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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行玙叹了口气,直至夫子停下讲课,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手里的文章。
    策论是议论当前政治问题、向朝廷献策的文章,太学里的夫子会出题目给学子练习,段行玙一听课就头疼,干脆看起了文章,虽然他这一篇文章写得龙飞凤舞,难以辨认,可段行玙还是凭借他多年以来身为学渣自创赶作业最节省时间省略字的经验,勉强知道了他这篇文章是针对选拔官员所写。
    虽是学里练手所作,但他却写得很认真,论点有理有据。悦朝如今选拔官员由各地推荐孝子至县上选拔,再一层一层筛选,最终上报到朝廷,类似于汉朝的举孝廉,谢时玦在这篇策论里指出孝子虽品性好,但不一定能够胜任官职,为百姓谋福利,而主张选贤任能。
    段行玙不懂该怎么写策论,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提出的方法并不算顶好,但他的见解在这个朝代来说十分独到。
    姜夫子宣布可以休息一会儿。段行玙放松下来,正准备把策论还给谢时玦,却被蔡羽钧缠住了。
    他已经窜到段行玙座位旁了,“小玙,听闻你娘做的桃花酥甚好,我可以去你家吗?”
    蔡羽钧性情直率单纯,段行玙是喜欢这样的人的,又想着母亲希望他多结交些朋友,便道,“好啊,我娘做的糕点特好吃。”
    蔡羽钧很是高兴,向他介绍楼知昧,告诉他楼知昧是右丞的嫡子,又是他的好友,并问他可不可以带楼知昧一块儿去。
    段行玙看了一眼楼知昧,后者坐姿挺拔,气质卓越,望过来的时候眼眸深邃而又认真,长相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炮灰。
    ☆、无所谓吗
    这就是老攻么?段行玙有些好奇,盯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一直盯着他干嘛啊?”
    “嗯?”段行玙看向蔡羽钧。
    这就吃醋了?嗯。还蛮配的嘛。他一个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可以。”
    呸,他是想说,“可以啊,你们想来就来呗,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而已,糕点管够!”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蔡羽钧,他看向谢时玦,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
    谢时玦转过来后看到的就是段行玙正襟危坐的模样。
    段行玙将文章递还给他,礼貌说道,“看完了。写得很好,多谢九皇子,你可以把它贴上墙了。”
    “你叫我什么?”谢时玦愣了一下,没有马上接过来,只是盯着他,眼神似乎有些发狠。
    段行玙有些心虚,面上却是一脸无辜,又见那人似乎是恍然大悟,随后轻笑一声,低声呢喃,“他们说你忘记了,原来都是真的。”
    他知道,以前的段行玙,绝对不会叫他九皇子!
    他大病初愈的时候脑子确实一片混乱,分不清自己身处在现实中还是在做梦,偶尔秦氏提起以前的事他也不记得,只好佯装是病了一场的后遗症。
    秦氏至今还以为他忘了从前的事,忘了谢时玦。
    见他这模样,段行玙于心难忍,只好别开脸佯装看向别处,“我七岁那年出了一场意外,虽然我记不清事故的原因,但那次发了高烧之后,我就把以前的事全忘了。”
    他笑了笑,继续洒脱道,“小时候还不懂事,想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也无所谓,新的开始嘛,大家都应该往前看,以前的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说这话时他又偷偷地瞄了谢时玦几眼,想要观察他的表情,想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小时候的事情太丢脸了。
    那人头低着,脸掩在阴暗处,“无所谓?好,好。”
    段行玙没有再说话,谢时玦也没有再转过来,二人相安无事,所有的深情被压抑着,只有时光兀自流淌。
    午膳时间,段行玙和蔡羽钧、楼知昧三人往三味堂走,谢时玦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小玙啊,你跟九皇子有什么恩怨吗?”蔡羽钧凑近他,小声问道。
    段行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打岔,大声叫道,“没,没有啊。”
    “是吗?”段行玙这样的举动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
    楼知昧似乎也不相信,“我怎么觉得他之前认识你呢?”
    “不知道啊。”段行玙故作轻松道,“反正我不认识他。”
    他拍了拍蔡羽钧的肩膀,“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站在主角这一边,总不会有错吧?
    “啊…”蔡羽钧有些懵懂,但还是揽过了他的肩膀,一副“好兄弟,讲义气”的样子,“行,那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楼知昧嗤笑一声,“告诉你有什么用?在他面前你不是也怂得很么?”
    “……”蔡羽钧无力反驳,语重心长道,“虽然呢,我不能把他怎么着,但是咱们人多能壮胆啊,对不对?”
    “额呵呵。”段行玙真的在心里“呵呵”了,“对对对,您说得对呢。”
    蔡羽钧很满意他的捧场,继续说道,“不过啊,你最好还是别招惹他,这人'恶心'得很,上回我不就逃了一回学嘛,他倒好,直接告诉我爹了!害我被我爹骂了一顿!”
    这种事对段行玙来说没什么,他不管听不听课都不会逃学,只是,他下意识觉得谢时玦应该不会这么无聊,“你怎么知道是他说的?”
    “我爹那天进宫了,回来就骂了我一顿,刚好他也在宫里,不是他还能有谁!”