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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这当中也有不少百姓跟这些军校打听,他们究竟是由何处而来的队伍?又归属于谁?可最后只被告知,这群人马谁都不属于,乃是自行拉杆子起来的,自然,也有一部分青壮想参加进队伍中来。
    对于想参加进来的人,自是欢迎万分,等到离开这座村镇,祖大寿的队伍又加入来将近三十个人,如今整个队伍足足有六十多人,比起先头只带着三十多人时候,明显让人底气也更加足了。
    人多了,商量起事情来也就更集思广益。这帮新进来的人,对于周遭村镇可说都十分清楚,那一户村镇有几个大户人家和乡绅,家中有多少粮仓和财物,以及多少个护庄之人,都是一五一十说出来,让众人商量,究竟是打那一户大村镇比较好一些?得到的财物也能更多一些。
    最后定下来一户村镇,就是离着这里不算太远,名为太平镇。村有三户乡绅,其中一个是在这一片最为有钱,也对于汉人更是视同猪狗之人,而其家宅,建造的如同一座城堡一般,易守难攻。
    等祖大寿带着人马到了太平镇,头一眼就望到了处于村镇中偏东方,那一片面积十分大的宅院。就见那宅落中建有三处角楼,而高矮错落有致的院墙上,是一排排的垛口。
    第104章土匪官兵
    第104章土匪官兵
    “看来这个地方不太好打呀?不比一座城池差上多少?”祖大寿此时觉得颇有些为难,只靠着手下三十多支火铳和三十把腰刀,力量似乎显得有些比较单薄。
    “大头领,我有一个主意,莫如我等去骗其将侧面院门打开,这样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可混入院中,只要进到院子之中,一切还不是由大头领说的算么?”一个刚由恩祥那个村镇跟过来的一个村壮,笑嘻嘻的凑到跟前,对着祖大寿轻声低语道。
    听了他所说的一席话之后,抬起头,看了看面前这个矮墩墩的村壮,不由点了点头,笑着对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此事便由你带上几个人去办,不过如要不成,即刻返回来。”说完了,看着眼前这村壮,等其报出自家名姓。
    “小人自幼便被村中人称作狗子,姓胡,人尽称我为胡狗。”说完了这几句话,便也眉开眼笑的盯着眼前这个头领,心中盘算着,这次跟着去攻打这户大户人家,自己能落到多少的好处?
    “你们两个把腰刀卸下来,交与旁人先暂时收着,带上短火铳,跟着狗子去走一趟,一旦夺下了院门,便让狗子回来通报与我知道,切记,一切小心为上。”说罢,对着三个人挥了挥手令其速去。
    三个人把武器卸下来,交与其余人手中,将火铳准备好了,便随在狗子身后,直奔那户大宅院而去。祖大寿等人俯身在村镇之外的乱草丛中,单等对面狗子回来通报消息,好做出安排。
    狗子带着两个军校徐步走到了宅院门口,压低声音对着两个军校言道:“待我一叫开院门,你们二人便迅速过去,这次就看咱兄弟几个大显威风。”说罢,便舔着胸脯,跨步走到院门之前,伸手出去拍了拍门上铁环。
    这偏院门虽不是双门,可也比寻常人家修建的要堂皇庄重一些,门下有些石头台阶,台阶两旁是两面镂着花纹的石鼓,看那花纹似乎是一种古代神兽,以此来彰显本家主人身份显贵,非是一般乡绅可比。
    “谁呀?”院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柳镇的,是我们家恩祥老爷,让我给贵府老爷捎一封书信过来。请大姐把院门打开,让我把书信给你们家老爷送进去。”狗子一面说着,一面对这两个军校得意的笑了一笑。
    “哦,是这样的,那你且等着,就我一个妇道人家,如在这里给你开门殊为不便。等我叫个家丁过来。”院里那个女人说罢,一阵脚步声透过院门传了出来。
