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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她指着桑盈,“林导,你可不要厚此薄彼,难道她表现就好了,刚刚刘邦要吃鱼的时候,明明应该我说台词的,结果她抢了我的台词,难不成因为她傍了陆衡,所以大家都该让着她了?!”
    虽然说这圈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像杨琳这么口无遮拦说出来的还是头一回。
    第 15 章
    其实杨琳的心态很好理解。
    周默怀和李雍她得罪不起,同样通过关系进来而且排名还在她后面的桑盈,自然就成了拉来垫背的最好人选。
    不过此话一出,大家的表情都变得很古怪,连导演也勃然变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着说我不公平吗!她有关系,难道你就没有?”导演被彻底惹火了,见杨琳脸色一变,也没有停下来。
    “你那句台词,刚才我和周老师都觉得不合适,要取消掉,当时你在哪里,没听到吗!这不是犯错的借口!”
    有导演出头,桑盈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看热闹,好像与己无关。
    杨琳一下子哑口无言,开拍这场戏之前导演确实说了几句话,但当时她低头在按手机,压根就没听进去。
    导演理也不理她,继续道:“无论是投资方,还是我,对这部电影都是寄予了厚望的,相信你们也一样,既然是要向电影票房冲刺,那就专心工作,什么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别以为自己有点子关系就了不起,这圈子里有关系的多了去了!”
    这话不仅是说给杨琳听,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杨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堪,助理一直在旁边给她打眼色,她也总算还有脑子,不敢再跟导演顶着,只是心里那火实在窝着没处发。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敲打了杨琳之后,导演也没有让镜头重拍,因为这段戏戚夫人毕竟不是主角,刘邦和辛夫人才是重点,重拍容易,演员的状态却不是时时都有的,再完美的镜头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反正到时候后期会适当调整,观众的注意力也不会集中在戚夫人身上。
    接下来一天都没有桑盈的事儿了,她跟吕后的对手戏要等到两天后再派,这几天会优先拍摄周默怀的戏份。
    桑盈无所事事,到处溜达,本着给府里下人赏赐的习惯,随手把阿sam买的水果分给其他人,结果反倒给别人留下很不错的印象,跟杨林一比,桑盈的形象顿时被衬托得光辉伟大,无比正面——这纯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自己拿了个苹果在边上啃,一面看广场上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刘邦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头戴冕冠,身着十二章玄衣,进行检阅。
    以桑盈的目光看来,周默怀已经很不错了,起码刘邦那种霸气和本身的流氓气质都能演绎出来,所差的只是真正去当个开国皇帝历练一下,身在和平年代的人,身上怎么也不可能有那种血腥杀伐之气的。当然,她这完全是鸡蛋里挑骨头,在导演和一干剧组人员看来,这就已
    经是国内演员的最高水平了,谁来演刘邦,也不敢说能演得比周默怀好。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刘邦会看见一个在危难时曾经救过他的普通士兵,然后走下台阶去与那士兵寒暄,展现自己的亲民作风,结果却突然有刺客从旁边的士兵里冒出来,刺杀刘邦。
    刘邦反应很快,拉起旁边还反应不过来的吕后就要挡,结果有个宫女反应比他更快,扑上来当了挡箭牌,被刺客杀死了,也为其他人过来救援争取了时间。
    那个宫女在电影里叫绿翘,是吕后的心腹,忠心耿耿,关键时刻,连丈夫都选择了拿她当挡箭牌,绿翘却毅然站出来帮主人挡下致命一击。
    此时天下起倾盆大雨,偌大广场空荡荡的,人都走了个干净,只有吕后抱着绿翘的尸体在那里大哭,哭的不仅仅是绿翘的死,还有丈夫的薄情。
    这个情节又是没有在历史上发生过的,只是编剧和导演觉得恢弘的大场面过后突如其来这么一场刺杀,正好可以洒洒狗血,顺便体现出刘邦对吕后的薄情,再反衬出他对小老婆的偏爱。
    这些情节,包括刘邦处死辛夫人,让这对在战乱中原本就没剩下多少感情的患难夫妻彻底走向决裂,从此吕后对戚夫人恨之入骨,也给刘邦临死前,最后的那场宫变埋下伏笔——当然,宫变也是编剧虚构的。
    这基本是一个对历史没有节操的时代,以往那些宫闱朝堂,高门阀第,乃至沙场混战的场面,统统被搬上了屏幕,不管是不是真有其事,大家的目标只有一个,票房或收视率。
    雨戏之后,刚才戚夫人给刘邦跳舞的那段还得补拍。历史上的戚夫人跳舞擅长翘袖折腰,为了这,导演特地还给了一场戏,可杨琳最开始的时候就因为舞姿被训过一次,她不是舞蹈专业出身,拍电影前恶补了一下,连拍了几次都拍不出那种感觉,导演只好叫停,让大家休息一下,又是给周默怀道歉,又是给杨琳讲戏。
    周默怀没什么表情,但能看出不怎么高兴,导演一走,副导演还得接着上,给他说了一箩筐好话。
    众所皆知,周默怀在演戏上要求是很认真的,有的新人懂得放低姿态,周老师前周老师后地叫,他心情好也会指点一二,但是像杨琳这种,今天他没有开口骂人,已经算是修养十分之好了。
    桑盈溜达回来,走进大殿旁边的侧殿,这里不是拍摄场地,所以早就早就被大家用来当休息的地方,横七竖八的椅子桌子摆了一地,上面放着各种道具,周默怀和李雍的位置被当度划分出来,椅子上还加了软垫
    ,杨琳因为带了助理,也都会帮她安排好,唯独桑盈只身一人,虽说是女三号,但随便弄张空椅子就能坐下,待遇其实跟那些小角色和特约演员差不多。
    这会儿因为是休息时间,侧殿里人不少,
    她走向角落里的空椅子,路过一张桌子的时候,见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幅书法,就停下来看了一下。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是《道德经》里的一句话。
    字写得中规中矩,看得出是有练过的,但要说名家肯定谈不上。
    旁边有刚拿了她水果的小姑娘见她在看,便道:“这是周老师写的。”
    桑盈奇怪:“汉初用的是竹简写字,这部剧要用纸?”
