道:“小贼,老听叔父说你天生诗才,是真的还是假的?”
    荀粲慵懒的坐在芳草萋萋的地上,悠闲的望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随和道:“当然是假的咯,我那些诗全是小时候从一个道士那里听来的,我恰好记住而已。还有,别叫我小贼,女侠。”
    钟秀听到“女侠”二字,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俏脸上出现一抹微红,她狠狠的捏了捏荀粲的小脸,轻嗔道:“你这小贼还是这么懒,怕姐姐让你现场作诗吗?”
    “哼,我才不信这个好色之徒会作诗呢。”抱着古琴一身华贵白衣的小女孩很是高傲的说道。
    夏侯徽站在桃树下,眉眼如画,微风吹过,如墨的青丝飘起,纷纷扬扬的桃花从她周身坠落,满脸高傲之色的她如同花中仙子,怀抱着的那古琴更加衬托出了她那高雅的气质。
    钟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看好戏的神情,心中却在叹息这样一个才气逼人的女子却被自己的丈夫毒杀,那个男人,叫做司马师,这全是那个噩梦中的景象呢。
    第十四章 才女善琴
    荀粲看到夏侯徽脸上那高傲的模样,不由露出随和的微笑,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小女孩的挑衅,荀粲这温润如玉的气质倒是继承了荀彧的风范,他温和道:“不错,我的确不会作诗,倒却是个真正的好色之徒。”
    荀粲这话说得十分坦然,这让有心激他的夏侯徽心中发堵,不由皱了皱柳眉,道:“哥哥告诉我的那首《咏鹅》不是你的写的吗?”
    在一旁看好戏的钟秀不由奇道:“咏鹅?”
    夏侯徽瞥了钟秀一眼,心中略微嫉妒她的好人缘,只是轻轻吟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
    钟秀略带诧异的看着旁边这个依旧面带温和微笑的男孩,在那个梦中却没听说过他少有诗才,不过,这个看起来总是懒洋洋的家伙胸中确实有点才华,要不然先生上课提的问题也不可能对答如流。
    荀粲点了点头,坦诚道:“此确是我所作,不过诗词终究小道,想那南楚善诗词的才子多不胜数,却依旧不比我北汉强盛。”
    夏侯徽脸上的傲气渐渐消失,荀粲这种无比坦诚的态度让她感到没有任何找茬的理由,不过当夏侯徽看到温润如玉的荀粲与清秀无比的钟秀并肩坐在一起时,她就感觉有些不舒服,既为才女,必定早慧。
    荀粲见夏侯徽怀中抱着古琴,不由来了兴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善弹古琴吗?”
    夏侯徽这才知道原来这个荀家子弟居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心中的傲气又腾得一下升起,她也不说话,轻轻坐下,宽大的白衣披散在青草上,摆好古琴,随意一拨,略微浑厚的琴音传出,却依旧没有使荀粲那慵懒的模样改变。
    而钟秀则是露出了明显无聊的模样,她原本就对什么琴棋书画不感兴趣,不过这心高气傲的女孩想在荀粲面前表现一下也无可厚非。
    夏侯徽弹奏的这一曲却是《阳春白雪》中的《阳春》,这《阳春白雪》相传是春秋时期晋国乐师师旷所作,《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这首曲子表现的是冬去春来,大地复苏,万物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
    荀粲仔细的听着曲子,它的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松明快,荀粲不由略微有些感悟,他在书法上陷入瓶颈,若是再研习这美妙音乐的话,或许会相得益彰也说不定,他的双手又下意识的叉起,望着这尚不知名字的世家贵女,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不过说真的,这琴曲弹得虽然流畅,但却仅仅是流畅罢了,不过考虑这女孩的年龄,荀粲便释然了,这女孩倒是当得才女之名,就在女孩渐入佳境之时,却有几个男孩打打闹闹互相追逐破坏了这琴音。
    夏侯徽蹙了蹙眉,终究没有再弹下去,本来低着的头偷偷抬起,望了荀粲一眼,又低下头去,而此时荀粲却在打量那几个玩闹的男孩,他并不认识这几个男孩,不过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世家子弟。
    夏侯徽见荀粲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由觉得自己刚刚真的是对牛弹琴,于是心中愈发烦闷。
    而此时那几个男孩中有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少年,向钟秀走来,手中折一支桃花,看来是要献给钟秀,荀粲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连刚刚心里算计夏侯徽的想法也暂时忘却了,却见这个少年面带自信的笑容,白皙的脸给人一种奶油小生的感觉,举止略微轻浮,他无视一边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荀粲,而是直接对钟秀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说道:“在下韩瑞,舞阳韩氏族人,仰慕钟家女郎已久。”
    这舞阳韩氏也算是颍川有名的世家之一,与钟家可谓门第相当,不过与荀家比终究差了点,毕竟荀攸如今是魏公国的尚书令,这尚书令就好比若是曹操是皇帝的话,荀攸即为丞相。
    不过这韩瑞说话也真的是不打草稿,他毕竟不是荀家族学的学生,又何来对钟秀仰慕已久,怕是今日来这桃林之中赏花才看到钟秀这样的极品小萝莉的吧。
    荀粲原本以为长袖善舞、为人精明的钟秀会略带矜持的接过这朵桃花,毕竟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接受一支桃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再仔细观察钟秀时,却隐然发现钟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异样,周身似乎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杀意,这杀意有如实质,令荀粲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深思。
    而这杀意不过一闪而逝,钟秀那清雅的脸上出现了淡笑,她从容接过韩瑞的这支桃花,十分得意的韩瑞想要顺势牵住钟秀的小手,却被钟秀的食指与中指轻轻一点,韩瑞只觉得一股暗劲从自己的手掌冲入内腑,他全身一震,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此时钟秀依旧淡笑着说道:“韩公子啊,这朵花我很喜欢呢,咦,你是怎么了?”