    过了片刻,又是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紧跟着就见院门,被人一下从里面给打开来。其中一个军校不等门内人探头出来看看,送信的人究竟是谁?就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把手中的短火铳对准对方的脑袋,低声对其喝道:“别动,你要是敢动一动的话,便崩碎你的脑袋。”边说边推着其走进院中,刚一走进院中,就见院门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正张大着嘴看着眼前这一切。
    另一个军校也早就跟着进了院中,虽然对方是一个女人,可也不容轻视,急忙上前就要将之绑起来。可那个女人一见对面又上来一条大汉,是妈呀一声惊叫,转身便朝着院中跑去。
    那个军校手疾,急忙追到切近,扬起手中火铳的把,就狠狠敲击在对方后脑海之上,女人身子一软,随即倒瘫于地上。那个军校急忙将之拖到一旁草丛之中,将之放好。这才回身,对着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狗子吩咐道:“狗子,你速回去禀报与大头领,让他火速来此,否则可迟则生变。”说完了,又寻出一截绳子来,把那个女人绑好了,又往其嘴中塞上一块布,而这块布也是在那面家丁身上现扯下来之物。
    “好嘞,待我去给大头领去说,你们先莫要往里去,千万在这里等着我回来。”狗子说完,是末身就奔出了院门外,奔着祖大寿埋伏之地奔去,祖大寿离着老远,就已然看到了狗子奔过来,急忙对着身旁众军校一摆手,众人急忙与草丛之中站起,跟着祖大寿往前迎了过来。
    “狗子,院内情况如何?他们可进到院中否?”祖大寿有些情急得对其问道,毕竟那两个军校,可是跟着自己由冰雪城里一同出来的老人了,自己可不希望他们会有个闪失,要是那样子,这支队伍之中便又少了会打仗之人。
    “请大头领放宽心,如今院门已夺过来了,全靠属下的机智勇敢,这才……”可不等狗子吹嘘完自己的英雄壮举,就听的那面院落之中,砰砰砰声大作,一听便知,里面此刻已经交上了火。
    祖大寿一把将狗子给推到一旁,是迈步就奔着那面院落跑去,可刚跑到离着那院墙不远的距离,就听的院墙之上嗤嗤声连绵不绝的响起,一羽箭,对着祖大寿射了过来。其急忙往后退出数步,眼望院墙上面垛口之处,真是有些感到为难起来,身后军校们此时也都到了他的身边,各挺手中火铳,单等着祖大寿传下军令。
    “大家且退一退,莫要急着强攻,以免带来不必要之伤亡。狗子你且过来,你可知由何处,可绕到院门那里?”祖大寿板着脸,对其询问道,这一句话,顿将眼前这位给问住了。
    狗子眨着小眼睛想了半天,方才回言道:“这里,似乎没有能绕过去的路径,因其周围早已没有住户相邻,要是有住户的话,还可以借其院墙来进入那所院子当中。”说完了,狗子是不断的擦拭着头上的冷汗,唯恐惹得祖大寿一时看自己不顺眼起来,就将自己给咔嚓掉。
    想了半天,祖大寿觉得自己这次,似乎显得有些过于鲁莽。但要是就此撤兵,那就要舍去那两个军校。而丢下手下士卒自行逃命,素来不是祖大寿的作风。
    怎么办?祖大寿远远地望着那户宅院,听着院子中传来的枪声,似乎比起刚才,显得有些稀疏起来。毕竟那两个人不能一同射击,总须有一个装填弹药,另一个射击来掩护对方。
    “来人,先对着院墙来一排子枪,而后试一试,看可否能奔到院墙跟前?再顺着院墙绕到院门那里去。”说完这几句话,先把火绳点燃了,对着上面垛口就是一枪。
    紧接着,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一阵阵密集的弹丸直扑向对面垛口处。一阵排枪响过,祖大寿亲自带着手下军校往院墙跟前奔去,可刚跑出几步远,顶上弓箭立时又射了下来。
