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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片刻间,雾气散的干干净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就在我们前面不到一百米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建筑,就像海市蜃楼,隐约间,还有朦胧的灯光。渐渐的,灯光越来越亮,建筑也越来越清晰。
    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村落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晨星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
    村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上次见到的那些人。
    在村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那辆马车也不知跑到了哪里。我按捺不住,很想去那些屋子里面看看,被晨星给拦住了。
    “还是别进去了,这个村子好邪。”晨星小声说。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我心里暗暗有些焦急,我们的魂魄到底会在哪里呢?
    走着走着,晨星‘哎唷’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晨星喘着粗气说:“不知道,我感觉…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心里‘咯登’一下子,仔细一看,晨星的脸色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惨白惨白的!
    “糟了,师父出事了!!”我大叫一声。
    “阿冷…别管我了…快回去救师父…”晨星哭着说。
    我心乱如麻,一咬牙扶起晨星:“我背你回去…”
    第七十三章 殡葬全书(1)
    现在已经顾不得找什么魂魄了,师父要紧。晨星一直靠师父续血延气,才支撑着来到了这里,现在突然脱力,莫非师父有什么意外…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背起晨星就往回赶。很快就出了村子,偶尔回头望去,只见那些灯光越来越远,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大小,终于隐没进了黑暗里…
    我背着晨星跑的飞快,丝毫感觉不到疲累。山沟里没有路,嵩草齐腰那么深,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踩在草尖上。
    我只是不明白死人沟里的雾为什么没了,倒像我第一次误闯进来时的情形,只是,那晚在下雨。莫非,雾一消失,村子才会出现?…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出现一片亮光。离的近时,只见依稀是一个村子。
    我一惊,怎么有两个村子?
    走近一看,我眼前一黑,这个村子,正是之前那个,我们又跑回来了!
    我背着晨星愣在了村口。
    那些灯光从一扇扇窗户里透出来,昏黄闪烁,似乎在嘲弄我们。
    “阿冷,怎么不走了?”
    侧头一看,晨星用下巴枕着我的肩膀,虚弱的闭着眼睛。
    “我们又回来了。”
    “回来,回哪儿?”晨星睁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晨星,你先下来一下。”
    我把晨星放到地上,从包裹里取出罗盘,师父说,死人沟里怨气很重,罗盘在这里是测不出东西的。所以,我只是想用罗盘上的刻度对应八卦来辨一下方位。
    没想到,罗盘一取出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指针颤动两下,突然转了起来。缓缓转了两圈,定格在了一个方位。
    难道罗盘失灵了?…我用手使劲一拨,指针旋转几圈又停了下来,还是指在了那个方位。
    师父说,像死人沟这样的阴地,阴性磁场很重,就算有厉鬼,罗盘也测不出来,指针拨到哪里就会在停在哪里。也就是说,不会两次都停在同一个地方。
    我朝罗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黑乎乎的远处隐隐有一座房子,透出两点幽光。
    整个村子里的房子很不规整,东一处西一座的。罗盘所指的那处房子看起来比较远,莫非其中有什么古怪?
    我按捺住强烈的好奇心,现在什么也比不上师父的安危。
    如果你懂得易学的话,只要有罗盘,在指南针失灵的地方都不用担心迷失方向。我用师父教我的方法辨别了一下方位,发现我和晨星之前并没有走错方向。
    虽然心里很疑惑,但我还是背起晨星,出村而去。
    当我们又一次回到村里的时候,我有一种濒临崩溃的感觉,晨星已经哭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师父怎么办…”
    听晨星这么一哭,我才回过神。我知道,我们遇到不寻常的东西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千万不能乱。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暂时不去想师父的安危。
    有了师父的本事以后,无形中我的胆子大了许多。
    再一次取出罗盘,指针还是指着那个方位,这一次,我决定过去看看。
    “师父经历过很多劫难,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宽慰着晨星,同时也是宽慰我自己,“我们先弄清楚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从这里走出去再说。”
    我指了指远处:“那座房子一定有古怪,走,我们过去看看。”
    来到近前,只见这座房子很大,青砖灰瓦,靠山而建。之前看到的那两点灯光,原来是挂在门口的两只风灯。
    白纸糊的风灯,上面写的还有字,挂在门的两侧,飘飘荡荡,看起来很诡异。
    晨星紧紧搂着我的脖子,有些发抖。
    “别怕。”我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
    来到门口,这才看清,只见那两盏风灯上写的赫然是两个‘袁’字!
    袁…莫非指的是袁崇焕?!