    韩瑞捂着自己的肚子,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他一点也不知道钟秀在他的身上动了手脚,只是强笑道:“女郎喜爱便好,今日不知吃了什么,怕是坏了肚子了,先行告辞了。”
    韩瑞捂着肚子在那些个以他为首的男孩的簇拥下匆匆离去,荀粲很是惊奇的看着仿佛大战一番后功力透支的钟秀,很随意的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这是怎么了?据我所知,这韩瑞与你应该没什么过节吧,怎么搞得跟杀父仇人似的……”
    钟秀战战兢兢的抱着荀粲,将头靠在他的怀中,仿佛是落水的人抱着一根浮木一般,她的眼中丧失了那从容的神色,有的只是无尽的惊恐,荀粲此时也不说话,事实上,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拥着钟秀这温软的身体,闻着她的发香,他便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
    钟秀闻着荀粲身上那特有的墨香,连带着有些迷糊的脑子终于清晰起来,噩梦中的那个害她至死的男子的容貌渐渐清晰,而这容貌正是韩瑞成年时的模样,梦中那年,她满怀期盼的嫁给心目中良人,为他谋算一切,挡风遮雨,到头来,却反误了自身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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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人面桃花相映红
    夏侯徽看着在桃树下相拥的两人,轻轻咬了咬唇,蹙了蹙眉,而后抱琴转身离去,既然这荀粲也不似哥哥说得那样才气逼人,那也便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夏侯徽刚刚走到不远处,钟秀与荀粲之间的交谈却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却听钟秀略带娇羞之意的说道:“小贼,我没事了,放开我吧。”
    荀粲依旧用他那很是令人温暖的嗓音说道:“想要让我这个好色之徒放开这怀中的软玉温香,那可真的令我很为难呢。”
    钟秀无奈道:“那好,你得现在作一首关于桃花的诗,我便由你这样抱着。”钟秀对荀粲那传闻中的诗才还是挺好奇的,毕竟荀粲很小时候的那两首诗并没有流传出去,荀彧可不想让自己的幼子成为那令人瞩目的人物,隐藏于幕后算计别人才是谋士该做的事情。
    此时夏侯徽躲在一棵桃树后,耳朵却竖了起来,心里却依旧不认为这不过七岁的男孩可以一时半会作出一首诗。
    荀粲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在钟秀的好奇注视之下,荀粲叉了八下手,脑中便得了一首五绝,看着烂漫的桃花,有蝴蝶在其中飞舞,偶尔有鸟儿空灵的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他吟道:“风暖仙源里,春和北国中。流莺应见落,舞蝶未知空。”
    钟秀那原本好奇的神色渐渐变得精彩起来,她虽然自己痴迷武艺,不爱那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但却是极其佩服有这样才华的人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刚刚起伏不定的内心平定,脸上又露出淡笑。
    而躲在桃树后的夏侯徽则是紧紧的搅动着自己的双手,小嘴不满的嘟起,如同珠玉一般的瓷娃娃脸上带着不甘心的神色,她现在自是已经明白刚刚这荀粲是在藏拙,根本不屑在自己面前显露深藏的才华,而那钟秀在他的怀中一撒娇,他便马上讨女孩子的欢心了,这家伙可真是个大色狼、大坏蛋!
    夏侯徽正在暗自苦闷的时候,却听到了自己哥哥喊他的声音,夏侯徽的哥哥是夏侯玄,也是夏侯尚之子,与荀粲同岁,夏侯玄看到自己的妹妹靠着桃树,满脸郁闷的模样,不由好奇道:“妹妹,你在这里作什么?”
    夏侯徽气呼呼的抱起琴,无视哥哥的关心,很是不爽的离去,夏侯玄无奈的摇了摇头,也随着夏侯徽离去,他虽然也算聪颖,但却猜不透这个妹妹的心思。
    荀粲见怀中的女孩露出那伪装的淡笑,心中略微郁闷,轻轻松开钟秀,而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神色也恢复了慵懒之色,他当然知道这女孩肯定有不同寻常的经历,但他却不想过多揣摩这个女孩的心思,荀粲是将钟秀当作知己的,若是连朋友知己的心思也要去揣摩并加以利用的话,那真的太没意思了,荀粲相信,等到钟秀自己想向他倾诉一切时,他自当洗耳恭听。
    钟秀见荀粲又露出那慵懒的神色,相伴相玩两年多,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钟秀心里暖暖的,她贪恋荀粲那温暖的怀抱,沉醉于他那潇洒如仙的姿态,却又想起梦中他与那个美艳无双的女子琴瑟相合的景象,钟秀心中苦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荀粲这才想起刚刚那个还不知姓名的才女,于是对钟秀道:“刚刚那个弹琴的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
    钟秀没好气的瞥了这小贼一眼,见他依旧慵懒的样子,心下微安,道:“她叫夏侯徽,乃是军司马夏侯尚之女,她有个兄长叫做夏侯玄,与你同岁。”
    荀粲意味深长道:“你倒是消息灵通,这夏侯徽倒是真有才华呢,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琴技……”
    钟秀淡笑道:“怎么,你这个好色之徒想做什么?”
    荀粲一脸大义凛然道:“我想让她教我学琴呐,这音律或许可以对我的书法有促进作用。”
    钟秀忍不住道:“那夏侯徽与司马师关系很不错呢……”这司马师以后可是权倾朝野的人物,虽然现在也只不过比这小贼大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