    一个军校退得稍微慢了一些,正被射中肩胛骨处,顿时便扔了手中火铳躺到于地。那个狗子正好跟在旁边,急忙将火铳拾了起来,将其托在手中,仔细打量着这神奇的东西。
    “这般该杀头的贼鸟人,等看我破了这宅院之时,定会让其知晓我等厉害。”说罢,祖大寿摸出兜囊之中剩余神雷,可一看这神雷却只有两枚,一时倒还真不够做什么大用。
    “谁手中尚有神雷,都交到本头领处,快些,莫要让院里弟兄等急了。”一面喝令着手下军校,抓紧交出身上剩下的神雷,一边将身上衣袍脱下来,铺于地上,又拿出一些火药出来,泼洒在其上面。等忙活完了,祖大寿清点了一下交上来的神雷数目,只有区区的十一颗神雷。
    虽然还是少一些,可也勉强能施展一次突袭之用。“分成前后两队,再施放两轮排枪,这次本头领要亲自上去,你等不得来劝说于我。”祖大寿先把话说到头里,把衣袍也捆系扎实了,但等着手下施放火铳,自己也好借机冲到院墙那边,这次如果还是不行,那自己也认可战死在那院墙下面,与院中两位弟兄同行去往鬼门关。
    砰砰砰,又是一阵枪声响起,惊得周遭树上的鸟儿,纷纷的振翅高飞。而这一次,效果明显比适才那一次要好上一些,军校们都将火铳瞄准了垛口眼孔处,随着枪声停顿的一瞬间,听到院中终于传来几声呻吟声。
    等着第二拨枪声响起,祖大寿深深吸一口气,抱起衣袍包裹就直奔着院墙冲过去。身子在箭雨之中穿行着,不时有一两支羽箭,十分惊险的擦过他的脸颊旁。
    终于奔到了院墙下面,祖大寿一伸手把火折子取出来,将包裹点燃一角,又生怕神雷再不爆炸,便取出一枚点燃引线,再度放入包裹之中,双手高高的将之抛起,眼见着包裹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入院墙之中。
    随着就听的轰隆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响动,震得祖大寿两只耳朵嗡嗡声不绝,用力的揉搓了数遍,可耳朵还是鸣响不停,而院墙却早被炸出一处豁口,军校们挺起火铳便冲到豁口处,边一起往里放着枪,边踢开碎石乱砖,冲进院落之中,与院中家丁展开殊死的肉搏。
    而那个狗子,居然也跟着跳墙内,只是不知道他是去寻金银财宝去?还是与人去玩命?祖大寿拔出佩刀,手扶着断了一边的墙垛,翻进院内,正好见一个家丁,手中挺着一杆长枪刺了过来,急忙闪身避开,刀顺着枪杆子往前滑去,咔嚓一下,顿将几根手指给斩掉,大枪也立时便撒了手,不等起反应过来,一刀,一颗头颅飞上半空。
    第105章兵者雄奇
    第105章兵者雄奇
    军校们涌进院内,立刻四下散开,各自扑奔院墙旁边,与那些家丁混战在一块。家丁们不少尚手中持着弓箭,还来不及拔出腰下佩刀,就以长弓来抵挡着对方手里的长刀,可没抵挡几下,就被对方一刀刺透小腹,就此栽落到院墙下面。
    可如今不止是对方的弓箭发挥不了其长处,就连这些军校手中的火铳,如今也比一根烧火棍强不了多少。有的军校就以火铳与对方的长弓互相格挡着,一时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
    “退下五个火铳手,并成一排,集中射击。”祖大寿眼见着自己手下与对方人马,此刻已然陷入一场混战之中,这种胶着状态,对人对己都是不利的因素。而自己如今又是孤军深入,一旦对方调来援军的话,等待自己的便是全军覆没之危。只得高声吩咐手下军校退下来五个人,站成一排,填装好弹药,勾动扳机,阵阵烟火喷出枪膛。对面几个家丁正欲从墙上跳下来,忽然似被大锤砸中一般,身子一颤,就此跌落到地上。
    一阵阵枪声响过之后,终于挽回来一些局面,将对方的家丁给死死挡在院墙下面墙根之处,令其不得前进一步。而自己另一些手下军校,以及那些新参加进来的村壮们,则死死的缠着对方的弓箭手,令其不得发出一支羽箭出来。
    祖大寿见此处再没什么可令自己担心之处,便急忙带上两个军校,拿着装填好弹药的火铳直往后院奔来,想来接应一下自己那两个自后门进来的军校。