    我取出桃木剑,推开门,小心翼翼走进屋里。
    进来以后我才发现,里面是空的,靠山那面墙上有个洞,依稀是一个山洞,有光从里面透出来。进去一看,里面空间很大,正中摆着一口大棺材,棺头放着一盏长明灯。
    棺材两旁有两把椅子,细一看,这是两把太师椅,而且我见过,那晚误闯死人沟,那帮‘人’拜祭的就是这两把椅子。
    椅子的靠背上刻着许多花纹,伸手去摸,凹凸有致,刀工凌厉,这次从近处看,可以看的很清楚。
    突然,我感觉这些花纹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我脑子里的念头飞速的旋转着,这些花纹…这些弯弯曲曲的花纹,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猛然间,我想了起来,从陈木升家里挖出来的那十一张纸皮上画的东西,和这些花纹一模一样!
    晨星见我发呆,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急忙搂了搂我的脖子。
    我回过神,说:“晨星,你还记得当初萧山拿去化验的那张纸皮上的图案么?”
    晨星想了想,虚弱的‘嗯’了一声。
    “看…”我指着其中一把椅子,“这上面刻的和那些纸皮上画的是一样的。”
    随后,我告诉晨星,那晚我误闯进死人沟时见过这两把椅子,当时椅子上裹着白布,我不明其意,现在想来,是为了拓印这些花纹的。
    洞里陷入了沉默,我和晨星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过了一会儿,我把目光移向那口棺材。
    棺材看起来十分古旧,有些年头了。
    我把晨星放下来,移走棺头上的长明灯,深吸一口气,抓住了盖子。
    棺材没有上钉,很轻易就掀开了,盖子‘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弹起许多尘土。
    烟尘散尽以后,我往棺材里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具颜色发黑的枯骨,已经散架了。我知道,之所以这种颜色,是氧化作用造成的,看样子,里面躺的这个人死了很多年了,他是谁?
    整个洞里除了那两把椅子和这口棺材以外,没有别的东西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为什么罗盘会指向这里呢?
    我茫然的朝四处打量,忽然,我发现棺盖里写的有字,凑近一瞧,这是几行标准的小楷:
    ‘兹有前辈遗骨,本眠于江底,崇焕无意叨扰,甚属不安,为报前辈赐书效国之恩,故觅得此穴,敛骨求棺以为安葬,留字为念
    明 天启元年
    ……
    “啊!”
    “怎么啦?”晨星吓了一跳。
    我把晨星扶起来,指着棺材里的骸骨说:“这里面躺着的,就是编撰《殡葬全书》的人!”
    我给晨星看过棺盖里面的字,两个人都很震惊。
    看样子,袁崇焕发现江底那间密室时,同时发现了这具骸骨。我估计,袁崇焕看到时,它肯定是散落在地上的。袁崇焕不忍心,于是殓了起来,放在了这里…
    我忽然想到,袁崇焕当时是隐居在山里的,莫非,外面那间屋子就是他的住所?照这么推算,这口山洞就很好解释了,肯定是袁崇焕选好为自己百年之后准备的,包括这口棺材,看来,他当时真的打算在山里终老一生的…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从没有见过这个山洞。岁月沧桑,几百年过去了,外面那座房子竟然还是那么新,看来,我和晨星的确闯入鬼境…怎么办,我有些茫然。还有,这两把椅子上的花纹和那些纸皮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也不知道现在几点。
    “晨星,你感觉怎么样?”
    晨星摇了摇头,还是浑身无力。
    师父到底怎么了?
    我决定再试一次,背起晨星,走出了山洞…
    这天晚上,我和晨星转了很久,始终走不出这个村子。直到后来,我感觉有个人拉了我一下。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转什么?”
    那一瞬间,我就像做梦一样,眼前一花。房子没了,灯光也没了…
    我打了个冷颤,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眼前雾气迷蒙,脚下是一片乱坟地。
    赵欣站在旁边,看起来有些疲惫,身后跟着她那两个保镖。
    “你们的魂找到了没有,你师父呢?”赵欣问道。
    师父!…我把晨星放下来,往赵欣怀里一推,“照顾晨星!”说完,飞身而去。
    这天晚上到底遇到的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普通的鬼打墙,我当时隐隐有一种感觉,我和晨星好像陷入了别人设计的圈套里。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幸亏我听了晨星的话,没有推开那些房子,如果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房子,而是一座座坟墓…
    然而,我们进去的那一间,是真正的房子的遗址,包括那个山洞,也是真实存在的。罗盘之所以指向那里,是因为在所有鬼境中,只有它们是真的…
    赵欣带着保镖进山找我们,她不知道那座木屋的位置,只知道死人沟,于是,在山里转了一圈便找到那里去了。发现我背着晨星在乱坟地里转圈,便叫醒了我,如果不是赵欣,我会一直转下去,永无止境。而如果不是我身上有师父的罡气,我们早就被鬼害了…鬼?我和晨星不是可以看的到鬼吗?不,我们所遭遇的,不是一般的鬼…
    可是,师父呢?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师父。
    我纵步如飞,在山间乱蹿,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木屋。
    “师父!”我推开门,只见,屋里一片狼藉,似乎有殴斗的痕迹,那两盏灯也被打烂了,满地都是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