    “不是,”那小姑娘解释,“这是另外一部剧要用的道具,周老师的书法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所以那边的导演请他给题一个,周老师正好刚才有空,就先写好了。”
    桑盈点点头,转身欲走,这时旁边不知道是谁突然撞了她一下,她整个身体往桌子歪去,手下意识地要抓什么东西稳住身形,结果把旁边的墨水给推翻了,墨汁洒到宣纸上,墨迹未干的四个字立刻染上了团团黑墨。
    最先跑过来的是周默怀的助理,她大叫一声,拿起宣纸像是要抖掉上面的墨汁,当然肯定是徒劳无功了。
    “你干嘛呢,弄坏了周老师的墨宝!”
    所有人都往这边看,刚才那小姑娘也愣住了。
    罪魁祸首杨琳见桑盈转过头看她,一脸无辜:“我刚刚要上洗手间,走得急,不小心撞到你了。”
    周默怀的助理气急败坏,怒视桑盈:“你走路不……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本来想说不长眼睛的,结果一想人家也是有后台的,自己小助理得罪不起,还好转得快。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反倒是周默怀坐在位置上没动,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副导演和稀泥:“好了好了,桑盈也不是故意的,桑盈,你去给周老师道个歉吧!”
    偏偏杨琳还要火上添油:“这可是周老师刚刚写了半天的,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桑盈任众人七嘴八舌说完,也没见怎么紧张,这才慢悠悠道:“我给补写一份吧。”
    大家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周默怀的助理抿了抿唇,也不说话,直接拿着刚才的题字走向周默怀,似乎是要跟他说明情况。
    其他人或多或少带了点同情或看好戏的表情,杨琳脸上的幸灾乐祸则更
    明显。
    圈中人都知道,周默怀不会随便发脾气,但他一发起脾气,估计谁都受不了,以他的地位,想让桑盈没有戏接,估计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桑盈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直接执笔润墨,在宣纸上悬腕而书。
    一挥而就,力透纸背,那金钩铁画,淋漓酣畅的风格,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完全看不出是出自桑盈的手笔。
    行家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样的笔力,非经过十数年苦练,且有名家指点不可。
    但就算不是行家,也能瞧见这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来的。
    站在边上的人都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杨琳更是满脸不可置信。
    桑盈写完,自己也很满意,凝目欣赏了会儿,有个声音忽然响起。
    “这是你写的?”
    桑盈嗯了一声,然后才抬起头。
    虽然刘邦很老,可周默怀并不老,苍老的妆容下其实是一张儒雅而极具魅力的脸,将近四十的他正是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龄,单身状态更令得无数女星想要成为他结婚的对象。
    试想一下,在脑满肠肥的公司老总和风度翩翩的黄金单身汉之间,人们当然更乐意选择后者。
    第 16 章
    “你师从哪位前辈?”周默怀把字看了又看,看出兴趣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这字写得比自己强多了。
    “老师已经仙逝了。”桑盈没有正面回答。
    教过她的上官仪确实死了一千多年了,她来到这里之后看了史书,才知道这个脾气古怪倔强的老头儿后来被武皇后杀了,但却出了一个很有名的孙女,就是之前她演过的上官婉儿。
    上官老头虽然脾性不好,但他的书法堪称当世一绝,连皇帝都爱不释手。
    桑盈自幼颇受祖父道王喜爱,就连她习字,也是由道王亲自出面延请上官仪为师进行教导,十数年苦练,寒暑不辍,不要说一千多年后的今天足以秒杀众人,就是放眼当时,名家辈出的时代,水平也是很可以的了。
    所以她当然有骄傲的本钱。
    就算没有府邸,没有仆从,没有家世,她依然是她。
    周默怀又端详了,竟拿着那幅字不肯放了。
    别人什么时候见过周老师这么不矜持的时候,都有些惊到了,杨琳还不肯死心,凑过来道:“周老师,她这不是胡乱写的吧,哪里比得上您的啊?”
    周默怀瞥了她一眼,后者彻底消声了。
    “你能再写几个字吗?”周默怀问。
    桑盈挑眉,知道他还有所怀疑,也不问他要写什么字,从容落笔,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又写了四个字。
    清者自清。
    等于回答了周默怀刚才的怀疑。
    此时桑盈仍穿着那身曲裾戏服,挽着头发,再加上俯身写字的模样,几乎让人有种时空混淆的错觉。
    周默怀目不转睛看着那支笔起、承、转、折的走势,眼见最后一笔竖钩完成,他才出声:“这幅字可以送我吗?”
    周默怀的水平虽然比不上桑盈,可怎么说也算是有认真拜师练过的,他很清楚,就凭桑盈这一手字,已经足够力压国内那些所谓的书法界名家了。
    桑盈道,“不是有缘人,我不会轻易赠字的。”
    周默怀当即就听懂了桑盈的语意,笑道:“自然,我们能一起拍戏,也算有缘人了。”
    桑盈微微一笑,跟知情识趣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换了别人,或许没有胆量对周默怀说出这样的话,但桑盈无欲则刚,自然无所顾忌。当然,如果周默怀不吃她这一套,甚至因此反感的话,那也是没办法的,人跟人的缘分,其实也是要看运气的。
    这字一送,就等于又多了条人脉。
    心情不错,她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