    可刚走过月亮门,只听得前面传来一声两声的枪响,其中伴随着愤怒的叫骂之声。就急忙加快步子,奔到了一处亭子不远处,一眼就看到自己那两个军校,如今正躲在亭中,借着亭子隔墙的掩护,不时把火铳探出来,对着外面射上两枪,以求能阻挡住对方的进攻脚步。
    在离着众人不远处种着一排排的柳树和杨树,此时,七八个家丁正躲在树后,纷纷举起手里的长弓对准了亭子方向,一支支羽箭,接二连三的往亭子里射了过去。
    祖大寿回头对着身后两个军校点了点头,各自把手中火铳举起,对着前面那几个,正全神贯注往外射着羽箭的家丁后身,就搂动了扳机。砰砰砰,三声枪响,顿时前面三个人瘫倒在地,血自伤口处如泉水一般突突的冒着,人也尚没有断气,一颤颤的,眼睛不住往上翻着白。
    扔掉火铳,拉出刀,就窜到了一个刚转过身的家丁身前,一刀直刺进其胸腔,将其牢牢地钉在树干之上。祖大寿以手抹了一把溅到脸上得血渍,顺手抽出对方腰下得刀,回身一刀,捅进身后正欲偷袭的一个家丁小腹。
    等转过身,在看自己身后那两个军校,一个正以手里的长火铳把,一下接一下锤在已倒在地上的一个家丁的脸部,而那家丁脸部早已是血肉模糊不可分辨。
    另一个,还算正常一些,正赤手空拳的把对方给死死摁在树干上,双手正用力的卡住对方的脖颈。而那个家丁,此时尚再努力的挣扎着,想以手去够对方的脸部,摆脱开对方,可双眼渐渐努出眶外,舌头也一点点的探了出来,终于,咔嚓一声轻响,军校松开手,瘫在地上,而那具尸体也倒在离他不远的地上。
    等在往周围看了一遍,就见还有一个家丁,此时似乎已经被眼前这番血腥屠杀给吓傻了一般。正一手绰着一支羽箭,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长弓,瞠目结舌的望着祖大寿三个人。
    将刀插在地上,拾捡起地上一支长火铳,检查了一番见并无什么毛病,便将弹药装好,对着对方就勾下扳机。砰的一声枪响过后,那个家丁胸前现出一个血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尚以长弓支撑着想站起来,最终翻身倒在地上。祖大寿无暇去关心旁的,急忙奔亭子之中跑去。
    可到了亭子外面,一只脚刚迈出去,却沾上了一脚底的血迹。慢慢低头望去,见一道血溪蜿蜒着自亭子里的地上流出来,一只延伸至脚下。祖大寿顿时心头一紧,急忙迈步就进了亭中,却看到了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就见两个军校全都靠着隔墙坐在地上,身上各中了十几只的羽箭,而各自的火铳还被其双手牢牢地抱在怀中,两双眼睛还是睁得十分的大,空虚的注视着前方。
    慢慢走到他们身前,俯下身子,祖大寿慢慢替他们将双眼合上,这方站起身来,自己最终还是来晚了,使自己的两个兄弟无望的战死在此处,这乃是自己指挥不当才造成这种后果。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转身却见那两个军校站在身后,也是满面的悲苍之色,手中紧紧握着火铳的枪管,捏的指节发白。
    “走吧,目前还顾不上他们,等拿下这个宅院之后,寻辆车来把他们放到车上运走。不能把弟兄们的遗体随便丢弃在路旁,这是咱们关宁军的一贯传统,要带着他们一起回家。走吧,把那两支火铳带上,咱们直奔后院去见见这家的老爷去。”祖大寿恨极,咬着牙说完几句话,是抽身便奔后院而去。
    那两个军校听了,急忙点头应诺,这便俯身去拿那战死军校怀中的火铳。费了半天力气,将其手指一根根小心的掰开,这才把火铳抽了出来,各自检查一下弹药,是急忙往前一同去追祖大寿。
    祖大寿三人直闯进后院之中,惊的丫鬟婆子一路声嘶力竭的叫喊。三个人一直到了后面,看起来似乎是一座书房所在之地,这里却是寂静无声,似乎并无人在此?
    “大头领这一路只看到那些丫鬟婆子们,怎么本家的主人却没有见到?”身旁的一个军校,故意高声对着身旁祖大寿询问道。可即使这么大的声音,这屋内还是鸦雀无声。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家的主人,似乎也太淡定了一些吧。眼下这些人都已杀到了书房门前,屋内却还是无声无息的,可也蹊跷的紧了。一个军校便以手中火铳管推开房门,往里望去。
    门吱嘎一声,便就此敞开,三个人六双眼睛往里看去,屋内空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在内。雪样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画,表示主人十分风雅脱俗。靠着墙壁,是摆放着一卷卷书的书架。
    对着门口是一张酸枣枝木的八仙桌,桌上摆着砚台和毛笔等物,居然还有一卷书倒扣在桌子上,由此可见主人刚刚出去,似乎随时都可回来继续读书注记。
    “大头领,这家主人似乎是一个秀才,否则怎么这满墙壁的书?”一个军校带着一种艳羡的口吻,对祖大寿言道。
    “那可未必,你们猜猜他读的是何书?这家伙居然读的是三国演义,这三国演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家伙看来来头绝不简单,都到处搜一搜,看看还能不能再找到别的人,除了那些丫鬟婆子们。”把那桌子上的三国演义拿在手中,仔细的翻过了两章,平时久在行军打仗之中度过,虽是听过有这么一本闲谈演义,可也并不增见过其面。如今既然得到了,祖大寿自然是想带回去好好看看。
    身旁的两个军校跨出门口,开始逐屋的检查起来,可也真是奇怪之极,这后宅除了那些丫鬟婆子们,再也见不到别的人。这家的主人,连同他的福晋们和公子小姐们,居然都消失在空气之中。
    祖大寿等人无暇去想别的,也没时间去仔细搜这家人的下落,反正这金银细软等物尽皆留下于己便已足够。等几个人押着丫鬟婆子们回到前面,就见前面的军校们,已然把一个个家丁押到墙根处站好。
    “大头领这些人如何处理?”其中一个军校见祖大寿过来,急忙走到近前对其询问道。他抬起头,扫视了一眼站在墙根处的这些人的脸,便低沉着声音对眼前军校下令道:“先令他们都转过身去,而后就地处理。”这最后的一句话,明显令眼前军校吃了一惊。
    毕竟眼前这群家丁已经放下兵刃,对这些人不再构成任何危险。而祖大寿一句话,就此把这二十多人的命就都给要了,这有些不太符合他的以往习惯,以前,对付战俘最多不过是关押起来而已,怎么事到如今却变了?
    虽心有疑问,但军令不得违背,只得吩咐那些家丁转过身去,面冲着墙壁。军校们再一次把火铳装填好弹药,一同举枪瞄准前面人的后脑和后背。
    “放”砰砰砰砰,排枪响过,家丁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墙根下面。一个军校走上前去,逐个的用刀翻动着尸体,看是否还有假死之人?而这一阵枪声,令那些被赶到前院之中的丫鬟婆子们,个个都似乎给吓傻了一样,丑态百出。
    这枪声和满地的尸体,并没有减轻多少他心里的压抑和悲痛,却反而加深了他心里的一丝愧疚。望着那些精壮汉子,如今就那么成为一滩烂肉,躺在地上没有了生命,祖大寿反而是有些怀疑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第106章东北马帮(1)
    第106章东北马帮(1)
    地上的尸体如今并无人去理会,军校们开始挨屋逐户的,去搜检着值钱的金银细软等物。祖大寿望着眼前这群莺莺燕燕其中还掺杂着几个半老的徐娘,此刻都在轻轻的抽噎着,似乎均被眼前这场血腥给惊赫住了。
    对于这群女人,自然是不可能一概杀之。思来想去,最后终于想出一个主意。见眼前以堆放了几口装着金银的箱子,便转身对着一名军校招呼道:“你且过来,将这些金银按人头发放,每个人五两银子给本头领打发出去。”说完是也跟着打开箱盖开始拿银子出来,准备发放给那些女人们。
    见那群女人并不过来,只得走过去,对着这群女人们大声言道:“今日我便放你等重获自由之身,每个人领上五两银子速速的离开这座大院,有胆敢迟延者,可别说事先没有提点与你们,这院子里这群人可久没见女人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想来你等也猜得出来,都快点领了银子走人。”一语说完,祖大寿转身开始发放银两。
    女人们都被他这最后的一句话,给吓的花容失色,急忙排队开始领取银子,领完银两,是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院之外。顷刻之间,女人们就走了一大半还多,而那金银却没见少多少。
    终于这群让人头疼不已的女人们都走了,院落之中除了那些具尸体,便只有祖大寿和手下这群军校们,尚在到处搜寻着值钱物件,至于这一家主人和福晋以及孩子们,就连管家和男仆役,都还是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来人,去村中各处通知一声,还是照老规矩,粮食都发给他们,金银发给他们一些,余下的套上马车都带走。”祖大寿吩咐完之后,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那块玉佩。
    军校们领令下去,分工而行,开始通知的通知,开仓准备放粮的准备放粮。不长时间,院门之外又是一阵熙熙攘攘之声传了进来,不时有人探进头来,往里观望着,喜悦与惊异都聚集在每一张脸上,不时有乡邻们互相扯着家常,猜测着院中这伙子人的来历。
    等军校们开始让这群百姓进来,这群人倒是十分规矩的逐个走进来,自行排好队,开始去领取粮食和银子,领完的人,也决不多问一句话,除了说声感谢的话,便再无旁的言辞,也无人敢胆大到去张口询问对方的来历。
    等将一切事都处理完了,祖大寿先令人把车子赶出这所宅院,紧跟着就吩咐手下开始四处纵火。这无异于土匪之行径,可也是很好的掩饰住了本身,从而让对方无从琢磨自己这帮子人的下落和来处。
    等几辆大车都上了山坡上,众人回首望去,但见浓烟滚滚直冲青天白云,那火势越烧越大,离着老远,都似乎感受到了那火焰正在炙烤着脸庞。好在其周围并无村户,所以也不用担心会被累及到。
    一连大半个月的光景,祖大寿和何可纲在这周围的村镇可谓祸害个遍。附近那些乡绅们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一般飞到各个州府县衙内的桌案之上。足足的叠垒有两尺多高的文书,使府衙中的官吏们,对此翘舌不已,纷纷猜测这究竟会是东北哪一支子的马帮,竟然胆大到这个地步,竟在府衙眼皮低下就开始行掠各处村镇。
    而碱城之内的大堂之上,也接到了无数的匪情通报,这让城内的两个牛录头疼不已。一连商量了几日,这才做出决断,由一个牛录领五百个铁骑,去附近村镇搜寻这支马帮的下落,但求一举将之剿杀掉。
    至于城内维一一个文官,那位典史大人却并没有人去跟他打个招呼,他倒也乐得清闲,将自己关在宅内,干脆是不理会府衙中的政事。而那两个牛录商议完后,是当即分兵,城内留下一百名铁骑,还有二十名衙役,三十名守城的土兵。加上一些乡绅府中的家丁,也算有四五百人左右,想来守城还不算是什么难事。
    等那个牛录将铁骑一领出城去,城内的那个守夜人便迅速与祖大乐接上了头。在与其研讨一番之后,这才又出城与刚刚低得城下的祖大寿接触上,祖大寿倒也爽快,直接便令人选出四十多把长刀和一些弓箭,又命人去帮着这名守夜人将这些东西用柴草车运到城内,交与祖大乐的手中。
    而这些日子,自从听闻第一起劫掠村镇的事后,城内的大壮和杜老汉等人就似换了个人是地,带着百姓们争分夺秒的赶着工期,祖大乐对此颇有疑惑,一问杜老汉或是大壮,便言说是为了夺得此城之后不再沦陷于敌手,这才加快修好城墙,而这倒令城内的后金女真士卒们倒显得颇为高兴。
    等城墙终于修好了,城内的这两个牛录也终于决定出兵。众人纷纷额手相庆,在接到由城外运抵进来的刀枪还有弓箭之后,杜老汉和大壮还有祖大乐,将起义的时间定为后天晚上,也就是九月二十一日晚。
    而在这期间,祖大寿又派人进城内询问,可是要派些军校进入城内帮忙,却被大壮给一口回绝了,只说让祖大寿领兵帮着看好外面,以防那些铁骑突然再杀回来,因此而功亏一篑,别的就不用多操心了。
    祖大寿和祖大乐两兄弟,倒也不疑有他,毕竟这群汉人百姓也是大明的子民,总不能帮着鞑子们来对付自己人吧?所以,祖大寿令人们先把装着金银的马车赶进深山之中藏好。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二三十名军校和几十名村壮,就与碱城外的树林之中设下埋伏,就等那些铁骑返回在此对其阻击。城内也早把运进来的刀剑以及弓箭,都分与人手一只,单等后日夜中动手。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茂密无边的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柳树在路边静静地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而城内埋伏多时准备起义的百姓们,对这番秋景根本无暇顾及,每个人的眼中此时就剩下了前面城楼上的那些后金鞑子兵。而祖大乐生怕这群人对付不了那些营里的后金铁骑,便先让那个守夜人去买了四斤巴豆去,又接着令其瞅准机会,把巴豆都掺进战马的饲料之中。
    夜已然很深了,如今那些后金士卒们,再也不用担心城墙破损之处会出什么事情?各个在城墙之上,围着火盆烤着牛羊肉,再垛口处望着城下黝黑黑的一片树林子,闲谈着彼此的家中琐事。
    祖大乐则是带着四十多名所谓的弓箭手,悄悄伏在北大营外,等着城墙处大壮他们把信号传来,好跟着一同动手。而今夜那个杜老汉也真是奇怪了,居然十分热心的也亲自领了一支队伍,说是去守住城内的各主要街道,以防那些乡绅在带着家丁冲出来,在坏了众人的大事,对此,祖大乐除了担心他一把老骨头不能作战之外,别的倒并没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